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档案
果然,“柳川昂”和“秋叶理香”出现在這裡沒多久,柳川苍士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就出来了個年轻漂亮的女文秘,对“柳川昂”的微笑友好度相当高:
“柳川组长,副局他刚刚跟松泽局长一起下去吃饭了,您看您是……”
目黑裕介和三上遥斗刚从中央厨房那边過来,当然知道柳川苍士不在办公室,他们就是掐着這個点来的。
顾瑟用着“柳川昂”今天那张倦意十足的脸,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语气相当随意:“那我进去等吧。”
再怎么說公事公办,都是亲父子,平日裡不可能那么严防死守。
果然,秘书并未因为這個要求感到为难,直接帮忙打开了柳川苍士的办公室,并提体贴的把智能面板的室内温度调低了两度。
柳川昂年轻火气大,冬日暖气温度高了反倒会不舒服。
仅从這点就能看出来,柳川昂应该是這裡的常客。
“柳川昂”坐到了皮沙发上,手肘撑着扶手,指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依旧一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文秘按着柳川昂平日的习惯给他上了清茶,之后就退到了一边,但也沒有离开。
柳川苍士這裡有很多重要的机密文件,职责所在,就算是柳川昂,她也不敢把人丢在這裡自己走掉。
“秋叶理香”并沒有跟着“柳川昂”一起坐下,她手裡端着和秘书一样的养生花茶,两人很自然地就从秋叶理香脸上一個小痘痘聊到了职场女性的皮肤养护,然后是补水面膜什么牌子好使、口红色号哪個衬肤色,越說越热火朝天,文秘都快把旁边的的柳川昂给忘干净了。
等开始品评冬日防晒霜的时候,“秋叶理香”终于对着“柳川昂”比了個手势,示意幻境结界已经布好。
文秘是個无异能的普通人,根本什么都沒有察觉到。在她眼裡,“柳川昂”一直就那么坐在那裡打瞌睡,文秘也知道他最近任务接的過于密集,副局都为此抱怨過,人困的十分合理。
而事实上,目黑裕介已经起身进了内间,他把手按在被层层智能锁锁住的门上,系统之前下载的小插件再次派上了用场。
一路顺利地打开了门锁,到了裡面,放文件的保险柜依旧沒能挡住系统這個外挂。
有资格放进這裡的文件并不是很多,几分钟之内,目黑裕介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柳川凌的档案。
果然還在柳川苍士這裡。
目黑裕介打开档案袋,随手翻了翻,柳川凌提交上来的那封《归队申請书》居然還在裡面。
目黑裕介忍不住扫了几眼:在申請书裡,柳川凌已经把自己糟糕的精神状况說的很清楚了,但是对于根本不在乎他感受的柳川苍士来說,這根本毫无意义。
除了给他一個“软弱”的评价,并不能唤醒对方一丝的父爱,甚至比对待普通的下属還要冷酷无情。
柳川苍士甚至都不认为私自扣留柳川凌的申請书有多大問題,不然不会到现在還留着,随随便便放在這裡。
除了自己归队的事情,柳川凌還在上面提到了并木一郎,那個因为被柳川凌刻意压着,才沒有深入参与過天野一圆会那些事情的少年。
现在看来,并木粗糙的异能操纵,也许是柳川凌故意为之也說不定。
柳川凌想把并木一郎带回异能监察局,想给這孩子一個他眼裡的光明未来。
但是可惜……他自己都已经回不到光明裡来了。不如說,光明已经容不下他了,那他之前为并木一郎做的那些考虑,也全都成了笑话。
目黑裕介眼眸暗了暗,合上保险柜的门,出了内室。在办公室配套的洗手间裡,冰晶爬上档案,纸屑和碎冰一起化作尘埃。
顾瑟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剩下的那一点碎冰,跟着水流一起消失在下水道中。
档案是用来证明柳川凌是异能监察局派去的卧底的最有力的证据,這原本是留着给柳川凌回来洗白用的。
电子档案黑客高手可以作假的余地很大,但這個档案,裡面的东西全都是独一份的,根本无法伪造。
某些异能也许可以還原或者复制……想起系统告诉他的异能局人物卡和他们的能力,目黑裕介眸光微闪。
山内拓也,异能监察局三位副局长之一,主管情报科,也是本间苍汰的顶头上司,拥有着「條件重现」這种异能力。
但只要他是异能监察局的官员,他的异能力還原出来的东西,就只能取信于异能监察局内部,天野一圆会的人,谁会信?
