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伊拉克的戰火一 2
營地警備森嚴,我們在外面就看到裏面的兒座警戒塔;門口有兩個沙包堆成的工事,上面架着兩挺M134轉管機槍,有四個美國大兵伺候着它們。一進營地的大門,裏面是個操場,操場上一半是停車場,那裏停放着一些悍馬、裝甲車、步戰車,還有幾輛坦克和通訊車;操場中間有一個直升機起降場地,在它旁邊堆放着五六個塗有紅十字的集裝箱,那是美軍的野戰醫院;在集裝箱後面則是一排帳篷,再後面是一幢四層的樓房,樓頂上架着些衛星天線,上面還有幾個哨兵。
我們都下了車,安德魯帶着我們向那幢樓裏走去,他一邊走一邊介紹着這裏的情況。這裏以前是一座學校,仗打起來時就停了課,巴格達被佔領後被美軍徵用,現在這裏是隸屬於美軍第三機步師的一個團的指揮所,而我們就是這個團裏的一支機動力量,由團部根據需要配屬給下面營連的巡邏小隊,說白了,我們過來就是當炮灰,哪裏危險把我們派到哪裏,帶着那些美國大兵們巡邏。美國人的命值錢,死了一個不光是要掏大筆的撫卹金,還給國內的反戰勢力再增添一股力量,而僱傭我們這些人只需要付錢就可以了,死了也不在美軍的陣亡名單裏,而且還可以用來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更何況傭兵的戰鬥力都挺強的,用起來方便又沒有任何麻煩,這樣的事誰不願意幹呢?對於傭兵組織來說,美國政府給你的任務你敢不接嗎?你不接還有別人接呢,再說了,一個國際傭兵組織怎麼敢得罪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呢?不想混了啊!可以說現在世界上的大部分戰爭都是由美國挑起或者是背後操縱的,如果一個傭兵組織得罪了美國政府的話在傭兵界是混不下去的,除非去投靠拉登大叔,可拉登大叔現在不也是被美國大兵追得在阿富汗鑽山洞了嗎?拉姆斯菲爾德這老傢伙還真是聰明啊,美軍的這種政策就是他提出來的安德魯把我們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他說這是我們的宿舍。這裏原本是一個教室,牆上的黑板還在呢。房間裏面擺了些行軍牀,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菸頭和野戰口糧的包裝袋,牆上、黑板上更是粘滿了裸女圖,真是讓人受不了,不過牆角堆着的那些箱子讓我挺高興的,那分明是我們的裝備啊,公司的效率真是高。
安德魯讓我們收拾一下住下,然後把北極熊叫走了。
突發事件
我們幾個並沒有先去安頓行李,而是衝上去先把自己的裝備拿了過來,打開箱子拿出槍來檢查着。不一會兒,安德魯和北極熊回來了,他們後面還跟着個美軍少校。那個少校進來之後看到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他說:“抱歉,朋友們,前幾天黑水公司的那些人剛撤離,這裏還沒來得及收拾,有點亂”
殺人狂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直截了當地說:“這裏不是有點亂,是非常亂!”他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陣鬨笑。那個少校也尷尬地笑了笑。
安德魯伸手搭在那個少校的肩頭說:“這位是史密斯少校,是我們的聯絡官,你們在這裏由他負責跟你們聯絡,給你們下達任務。”
史密斯少校向我們點頭示意,然後說:“夥計們,你們在這裏主要是配合我們的巡邏及作戰,具體情況我將根據團部的要求給你們分配任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我們小隊裏的這些傢伙都是老兵油子了,何況他們中有幾個以前也是軍官,一個小小的少校引不起大家的興趣,都沒搭理他。北極熊作爲隊長也不能不給他面子,他伸手對史密斯少校說:“放心,我的手下都是很棒的,我們的合作肯定非常愉快。”
史密斯少校看來也經常跟傭兵打交道,他並沒有把我們的無禮放在心上,他跟北極熊握了握手說:“你們的口糧及彈藥什麼的由我分配給你們,車輛根據任務需要再另行安排,平時你們在這裏沒有任務儘量不要外出,實在需要外出的要向我們提出申請,最少要三個人在一起出門,外面的情況很複雜,也很危險,爲了安全着想,你們最好還是聽從我的建議。一樓是食堂,用餐就在那裏,院子裏有個小型的野戰醫院,四樓是我們的指揮所,沒事的時候不要上去,如果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向我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們”
