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威胁
“我們也不過是为目黑首领无故袭击关口组据点的行为讨個說法罢了，目黑首领何必无中生有栽赃诬陷？”
“袭击关口组的据点？”顾瑟的语调微微上扬，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那边的风间幸一一眼，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我沒有袭击過关口组的据点。”
刚点上烟的森冈泰志被呛了一下，被学舌了的风间幸一则涨红了脸，看向目黑裕介的眼神甚至有些羞愤，却在对上视线之后一触即离，躲开了他的目光。
“咳咳，目黑首领。”森冈泰志垂下眼皮，“何必在今天的场合开這种低级玩笑？”
“玩笑？”目黑裕介的声音也冷下来，“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头朝一边偏了偏，滨野和希会意，很快周围店面、大楼外墙的显示屏上全都播放起了同一段录像——风间幸一暗杀目黑裕介的那段监控录像。
森冈泰志目光略显阴沉地盯着已经开始循环播放的画面，那裡面刺杀目黑裕介的人看起来确实很像是风间幸一，连异能都对得上号儿。
他从西装外套裡掏出一张照片来，夹在指间往目黑裕介的方向甩了過去。
村井真吾瞬间闪身到目黑裕介前面，拦下了那张照片，扫過一眼后才拿给目黑裕介看，从头到尾都沒让自家首领碰敌人扔過来的东西。
“啧。”森冈泰志忍不住咂舌，在旁边一個点头哈腰献殷勤的狗腿手心捏灭了烟头，“怎么样，目黑首领认這证据嗎？”
照片上正是“目黑裕介”在关口组某個据点释放冰系异能的场景，应该也是从监控上截出来的，上面還有時間，跟仲见世這边拿出来的证据有异曲同工之妙。
目黑裕介沒有质疑那张照片的真伪，只是带着点笑意道：“看時間，也是你们关口组的风间幸一刺杀我在前，我攻击关口组的据点在后。”
“你们要我的命，這点程度的报复，又算得了什么？”
森冈泰志有九分肯定风间幸一說的是真话，他确实从沒有刺杀過目黑裕介，也沒理由擅自這么做，而這两份证据摆在一起，既视感也太强了些。
他已经意识到這裡面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录像裡的人并不是风间幸一，照片上的人也未必真是目黑裕介，就算他们找不到破绽。
但他還是忍不了目黑裕介的狂妄态度，他以为天野一圆会還是从前的天野一圆会，关口组還是从前的关口组嗎？
森冈泰志：“目黑首领是为了自己被刺杀的事报复？我看不是吧，您确定不是因为最近关口组和长羽会馆小有摩擦的缘故？”
說到最后，森冈泰志将流于表面的敬语都省了：“目黑裕介，你真要插手我們两家的事？”
“你们两家？這话可真好笑。”目黑裕介說着好笑，但脸上连刚刚那点敷衍的笑意都沒了，“长羽会馆是天野一圆会的分部之一，你在我這個天野一圆会的首领面前說什么你们两家——”
“虽然长羽会馆自我接任首领之后再沒交過一分一厘的上纳金，也沒派人来拜见我這個新首领，甚至连上次三上遥斗在仲见世街引起混乱造成损失的账单我們寄過去了，那边也沒有理会……”
帮派的规矩，不交上纳金就等同于背叛。即使如此，目黑裕介還是說：“就算是這样，也别說的天野一圆会已经解散，可以任由你们逐個吞并了一样
這边目黑裕介因为对方一开始就伤了仲见世街的人不打算轻轻放過，那边主动上门挑衅的关口组自然也不会服软，两方人马从动口到动手只需要一個眼神。
并木一郎冲在最前面，村井真吾在用异能挡住风间幸一穿透火焰的子弹后，把并木推到一边：“风间是s级异能者，你不是他的对手，去收拾其他人。”
现在村井真吾算并木一郎的半個老师，他的话并木勉强愿意听。并木的火系操控不够精准，但其范围和威力，在清理级别比他低的成群敌人上，效果翻倍。
大河介甫跟千田瑛士两位副队长也加入了并木一郎的行列，村井真吾跟风间幸一对上，他们两個都是s级，只不過一個更擅长冷兵器的近身战，一個更擅长木仓械，就看是风间幸一先击中村井真吾，還是村井真吾先拉近距离，砍中风间幸一。
势均力敌的两人打起来，变招和移动的速度快到旁边的普通队员只能看到残影，带着雷光的长刀和子弹相撞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森冈泰志操控着仲见世穹顶上的金属支架从天而降，扎进地面充当避雷针干擾村井真吾的雷系技能，试图先跟风间幸一合力干掉村井真吾。
下一秒覆盖整片地面的冰川就毫不留情地卷走了地面上的金属，冻结了四处散落让人防不胜防的众多弹壳，把所有关口组的人都限制在了一片冰雪之中，进退不能。
比起关口组的人，仲见世這边的村井真吾、并木一郎、大河介甫、千田瑛士全都是在目黑裕介的冰雪世界裡战斗了近大半個月的异能者，他们有场地优势。
“森冈组长，”這是目黑裕介今日第一次正式称呼对方，“不要干擾手下人的战斗，认真跟我交手如何？”
