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綁票
陳瀾爲紀得上了藥,叮囑了幾句,有開了點消炎的藥,纔算醫完了手。“這些天,抽空來診所做個身體檢查,你的各項數據需要更新了。這事馬虎不得。”陳瀾認真地交代道。
“嗯。”紀得乖乖地應下。她的身體報告每月都會例行發給爺爺奶奶,紀老爺子比看任何一份上億的文件都認真。從前是陳叔叔盯着,這會兒換了陳瀾。這一個年過去了,確實有些懶惰了。“我週末就過去。”
“嗯,來了打我電話。”陳瀾揉揉她的額頭,像兄長對妹妹那般,不雜一絲情慾。
紀得心裏坦蕩自然不介意,但一旁的陸禾就不這麼看了。伸手講紀得拉到身旁,一臉護犢子的架勢:“很晚了,她明天還要工作,你也先回吧。”
陳瀾手下的觸感一空,當下還沒反應過來,被陸禾這一說,八點多了,倒是有些晚了。陳瀾很守禮節,他一個異性男子待在女孩子居住的地方太晚,着實失禮了。隨後便與紀得道了別,就離開了。
紀得送完陳瀾,轉身就跌入一個暖和的懷抱。說不上是誰暖了誰,剛沐浴完的她芬芳四溢,一身陽剛正氣的他熱情如火。這一個天長地久的懷抱讓時間慢了腳步,捨不得過。
“還沒喫飯吧。”陸禾抱着香玉滿懷,方纔的陰霾都散了不少。
“不知是誰說,已經很晚了。”紀得小手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膛,小聲地反駁着。
“再晚都要喫一點,人是鐵飯是鋼,你這麼瘦更加要三餐定時。沒關係,陸老師給你做啊。”陸禾信手拈來的理由也是越來越順口了。
“你做?”紀得這會倒是有些驚訝了。從前和足球隊的小夥伴們一起打鬧時說過,她當時還不信,這會兒再從他口中聽到,倒是半信半疑了。
“嗯,”陸禾神祕狡黠地衝她眨眨眼,“不過我哪裏沒有食材,可能要借用你的廚房了。”
“強詞奪理。”紀得嘴上糗他,心裏卻有些期待。不大,但確實有。
陸禾打開冰箱,食材滿滿,紀得是很會享受生活的人,葷素總類很多。量少而精,基本都是1—2人的分量。真好,就好像他們倆一般,不多不少,剛剛就好。
紀得在客廳看着書等着,沒過多久,廚房就飄出了陣陣香味,引得她饞涎欲滴,放下書忘廚房看去。陸禾的大高個站在廚房閒着周邊傢俱都笑了一圈,修長的腿分開而立,甚至高過了流理臺。他頭低着切菜,不時攪拌着鍋裏的食物。深藍色的高領毛衣外繫着女士圍裙,尤其有趣。一截袖子虛虛挽起,好看的小手臂,修長的手指,沉默帥氣的背影。紀得捧起書本,不知不覺走了過去,腳步輕盈,絲毫沒有驚動他。不打擾也不靠近,就站在門邊,靠着看他,一臉癡迷。
陸禾早知道她在身後,那芳草沐浴乳的味道縈繞在他心頭,稍一留神便能捕捉到她的蹤跡。他下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麪,自己本來是不餓的,但怕小姑娘一個人喫飯寂寞,索性再喫一份,權當作陪了。他端着面正好轉身放到餐桌上,一眼望到小姑娘眼裏的欣喜和愛意。
紀得一向是將感情收着的,不論是親戚友情,還是愛情。也可能是身子的緣故,很少看她大起大伏。陸禾也理解,他喜歡的是整個她,不論是精靈乖巧,還是涼薄淡漠。是她,那一個面都讓自己甘之如飴。這會兒她侵盤而出的依戀與癡迷,不藏一點地展露出來。將他的心熨貼地平平整整,還隨帶着怦然心動,甚是滿足自喜。
陸禾接過她手中的書,將她引至餐廳入座。“嘗一下,很久沒做了。不知合不合你胃口。”陸禾難得有些窘迫,不自信地說道。