他自顧自地說着,而我們還是沒有理他,等他說完了,淫蟲走到他身邊,用沾滿槍油的手摟住了他,說:“長官,我現在缺一個妞,你會滿足我嗎?”沒等他做出反應,鼻涕蟲也湊了上來說:“長官,我不需要姑娘,只要你留下來陪我就好了。”說完,大家狂笑起來,可憐的史密斯少校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裏,然後臉色變得鐵青,回頭就走了,看他的後背赫然一個大手印。安德魯無奈地對我們搖了搖頭,追着史密斯出去了,北極熊也跟了出去,到門口又回頭對我們說:“你們這羣混蛋快點把這裏收拾乾淨!”說完就追了過去。
我們大笑了起來,淫蟲這傢伙還對着那個少校的背影豎了下中指。謝遼沙笑過之後說:“行了,快動手吧,我晚可不想在這種環境下睡覺!”於是我們開始收拾房間,收拾完了繼續保養武器。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把一切都整理完畢,把牀鋪安排好,換上美軍的迷彩服,武器也都放進了箱子裏,而北極熊這時候還沒有回來,其他人收拾收拾準備睡一覺,倒倒時差。我沒有睡覺,我準備出去看一看,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於是我就站了起來,這時候瞄準鏡起身從包裏拿出個望遠鏡,然後擡頭向我一笑,我剛要跟他打個招呼,而他卻示意我不要出聲,揮揮手,我們一起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作爲一名狙擊手,一定要了解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樣便於安排自己的潛伏陣地和了解對方狙擊手可能潛伏的地點,而我出來就是想看一下週圍的地形地物,看來瞄準鏡出來也是爲了這個目的。出了這幢大樓,我們相視一笑,開始在院子裏閒逛。說是閒逛,其實我們是在查看院子裏各處向外的視野和外面向裏觀察的死角。我們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汁算討論着在院子以外的哪裏設置狙擊陣地對院子裏的視野最好,距離也合適。
我們就這麼走着,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槍聲和爆炸聲,院子裏的美國大兵也緊張了起來,有十幾個人拿着槍從樓裏跑了出來,登上一輛佈雷德利步戰車和兩輛悍馬衝了出去,不一會兒,天上又有一架黑鷹飛了過去,出事了!
美國大兵的素質挺不錯的,看情形外面肯定出事了,而院子裏的那些人忙而不亂,除了剛纔出去增援的部隊之外其他人還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野戰醫院也做好了搶救傷員的準備。
又過了一會兒,車隊回來了,步戰車在前,中間是三輛悍馬,墊後的也是一輛步戰車。車隊飛快地開到了野戰醫院的集裝箱前面,車上下來的人身上還帶有血跡,他們手忙腳亂地從步戰車上拖了兩副擔架下來擡了進去,而擔架上傷員的鬼哭狼嚎和他們的戰友的大呼小叫響成了一片。
我和瞄準鏡湊上去正看着熱鬧,集裝箱裏又出來了兩個人,手裏還拿着裝屍體用的袋子。他們走到中間的那輛悍馬車邊打開了車門,露出了裏面的兩個人,看樣子那兩個人已經掛了。兩具屍體被拖了出來放在了袋子上,樣子很慘,腦袋只剩下一半,額頭以及整張臉都被彈片削沒了,露出了白色的腦漿裏面還夾雜着幾縷血絲,就像是一碗飄着幾片辣油的豆腐腦,他的下巴還在,一條肥大的舌頭軟軟地歪在一邊。另一具的樣子比他好看得多,最起碼他是完整的,他的上衣已經被脫下,在左肋下有一條恐怖的傷口,這條傷口長約25公分,深得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肝臟,傷口向外翻着,露出了暗紅的肌肉和橙黃色的皮下脂肪,那可憐的傢伙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帶着對生命的無限渴望。
說真的,雖然我也經歷了很多次戰鬥,也見過不少死人,對於這種場面雖然已經習以爲常,可我還是不喜歡多看,瞄準鏡也是,我們這十幾個人當中,對這種場面最感興趣的恐怕只有殺人狂這傢伙了。
那兩個活人把死人裝進屍袋,把屍體脖子上的狗牌取了下來,拿出水筆在袋子上寫下他們的名字,然後提着屍袋往邊上的一個帳篷裏走去。集裝箱裏又出來了一個人,看樣子是個軍官,手裏拿着本書,書上面還放着個十字架,看樣子是隨軍牧師,去爲掛掉的兩個人做禱告去了。
這時,我忽然聽到有抽泣的聲音,我回頭張望,沒發現有人在哭啊,我仔細聽了聽,發現聲音是從最後一輛步戰車裏傳來的。我和瞄準鏡對視一眼,一起向步戰車那裏走去。
來到那輛佈雷德利的車尾,從載員上下車的車門口向裏看去,發現有一個身影坐在角落裏,雙手抱着膝,頭深深地埋進懷裏,一把豎在他身邊,頭盔也隨意地放在槍邊,上面還帶着血跡。抽泣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他一邊哭,身體還在那裏哆嗦着,看他的軍銜,是一個二等兵,還是個新兵蛋子。
“嘿,你怎麼了?”我問。
那個新兵蛋子還在抽泣,根本沒理我們。瞄準鏡鑽進了車,來到他的身邊坐下,拍着他的肩膀問:“怎麼了?小夥子?”