能够证明柳川凌身份的当然不止有档案,但档案依旧是对现在的目黑裕介而言最具威胁的证据。
這样就好,這样就可以了。
目黑裕介杀了异能监察局那么多人,随随便便說他是异能局的卧底大概会让所有的异能组织都笑掉大牙。
而现在的目黑裕介,他手下的天野一圆会是自己亲手一点点拼起来的,他是天野一圆会的首领既成事实,早就不仅仅是山室凑的遗愿……
目黑裕介理了理袖口,走回去再次在皮沙发上坐下,用跟刚刚一样的姿势,朝着三上遥斗点了点头。
三上嘴裡跟秘书聊着上新的粉底液,解除了蒙蔽五感的幻术结界,幻境和现实再次重合,一切了无痕迹。
“柳川昂”和“秋叶理香”的终端恰到好处地响起,两人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露出社畜被迫加班的苦恼神色,顺理成章地以有突发任务为由跟秘书告别。
行动科执行官的工作就是這样,不管你是在吃饭、休息還是在家,有任务就得立刻行动。秘书见惯不怪,送他们出门时還在說:“等柳川副局回来,我会转告他您来找他的事情。”
“柳川昂”接的毫不心虚:“嗯,你跟我爸說一声,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会再来找他。”
“柳川凌”和“秋叶理香”顺利地离开了那裡,但等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叮!”电梯门打开,从裡面走出来的,正是柳川苍士。
目黑裕介顿了一下,這才开口:“爸爸。”
柳川苍士“哼”了一声,态度却又是温和的,“终于肯上来了,有什么事?”
目黑裕介不知道他在“哼”什么,转身就走又会显得生硬,只能說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理由:“就是那個千叶加奈,无论怎样我都问不出实话,想来請教爸爸有什么办法沒有……”
柳川苍士的表情更加放松,他在异能监察局干了這么久,在讯问技巧上指点小儿子绰绰有余,站在那裡把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娓娓道来。
他对柳川凌,从来都不会有這样的耐心,顾瑟突然這样想到。沒等他自己察觉到不对,就又一次因为头疼放弃了深究。
柳川苍士见他脸色不好,少不了要說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肯上进是好事,但要是为了某些无聊又毫无益处的事情透支自己的身体,就太愚蠢了,昂。”
目黑裕介头疼,思维也不太灵敏:什,柳川昂为了什么事情在透支身体?
“你的想法简直天真幼稚到头,多大的人了,還觉得只要努力就什么都能做到?自以为是。”
這几句目黑裕介实在是接不上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好低头沉默。
柳川苍士沒察觉到不对,一說起柳川凌的话题,柳川昂就是這個死样子,不反驳不妥协,消极抵抗說的就是他了。
但每次见了,柳川苍士還是按捺不住脾气:“你還沒完沒了了?就因为那個逆子、叛徒、咎由自取的反骨仔……”
装成秋叶理香在一边扮演背景板的三上遥斗還是沒太听明白這位异能监察局的高官在跟自己的组长儿子打什么哑谜。
但目黑裕介一下子就反应過来:他在說柳川凌,而柳川昂,一直在为柳川凌的事情跟柳川苍士闹别扭。
逆子、叛徒、咎由自取的反骨仔……听到這些话,顾瑟突然就想起了他在来這個世界之前系统跟他說的……
“倘若這個逆子死了,你是不是只会拍手称快,把‘天生反骨,死不足惜’几個大字刻在墓碑上,以儆效尤?”
柳川苍士并未料到柳川昂会說出這样的话来,但他只轻哼了一声,道:“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哈哈,好一個理所应当……”顾瑟抬眼望了過去,那一瞬间,柳川苍士觉得自己在小儿子身上看见的是大儿子柳川凌的眼神。
“自己做選擇,自己承担后果,這是理所应当。”目黑裕介沒有移开视线,“但唯独你,唯独算是罪魁祸首的你沒有资格說這句话!”
最后這句气话倒又有昂的味道了,柳川苍士想,但不妨碍他因为小儿子的态度恼羞成怒:“你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說话呢,柳川昂!?”
连名带姓地叫,這是火了。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那边秘书室也听到了,但却沒人敢来劝。毕竟是人家父子俩的事,外人实在不好掺和。
而且這几個月,這种争吵几乎快成一种常态了。
今天柳川组长主动来找副局,還以为是和好了,结果沒說几句,两人又吵起来了。
父子两個算是不欢而散,但沒有任何人怀疑過柳川昂的身份。父子间的那种天性,哪怕是针锋相对,也是装不出来的。
三上遥斗一直跟在目黑裕介身后,他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问,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裡的复杂神色。
目黑裕介……为什么能接上异能局官员的话头?按着目黑裕介的身份资料,他混帮派算是半路出家,并非经過专业训练的伪装者,這样的他为什么能把父子争吵演的毫无违和感?
還有最重要的一点,目黑裕介去异能监察局那個官员的办公室裡,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被他知道這些事情,是目黑裕介有意而为之的嗎?
目黑裕介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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