紀得拉回遠走的思緒,乖巧入座。番茄多汁,雞蛋香醇,麪條筋道。紀得原本預期就不高,這會兒嚐到反而驚訝了。她胃口一向很小,這會兒倒是半碗下肚,喫得有些撐住了。陸禾見她喫得香,心裏就妥了,連帶着自己倒是吃了個精光。還好,不至於難以下嚥。這麼想着,卻還是想得到她的答覆,是肯定,還是勉強。
“怎麼樣,喫得慣嗎。”小心翼翼有隱藏着期待的口吻。
紀得聽聞,微微一笑。擱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娓娓道來:“怎麼說呢?”她歪頭一笑,嬌俏迷人,“老話說,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先抓住一個人的胃。古人亦有云:愛屋及烏。這兩句話,放在這碗麪前,都是可用,又不可用。”
紀得擡眼看他,目光溫暖,神色綻放:“我不知道是因爲這碗麪好喫,才被你抓住了心,還是,我心悅你,便覺得這面尤其味美。嗯,確實不好說。”說完,便擡手拿起身邊的溫水秀氣地喝着,也不看他。
陸禾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深意,是陳情,亦是告白。此刻見她雲淡風輕地小口喝着水,脣齒溼漉漉的嬌嫩細膩,卻看穿了她緊張到發白的手指,微微蜷縮。他的小姑娘啊,輕易不哄人,但凡認真哄起來,手段高明,讓人服服帖帖再無異心。
“你是說,我抓住了你的心。”陳述句。陸禾氣定神閒,得意滿滿。
“我是說,你廚藝不錯。”紀得不看她,顧自喝水,佯裝鎮定。陸禾也不戳破,任她掩飾,總歸是知曉了她的心意,如此便足矣。
“那我以後還做給你喫。”笑吟吟地承諾。
“嗯。”紀得坦率直視,笑得暖心,喜上眉梢。他的心意,她從來也都知曉。
陸總說出去的話,自然是一諾千金,再後來的許多年,紀得的飲食起居都是他在照料,張姨儘管有些不放心,卻也是喜聞樂見。
日子一天天過去,祝福第五天沒來公司的時候,她那些不明所以的疑慮就浮出表面了。不來公司是其一,但電話不通短信不回,卻讓她有些困惑。但上次找不到她,慌忙失措又大張旗鼓後,這一回紀得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週六她本來計劃去陳瀾的診所,檢查完就去謝譯住所。陳叔叔的診所在市中心的高級寫字樓裏,設施一流,對紀得來說也算近。紀得做完一系列檢查就與陳瀾哥道了別。
陳瀾送她出門,“待會兒一起喫個飯吧。”
“下次吧,我還要去辦點事兒。”紀得歉意地笑笑,“下回我請你喫飯。”
“和我還計較這麼多啊。”陳瀾寵溺着看她,“飯自然是我請啊。”
“我工資很高的,陳瀾哥,可別小看我了。”紀得帶着點小傲嬌,“上次喫過一家館子還不錯,下次我約你啊。”說完和陳瀾道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陳瀾目送紀得進電梯,纔將自己的悵然若失稍稍顯露出來。在意的人與自己涇渭分明,到底還是有些失落和悲傷。
紀得在電梯裏就接到了陸禾的電話,簡直是掐着時間打來的。原本他是硬要作陪的,只可惜一個會議又把他喊回了公司。紀得識大體,不准他跟着,以工作爲重。這會兒接起來,想着早上出門時他彆扭的模樣,心裏滿當當地暖。
“魚兒,檢查完了嗎。”
“嗯。剛結束,我正要去取車。”紀得乖巧的報備行程。
“一起喫飯?”