那小夥子也不回答我們的話,嘴裏只是唸叨着:“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看來是被他們剛纔在外面的戰鬥嚇壞了。
瞄準鏡搖了搖頭,退了出來。我想他是個新兵,肯定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殘酷的戰鬥,如此血腥的場面,心理上一時接受不了,受刺激了,所以才成了這熊樣。對付這樣的人我倒是有點辦法,我也爬到車裏,來到他的身邊,伸手把他頭髮抓起來,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下子他不哭了,喫驚地望着我。我反手又給了他一個嘴巴,清脆響亮。這下子他有點生氣了,猛地站起來,可他忘了這是在車裏,他的腦袋咚的一聲撞上了車頂,他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嘴裏叫着:“爲什麼打我?”
“打你又怎麼了?”我說,“不爲什麼,我喜歡!”
“我要去控告你!”他生氣地叫道。
“去吧,反正我不是美國大兵!”說完,我一拉瞄準鏡,走了出去,把這個可憐的傢伙留在了車裏。
下了車,瞄準鏡對我說:“尤,你的這兩個耳光打得挺好,可就是當心他去控告你啊,雖然我們不怕,可總是麻煩事。”
“沒事,剛纔這小子嚇壞了,打他兩巴掌讓他清醒清醒就沒事了,控告又怎麼了?反正他們管不到我們,我可不是巴頓將軍啊。不過這個小夥子明顯的新兵
啊,指望他們執行作戰任務確實勉爲其難,看來我們的環境挺危險的。”
“唉,在戰場上邁出這第一步是很難的,邁過去了,就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如果邁不出去,就廢了,畢竟刀劍無眼啊!”
“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嗎?”身後傳來北極熊的聲音,一回頭果然是他。
“快回去吧,我們的任務下來了,回去我給大家傳達一下!”說完,北極熊就向我們的宿舍走去。
我們的任務
我們回到宿舍卻發現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可能是出去看熱鬧了,而我們的通訊器都在箱子裏還沒拿出來,沒辦法,我們只好在那裏等着。
過了一會兒,他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大家坐在一起談論剛纔發生的事情。北極熊看大家都來齊了,開始向我們交待我們的任務。
他說:“剛纔史密斯少校根據團部的要求,把我們近期的任務分配下來了,我們現在主要還是負責巡邏,幫助美國大兵和伊拉克部隊巡邏,分配給我們的巡邏路線已經定下來了,出營地向西,經過一個居民區、一個市場和一個建築工地然後經過一段沙漠到城郊的一個油井再返回,整個路程大約110公里,在這一路上有幾個哨卡,由伊拉克的士兵看守,天上有兩架武裝偵察直升機隨時可以提供空中支援,還可以得到一架黑鷹和一架阿帕奇的支援,而爲了這次巡邏,美國將爲我們配備一輛悍馬和一輛斯特瑞克,另外還有一個班的美國大兵和我們一起巡邏,他們有一輛M2步戰車,有一個少尉帶着他們。”
“少尉?”謝遼沙問道,“那指揮權是誰的?”
“由我來指揮,不過我只是決定巡邏的時間和具體路線,到了真的打起來的時候別指望他們能聽我的命令,尤其是遇到他們不方便動手的時候。”北極熊答道。
弗拉基米爾說:“哦,他們也不想把美國大兵的生命交給我們這些傭兵啊。”
“那是當然,”淫蟲說,“美國大兵的生命值錢着呢!我們以前不也這樣嗎?是吧,猴子。”
“呵呵,可現在不一樣了,美國政府纔不會在乎我們這些人的死活呢,對了,頭兒,我們巡邏的時間是怎麼安排的?”猴子說。
北極熊道:“我們巡邏基本上是一天一次,出發時間由我們自己定,具體的路線也是,只不過我們必須要把那個居民區、市場、建築工地和油井包含在內。”
我點了點頭說:“這樣最好,如果巡邏的規律被敵人發現了,那伏擊我們就是件很簡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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