森冈泰志无赖一笑，“正有此意。”說的好像刚刚给村井真吾挖坑的人不是他一样。
被控制着变成盘旋尖锥状的巨大金属直扑目黑裕介，坚硬无比的寒冰和其相撞时甚至发出了金戈相交之声。
仲见世是商业街，用到金属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除了力度和速度都达到绞肉机一般可怕的那個负责正面进攻的金属巨龙，就是這些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会从什么角度偷袭的奇形怪状的金属制品最让人困扰。
“果然，”为了得到第一手情报，滨野和希并沒有离开战场，而是站在目黑裕介身边，仔细观察着关口组那边的人，“之前得到的关口组组长森冈泰志异能等级从s+突破到了ss级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刚刚森冈泰志操控的金属轻易突破了村井真吾的电網从穹顶落下是一個佐证，现在這种操控强度和规模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对面站在金属巨龙上的森冈泰志身为高阶异能者，五感敏锐仅在目黑裕介之下，听到滨野和希的话后，他张开手臂放声大笑，原本還有几分俊朗的脸扭曲起来，眼睛裡渐渐爬满了血丝：
“目黑裕介是ss级，你以为我就不是嗎！？”不是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来這裡！
“你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1为一直一直以来，天野一圆会看不起他们关口组的傲慢，为那些实力强劲的大型帮派看不起他们這些中型帮派，只拿他们当做可以任意欺辱摆布的炮灰棋子的傲慢！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沙哑的声音都失去了原本的低沉，变得尖锐起来：“我现在也是ss级了，是ss级的异能者了，你们都给我去死
森冈泰志疯的有点厉害，被他操控着的金系异能也变得狂躁起来，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什么异能，而是沉重锋利的巨型器械，严丝合缝的齿轮咬合在一起，人类的血肉之躯在它面前，只能被绞成肉泥。
ss级！又是一個ss级！以前很少出现的ss级最近几年突然全都冒了出来，异能监察局那边知道嗎！？就站在目黑裕介身边的本间苍汰忍不住在心裡疯狂尖叫。
走神了一瞬的他在看见朝着自己压過来的金属巨龙时，瞳孔剧烈收缩，在他耳中，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甚至盖過了金属异能变化时的轰隆声。
那短短的几秒之间，濒死的思维被无限拉长，碎碎念一样跑出好远：森冈泰志是ss级的，可柳川学弟也是ss级的，两人实力相当，不要紧！
不，很要紧！正因为实力相当，柳川学弟能应付敌人，却很难有余力好好护住他跟滨野和希，他们两個就不该跟进战场，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庞然大物朝着自己倒下，任何人都会产生本能的恐惧，同样站在目黑裕介身边的滨野和希也不例外，但他始终紧盯着正在使用异能的森冈泰志，用「关键词」收集情报，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了身边的首领。
越是庞大，其下产生的阴影和死角便越多，這一点，顾瑟在跟宫胁理司交手的时候就明白了。
在巨大金属造物笼罩下的阴影中，圆形的白光亮起，几乎是一瞬间，从地面到天花板的冰柱成型，冻结了那個庞大的金属造物。
目黑裕介的冰系技能「冰境」。
森冈泰志在正面较量的同时朝着目黑三人飚過去的密密麻麻的金属利刃也被目黑裕介的「冰之壁垒」和「冰之环绕」挡住，天上地下各种角度刁钻的偷袭，沒有一個能突破目黑裕介的防御。
就连沒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滨野和希都感受到了，自从掌握了「风雪之章」，目黑裕介的冰系异能更加如臂使指，冻结时比寒铁更坚硬，变化时比流水更灵活，攻守转换间游刃有余。
森冈泰志中招后的第一反应是催动自己掌控的金属巨龙挣开，挣脱失败后才想逃，却沒能完全跑掉，成簇状的「冰绽」顺着他被冻住的那只脚不断向上攀爬，很快就到了胸口的位置。
“這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我也是ss级的，我也是ss级的，为什么我的金属打不碎這些脆弱的冰块！？”森冈泰志声嘶力竭地吼着，见目黑裕介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這才稍稍冷静下来。
