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挑拨
“下次打架的话,一定要去别人家裡打。”带着自己手下的干部巡视街区修整情况的顾瑟发表了以后的战斗纲领,把战斗地点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实在是太糟心了。
滨野和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看向說出這话的目黑裕介,刚想說些什么,就被突然跑過来的小女孩打断。
“哥哥,這個给你们吃。”小孩举着一大盒刚刚出炉還散发着热气的蛋挞,因为年纪太小,举着东西的时候整個人都摇摇晃晃的。
目黑裕介朝因为陌生人靠近他而警惕起来的村井真吾压了压手掌,接過小孩手裡的大纸盒递给身边的并木一郎,然后蹲下身握住孩子带着肉窝的小手,在她头上按了按：“是在帮家裡人送东西嗎？”
小女孩被摸的微微眯起眼睛，听到问话后欢快地指了指街口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是妈妈让我送来的。”
目黑几人顺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位二十多岁、样貌清秀的年轻女人站在小店门口,被這么多人注视的时候神色有些腼腆拘谨,却還是朝着他们深深鞠躬,“谢谢你们。”
离得有些远,但顾瑟他们都听清了這句温柔恳切的道谢声。
母亲朝着女孩招手，孩子很快跑了回去，叽叽喳喳开始给妈妈汇报自己刚刚的任务完成情况。
两母女身后，刚刚装上的崭新玻璃门明净如洗,店铺裡经過烘培的甜蜜香气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浓郁，成为深秋时节裡引人沉溺的温暖驿站。
目黑裕介收回目光，把還散发着热气的蛋挞分给身边的手下，村井真吾依旧拒绝在护卫首领时进食来源不够安全的食物。
“沒关系，可以吃，我保证沒有問題。”目黑裕介墨色的眼睛带着温和的暖意，“相信我的判断怎么样，真吾？”
村井真吾犹豫了一瞬，還是伸手拿了一個。蛋挞的边缘被烤的焦脆，中心的口感却滑嫩细腻，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非常美味。
村井真吾的神色不由得放缓。
做为队长的他动了，后面的大河介甫等一队的成员才跟着去拿。
并木一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虽然因为异能训练的事，他现在跟村井真吾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但野蛮生长的少年還是习惯不了村井真吾這种世代帮派人士某些過于严苛的规矩和习惯。
目黑裕介倒是从来不对此评价什么，只是笑着說：“冷硬地拒绝所有的好意，反倒会让对方感到不安和距离感，不利于拉近‘军民关系’，适当地接受对方的感谢会好一点。”
果然，见他们真的分吃了那些蛋挞，已经回到店裡隔着玻璃门望向他们的年轻母亲露出放松的笑容，连之前的紧张拘束都沒有了。
村井真吾看到后一愣，一脸受教地点点头。
顾瑟被他過于认真的表情逗笑，“当做闲聊听听就好。”
因为這位母亲的礼物被接受，這條街上的许多店家都开始给天野一圆会的巡视人员送礼物，不敢直接接触身为首领的目黑裕介，也可以给跟着他的武装部队员，就连滨野和希手裡也被塞了不少。
目黑裕介微带浅笑看着，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村井真吾和并木一郎道：“不值钱的小礼物可以收，但要注意分寸，更不能形成不送重礼就无法在這裡生存，甚至是勒索敲诈的风气，利益到了個别人手裡，对整個帮派的长期发展却毫无益处。”
“你们两個身为队长，最近多看着点手底下的人。”
并木和村井神色一凛，认真点头。两位副队千田瑛士和大河介甫落在更后面一点，听到這话暗自惊诧：
无论是岩永武藏還是以前的山室凑，都不是会說出這种话的人。原本大多是靠勒索保护费生存的小混混出身的帮派成员，根本就不会去想這些問題吧？
紧跟在目黑裕介身后的滨野和希眸光微闪：三年前目黑裕介加入天野一圆会的时候，山室首领就曾经委托過他调查目黑裕介的身份——
目黑裕介16岁的时候他的家人就在一次异能者的斗争中被牵连致死，還是少年的他在福利救济机构待過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后自己从那裡离开，跑到混乱的边境区域摸爬滚打。
两年后目黑裕介回来，用骇人听闻的残暴手法杀死了当初牵连自己家人的异能者，被警察、异能监察局還有军警同时通缉，走投无路之时被天野一圆会的上一任首领山室凑所救，自此效忠于他。
問題是，中间目黑裕介在边境的那两年他并沒有查到非常具体的信息，那裡太混乱了。而有着這样经历的目黑裕介……应该是這样的性格嗎？
滨野和希摇头甩开自己過分发散的想法，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在路口跟目黑裕介他们分开，去查看另一條街的情况。
暗处，一双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眼睛也跟着隐沒。
……
刚迈进门槛就看见店主趴在收银台上，似乎是在睡觉，一切看似正常，但滨野和希還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已经迟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他颈边，刀刃的锋利激起生理性的战栗。
“滨野组长，”三上遥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是滨野前组长，别来无恙？”
之前滨野和希跟三上遥斗也碰面了好几次，但每次两人都沒什么交流，现在滨野和希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跟三上遥斗說的。
“三上先生有何贵干？无论是暗杀、求援，還是宣战，怎么都该去找我家首领，跟我這么個无关紧要的普通情报人员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普通情报人员？”外面一门之隔就是天野一圆会武装部的人，但是三上遥斗一点也不紧张，在滨野和希背后慢悠悠道，“曾经独掌一個分部的滨野组长就甘心這么被目黑裕介践踏欺辱？”