紀得思索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籌劃告訴了他,“我要去找祝福。”陸禾一聽,暗道不好。下意識出口攔住她:“你上哪兒找,她不在謝譯那兒。”
“你怎麼知道她不在那。”肯定句,陸禾一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內情。
陸禾被問住了,他一着急,話沒兜住,漏了底。紀得聽他語氣閃躲,又氣又急,氣他不說實話,又着急祝福人不知在何處。
“你等我,我帶你去找。謝譯那地方你不熟路,免得開錯繞圈,你就在診所等我。我就來。”陸禾好言哄着,謝譯那臭小子自己理不清感情事,他這邊也善不了後了。他們才和好沒幾天,可不能再把自己也搭進去,這會兒急匆匆就開了車子去找她。
紀得本不想答應,可一時也想不起謝譯小洋樓的地址,只好作罷。“好……”一個好字還沒說全,她就被人從後面襲擊,手機掉在了地上,發出悶聲,隨即還有棍子落地的清脆聲響。
紀得被敲得頭暈眼花,眼睛半眯着,但思緒還剩最後一絲清明,她倒地,看着陌生男子將手機掛斷,然後放進褲子口袋。接着從另一隻口袋拿出一塊抹布一樣的物件,朝自己走來。她看着那塊布靠近自己,捂住整張臉,讓她無法呼吸。慢慢一股化學味道鑽入鼻腔,世界彷彿安靜了不少,陌生人的腳步聲瞬間放大,還有自己如雷貫耳的心跳聲。再然後,就一片靜止了,紀得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陸禾在車裏,儘管心思雜亂,還是將那東西掉落的不尋常聲音聽了進去,直覺不安。紀得掛了電話,再打過去,還是不接。陸禾只希望她是鬧脾氣,一個接一個打,最後索性關機了。這會兒他握方向盤的手顫抖不止,輪胎都打滑了幾次,心裏的恐懼逐漸擴大,想了無數種可能,此刻都化爲無能爲力。他定了心神,給陳瀾打了電話,敘述了事情經過。隨即便猛踩油門,直奔陳瀾診所。他將車子斜斜停在大樓前面,下了車就往裏衝,整好陳瀾從一樓安保室出來,與他撞了個滿懷。
“怎麼樣,人呢。”陸禾橫衝直撞地問道。
陳瀾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眉宇間掛着憂心:“我去地下車庫的時候,她的車還在,只不過人不見了,地上躺着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和魚兒的手錶,想必是被擄走時掉下的。”陳瀾看陸禾臉色不善,頓了頓才接着說下去,“剛纔安保室的監控我也看了,有一半是死角,拍到紀得被打暈,是個男子身型,隨後就被拖走了。現在情況,我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陳瀾的考慮是對的,以紀家的權勢財力,不報警會比報警更有效。只是,難免會驚動老爺子。二十年那場綁架紀家二老已是承受不住,這一回,年事已高的二老不知會不會……想到這,陸禾也犯了難。
他盯着監控裏的身影,那麼小小的一個人兒,硬生生被人擊倒在地,陸禾心疼得眼睛泛紅,手指緊握成拳,關節冷冷發白。陳瀾眼尖地發現,出口處的一個攝像頭,閃過一輛破舊的維修車,唯一有異處的是,他的車牌有些歪斜,裏面更是露出了另一張的車牌的數字“3”。這其中一定有古怪。陸禾也發現了異樣,連忙拿起電話,打給羅任。
“幫我查一個假車牌。”
“假的,你查來做什麼。”難得陸禾有事相求,羅任分得清輕重緩急,接到電話時已經着手去查了,只是嘴碎,忍不住多問兩句。
“紀得被這輛車抓了。”陸禾忍着怒氣解釋,只短短几個字,說出來都費了全部氣力。
“靠!”羅任慌了,“等着,馬上查出來。”事關小魚妹妹,他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就是陸禾不出面,這事讓他自己碰見,也是義不容辭。他們一夥人都寶貝着的妹妹,這會兒遇到這種歹事,真是氣急。
羅家主營電子設備,打造安全網絡,這z市所有街道的監控都是羅氏出品,和公安部,交通大隊等重要樞紐都交情匪淺,讓他查必然是最快的。不消片刻,羅任便傳來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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