劫后余生的本间苍汰撑着自己膝盖，大口喘气，此时的他可沒有什么闲心分析情报，他只想說：谢天谢地，柳川学弟比其他人都强！他是永远的神！
那边眼看自己要被冰晶彻底淹沒的森冈泰志大叫起来：“你不能杀我，目黑裕介！你以为你已经是真正的天野一圆会首领了嗎？你以为我动长羽会馆是沒有后盾的嗎？鹤见港那边……”
“你拿那個叛徒威胁我？”目黑裕介陡然打断了他的话，滨野和希当然告诉過他鹤见港和关口组最近联系密切的事，就连关口组手裡的這批枪支弹药，都是从鹤见港那边拿到的，但是，那又怎样？
只是一根手指的微小动作，森冈泰志就被卸了一條胳膊，不是脱臼的那种，而是整個手臂都被锋利的冰刃截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蔼—”男人发出的惨叫不会比杀猪更好听，不過因为目黑裕介的冰系异能，无论是他光秃秃的肩膀，還是被拽下来的那根手臂，都沒流多少血，這至少保证了森冈泰志這個人不会因为失血過多而死。
即使如此，男人及肩的头发已经被冰雪融化后的雪水和疼出的冷汗一起黏在了脸上，再加上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可怖又狼狈。
之前還因为绚丽的异能战斗场面刷着【精彩】、【刺激】、【特效大片】的直播间观众就跟集体被毒哑了一般清屏了。
及时糊上了马赛克的系统：即使有马赛克，它觉得它距离被举报也不远了。
冻住森冈泰志的冰晶突兀地碎裂消失，原本被固定在半空的男人狼狈跌落，在金属异能的帮助下缓冲了下落的力道，翻滚了几圈后，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关口组和天野一圆会的其他人见状全都停下了攻击，退到自家首领身边。
目黑裕介！！！森冈泰志低垂着头，在心底用带血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碾磨，他都多少年不曾受過這样重的伤了？
他一定要杀了目黑裕介！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不杀你。”他面前的目黑裕介還在用那张经历過一场战斗后依旧纤尘不染的笑脸說：“毕竟，长羽会馆确确实实沒有向我缴過上纳金，沒有拜见過我這個新首领，也从来都沒有向我求救，你跟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呢？”
森冈泰志：……
這個人，必须得死！
目黑裕介就像是沒看出对面有多恨他，理所当然地收起了那只冻结的手臂，“這只手我就暂时先替你保管。”
他指了指身边的滨野和希，“我会让手下的人清算這次关口组入侵我天野一圆会旗下仲见世街所造成的损失，把账单送往关口组总部。”
“8個小时。”目黑裕介比了個数字，“8個小时之内是接回手臂的最佳時間，找到治愈系异能者的话，甚至能恢复到跟受伤前沒什么区别的程度。”
“就請森冈组长在這8小时内筹备好足够的钱，来赔付我們仲见世街的损失吧。”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朝着森冈泰志微微一笑，“——過期不候。”
目黑裕介确实沒有杀人的意思，甚至除了那根被冰冻的手臂，他沒有留下关口组的任何一個人，明显打算就這么放他们回去了。
森冈泰志也以为事情就這么结束，却不想目黑裕介居然朝他们這边走了過来。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回想起了目黑裕介用自己的成名技「冰川流经」杀死了众多异能监察局执行官的赫赫凶名，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恐惧：
跟他们刚刚成为ss级异能者的首领不同，目黑裕介是被异能监察局高高挂在通缉榜上的实打实的ss级通缉犯，是魔鬼！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开，让出了宽敞到夸张的道路。
而被众人打心底裡畏惧着的魔鬼却停在了关口组一個普通成员面前，正是之前用手心给组长森冈泰志当烟灰缸的那個狗腿男。
目黑裕介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因为畏惧后退差点儿绊倒的他，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和冰屑，然后用一种温和到让人发毛的声音道：“记得代我跟北冈馆长问声好——”
“三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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