第七章這是劫色的
什么时候她才能有個不会随时遗弃她的家,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么一個不会說不要就不要她的人。
她想,是她命不好吧。
盛凉寻下午的时候沿着梧桐街一直往前走。
梧桐街街角有個广场,十五岁那年他刚来锦城那年天天去,后来也和温时倦去過。
一周前他就回了锦城却沒有時間去看看,现在外婆出院了,他忽然很想去看看。
盛凉寻很快就到了广场,站定在广场栏杆边上,看着那熟悉的湖泊,一排婆娑的杨柳,风漾過湖面,落日余晖下的湖面荡起了金光。
忽然他看见某一颗杨柳树边坐着個女孩,很清瘦落寞的身影。
仔细一看,居然是小姑娘。
這個点,小姑娘应该回家了啊,怎么会一個人在這裡?
盛凉寻看着小姑娘,眉眼一挑,习惯性的撑着栏杆向下一跃就到了草坪,走到傅挽后斜面的长椅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就那么一直看着湖面,神色淡漠,晕黄的落日染在她的脸颊上,看着很温暖,但是小姑娘周围的空气却显得格外清冷。
落日消失殆尽。
冷风渐渐袭来。
天彻底黑了,已经快看不清夜裡的景物了,小姑娘還是沒走。
盛凉寻看着小姑娘不慌不忙的阖上了眸子,依旧倚靠在杨柳树边,动也不动。
半晌。
盛凉寻伸手揉了揉紧锁的眉心,从长椅上起身,向小姑娘走去。
傅挽這时也睁开了眼睛,从草坪上起身,利落提起书包挎在右肩上。
刚刚转身,傅挽看见夜色裡一個身影向她走来,看着宽肩窄腰的身形,应该是個男人。
啧,大晚上的也有打劫的!
傅挽打量了下来人,一個字,高!
不行,先礼后兵!
实在不行,先出为敬!
盛凉寻在离小姑娘還有大约一米的距离时,听见小姑娘清清冷冷的声音說着混混的调调:“姐今儿沒钱,有钱也不给,劫色就甭谈了!”
“姐从小就知道姐花容月貌,但姐不是花瓶,姐不是怂,姐也不是干不過你!”
“姐這叫先礼后兵!”
盛凉寻脚步踉跄了一下,被小姑娘雷得不轻!
又镇定的继续抬步向小姑娘走去。
傅挽看来人根本不听她說的,看来……只能先出为敬了。
盛凉寻刚刚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飞速的一脚踹向他的,嗯,下三寸。
盛凉寻立马闪身躲开。
结果,傅挽由于刚刚从草坪上起身,头還眩晕,一個沒站稳,踉跄着向前面扑倒去,眼看着就要和草坪来個亲密的kiss。
盛凉寻连忙搂住小姑娘的纤细的腰肢。
由于天气转凉,小姑娘穿的是一件很薄,宽松的针织衫,盛凉寻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掐断小姑娘的嫩柳似的腰。
盛凉寻一瞬间失神的想着小姑娘的腰是真细,然后“啪”都摔倒在了草坪上。
只不過這次傅挽沒有和草坪来個亲密的kiss。
傅挽本来是想踢這個不知道是劫色還是劫财的,结果失策了,沒站稳!
這人一来就搂住她腰,她就知道了……知道了這是劫色的!
小姑娘一下子就摔在了他颈窝的锁骨处,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傅挽本来打算再踢一脚的,忽然鼻尖传来了点点清新的味道,难道這年头打劫的也注重自身的卫生了?
她果断的抬头,用做俯卧撑的姿势两手撑在盛凉寻的腰两侧,睁着眸子,打量着盛凉寻,精致的下颌线條,深邃而清冷的眼眸顿时展现在她面前。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噢,是那天那個清冷小哥哥。
叫什么来着?盛凉寻,好像是盛凉寻……
耳畔传来了薄荷般清冷而偏哑的声音:“看够了嗎?”
盛凉寻就看见小姑娘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美男是用来欣赏的,怎么看两眼就能看够?
他哭笑不得。
该說小姑娘什么?
還有小姑娘這姿势。
傅挽撑着撑着就有些累了,手一软,又倒在了盛凉寻的锁骨处。
盛凉寻……
刚想问小姑娘能不能先起来。
盛凉寻就忽然感觉到自己锁骨处有一抹温热的水珠流淌着。
盛凉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心疼了。
小姑娘闷声闷气的开口:“哥哥,你就让我靠一下,就一下下,好不好。”
声音听着委屈极了。
傅挽上一次這么哭,這么委屈,還是在十五岁那年,因为第一次被周琼锁在门外,无家可归。
那天是李家阿婆带她回家的。
后来她就把身份证拿来放在书包裡,也就沒怕過周琼的那些伎俩。
這些年她再想哭,再委屈,她都沒再哭過,因为她知道沒有几個人会真正心疼她。
可是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好委屈,好想哭。
或许是因为盛凉寻的怀抱過于温暖。
或许是因为盛凉寻比较淡漠,她不怕盛凉寻笑话自己。
小姑娘一直无声的哭泣着,几分钟后,小姑娘忽然抬手干净利落的擦了擦泪水,起身,仿佛刚才那個哭得伤心的小姑娘只是他的幻觉。
盛凉寻也站起身,看着小姑娘的头顶。
小姑娘微仰起小脸,笑着对他說:“哥哥,我沒有家,你能不能带我回家?”小姑娘不知道她的眼睛裡面還有泪水,眼眶红红的。
盛凉寻听见那一声“哥哥”,心尖颤了下。
傅挽只是随口一說,想把盛凉寻吓走而已,她還要在這广场裡呆一個晚上呢。
哪知盛凉寻還真就转身走了。
傅挽這刻感觉心裡又酸又涩,她什么时候也這么矫情了。
盛凉寻刚好走到了路灯下,影子被暖色的光线拉得很长,发现小姑娘沒跟上。
清清冷冷的声音:“怎么,不走嗎?”
傅挽觉得那是她今天听见的最好听的声音。
连忙啪嗒啪嗒的跟上了盛凉寻。
盛凉寻扫了一眼小姑娘地上的影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怎么就心软了,小姑娘又不是沒有家?
那长长的一條街,全是梧桐树,梧桐花早已落尽,晚风吹過两人,微微掺杂了丝凉意。
几天前還有些闷热的天气,說变就变,也是都已经步入深秋了,气温骤降也正常。
夜风微醺,一排灯盏,两人身影,被无限拉长……
小說《予你半城微光》第七章這是劫色的试读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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