“目黑裕介跟曾经的岩永武藏也沒有什么区别吧？假惺惺地从岩永武藏手裡救下你也不過是为了利用你這個原本的组长顺利接手仲见世。”
“你都离开了，他還要把你抓回来榨干所有的价值，好好的组长，被目黑裕介硬生生夺走了经营多年的地盘，撸掉所有职务成了個毫无地位的情报员，滨野组长不惜一切向上爬的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跟着目黑還差点儿被岩永武藏杀了吧，如果不是村井真吾的第一队及时赶回来——”三上遥斗看似漫不经心，却偏头时时刻刻关注着滨野对這些话的反应，连一個极其细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然而跟他预想的所有反应都不同，滨野和希直接笑了，蔚蓝的眼眸沒有像以前偶尔在仲见世的街道擦肩而過时那样，透着华服美饰也遮掩不去的抑郁和隐忧，而是一片湛然晴空——
“三上先生明明不是我們仲见世的人，却对我們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是我這個管情报的失职。”滨野和希转头直视三上遥斗，“可既然你這么清楚，就该知道是目黑首领救了我，救了我两次。”
“就因为那种刻意的施恩……”三上遥斗暗讽。
“不是。”滨野和希目光平和，“是因为我看到了，跟在目黑裕介身边就能看到，自己所想要的未来。”
“我从来沒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在做什么、为什么這么做的时候了。”
他的语气太過清晰且笃定，這次，就连三上遥斗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门外跟着滨野和希一起的千田瑛士见他许久不出来，终于察觉到不对，撞开店门进来。
三上遥斗受了不轻的伤，但s+级的异能者不是浪得虚名，一個沒有战斗力的滨野和希，一個连a级都勉强的千田瑛士，被三上遥斗一個人挥着鞭子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
跟着千田瑛士的几個普通队员更不是对手，试图求援的时候终端都被三上遥斗打落毁掉。
“真是可笑，”三上遥斗看着被鞭子勒的脸色通红的千田瑛士，“千田君呢，就毫无怨恨之意嗎？”
“明明那個男人利用你除掉了岩永武藏，却让自己的亲信并木一郎做了第五队的队长，后来更是想借村井真吾之手除掉你……”
“你有背叛的前科，成不了他的亲信，永远也不会得到真正的重用，這一点你還不明白嗎？”
“你，你還好意思說！”千田瑛士悲愤不已，大力出奇迹，三上遥斗的鞭子都被他拉开了一点，让青年可以顺利說出话来，“都是因为你！”
他人生中三次对女人动心，三次都是三上遥斗假扮的，谁知道他心裡的阴影有多大？
尤其是假扮爱子骗取了首领情报的那次，就因为那個，他差点在村井真吾手裡丧命。但他也不能怨恨村井真吾，万一三上遥斗的刺杀成功了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并木队长是当着大家的面堂堂正正赢過我的，我沒有不服，将来等我赢過他，我就是队长。”千田瑛士的手掌被张开倒刺的鞭子划得血肉淋漓，他却不敢放开，现在放开的话，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可就是這样的情况下，他還是忍不住要跟這個人呛：“至于首领会不会重用我，你一個外人，又知道首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三上遥斗瞬间就想起刚刚目黑裕介跟手下這些人一起分吃蛋挞时笑起来的样子，胸口一堵，毫无预兆地伸脚踹飞了旁边的滨野和希，专心致志、双手并用，试图用鞭子勒死嘴贱的千田瑛士。
被他那双紫红色眼眸紧紧盯着的千田瑛士一边跟三上遥斗进行掰手腕一般的纯力气对抗，一边忍不住脸红：太，太近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板娘惠子、咖啡店的招待爱子、還有那個风情万种的女情报员……都是他喜歡過的女孩子qaq。
“呵呵呵呵呵……”三上遥斗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冷嘲热讽道，“你脑子裡面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嗯？”
千田瑛士触电般躲开了他的目光，他对三上遥斗這個人的感觉太复杂了：愤怒、埋怨，却总是忍不住联想到别的地方去，然后就是超级别扭和尴尬……他一点也不想再看见這個人了！他只喜歡女孩子！
被一脚踹出去撞到货柜的滨野和希咳了好久才缓過气来，从稍显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姿势慢慢坐直，眼看着千田瑛士要被恼羞成怒的三上遥斗勒死，不得不开口道：
“就算刚刚那個队员偷偷报信失败，首领也差不多该過来和我們会合了，三上先生确定要留在這裡嗎？”
“如果你不打算真的杀了我們两個，让长羽会馆和首领之间再无转圜余地的话。”
滨野和希一点都不怕三上遥斗真的杀人灭口，底气十足：“今天和之前可不一样，我跟千田都被你所伤，首领看见，绝不会轻易放過你。”
三上遥斗的伤根本沒好，就算他用「完美假面」装作完好无损的样子，隐隐的血腥味儿也瞒不過他受伤的事实，何况他全盛状态的时候也打不過ss级的目黑裕介。
但是三上遥斗這人就是個杠精，“哼~，我会怕他？”
滨野和希：……
你不怕只不過是仗着首领不会真的杀你罢了，如果他动手——异能监察局执行官阵亡名单了解一下？
三上遥斗的话音刚落，街道转角处就响起一群人快速靠近的脚步声，目黑裕介极有特色的低沉嗓音隐隐传来。
千田瑛士只感觉到手上一松，威胁着他生命的鞭子消失不见，环视四周，早已不见了三上遥斗的身影。
滨野和希：“呵呵。”
千田瑛士：……偷偷竖起某根指头。
作者有话要說：来，我先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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