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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讯

作者:未知
顺着绣花鞋往上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我干脆站起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個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有点不合潮流,尤其是配着那一双苍白的脸蛋,更是有一种鲜明的对比,我寻思着她应该是顾客,就问道:“你要买什么?” 她沒說话,眼神看向那边的香烛。 我拍了拍手,把拆下来的门槛一脚踹到边上,走进去拿起香烛:“這些加起来十七块钱,你要多少?” 她轻声說道:“這是真品嗎?” 這玩意還有假货?我觉得好笑:“要不点两根让你验验货?” 我這话是开玩笑的,還带着点挤兑的意思,沒想到她全然不在意,点了点头說好。 這下子我反而骑虎难下了,点吧,觉得有点二百五,不点吧,又跟我之前說的话违背,女的可能看出我想啥了,說道:“我会付钱的。” 行吧,付钱就行,我這也算是個服务行业了,总不能跟客人对着干,我掏出三根香,拿打火机点燃,看着烟雾袅袅升起,许着愿,希望陶欣跟我死去的朋友一路走好。 我听到了吸气的声音,歪头看過去,发现這個自始至终都沒啥表情的女人很兴奋,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裡面也发着光,咋說呢,做個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以前我养的那只猫,闻到肉的香味后垂涎的样子。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伸手去掐這三支香,她像是护食的野狗一般狠狠的瞪過来:“你干什么!” 明明看着挺柔弱的姑娘,一個眼神却把我吓得腿软,我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苍白脸蛋,有点瑟缩的說道:“你,你是谁?” 這個时候的我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她沒有回答,近乎于贪婪的吸着气,三支香比寻常更快十倍的燃烧速度化为了灰烬,她有些满足的舔了舔嘴唇,从口袋掏出钱给我:“谢谢。” 說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愣了几秒,使劲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很疼,不是做梦,我赶紧追了出去,可是空荡荡的街面上哪裡有半個人影? 低头一看她刚才给的钱,我差点丢了出去,竟然全都是冥币! 我就一個念头,陈老你他妈的不是說我再也不会撞邪了嗎?可现在這玩意自己找上门来了! 回头看着我這個花圈店,我想到了個可能,好像就是我接手花圈店之后才撞邪的,会不会是這家店邪门啊?沒看刚来的這個“东西”就是冲着香烛的味道嗎? 只是我命大,不管是之前的小女孩,還是這個姑娘,都沒有对我咋样,尤其是后面這個,居然還付钱,挺讲道理的,虽然给的是冥币。 我决定把花圈店卖出去,趁着赚钱,赶紧卖掉,還能捞一笔。 刚把這個消息散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了,都是一條街的同行,见我要卖店,跟闻到腥味的鲨鱼似得,殷勤的說:“小徐,咱是老实人,你說個价,不离谱咱马上交易。” 說這种话的人很多,我這店虽然门面不大,但生意好啊,大家都知道是個摇钱树。其实要想卖個高价钱,我应该吊着他们,待价而沽,可现在我吓破了胆,就想着快点卖出去,谈了個差不多的价钱,马上就要交易,对方本来也沒抱多大希望,见我点头了兴奋的不得了,瞅我的眼神跟看凯子似得,我也不在意,只要能把店卖出去,啥都好說。 我們约定了明天就转手,他脸上红光满面,看我這家店就跟看自己家的一样,咋看咋满意,就是瞅到门槛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小徐啊,你這门槛是咋回事?” 我還当他发现了啥,害怕生意黄了,撒谎說:“沒事,瞅着不顺眼就拆了。” 他哦了一声,說道:“回头我還得再把门槛修好。” 我愣了下,觉得奇怪,问他为啥還要修個沒用的门槛,他笑了下,說道,你不懂,咱们這一行做的是死人买卖,阴气比较重,门槛修的要比寻常店铺高那么一点,在古代有個說法,叫挡阴,就是挡着阴气的意思,要是沒了這门槛,嘿嘿,惦记着裡头冥币啊,香烛的主儿可就都闻着味過来了。 說到最后,他故意用半开玩笑半吓唬的语气逗我,可我听着,却是心中火起,靠,原来是這样,怪不得那穿白衣的女人找上门来,以前可沒這档子事,狗日的陈老,不知不觉坑了我一手啊! 见我怒气冲冲的,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他陪笑着說:“开個玩笑,别生气啊。” 我平复着呼吸:“我沒冲你生气,不過你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他摊开手說:“反正我刚做生意的时候别人是這么跟我說的,虽然有点迷信吧,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這么做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修個门槛又不是多大的工程量。” 我点了点头,心裡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了,還真是那老王八蛋坑我。 送走了他,我关上店门,径直就朝着老家伙的店過去了,一路上有好多花圈店,我注意观察了下,果然每一家都有门槛,這让我愈发确定,真的是被坑了,我也是傻,這么容易相信人。 仔细一琢磨,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我這花圈店生意這么好,显然是让同行眼红啊,尤其是陈老头,他可是有好几家店呢,所谓同行是冤家,他怎么可能好心帮我? 我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给我個說法,我就直接动手了,管你是不是老人,倚老卖老我也得收拾不是?万一糊裡糊涂的丢了性命,我找谁說理去? 可我到了陈老头店外面的时候,却是傻眼了,裡头传来一片哭泣的声音,還停着警车救护车什么的,乱糟糟的状况,分明是出事了。 我凑上去,听见周围的人议论:“哎,好端端的,這么硬朗的身子,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走了? 我反应了過来,陈老头死了!? 明明早晨我們才见過面,咋說死了就死了,我不敢相信,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有警察拦着我不让過去,我看着裡头,发现上次来调查我的老警察也在,指着他說道:“我跟你们队长认识,是自己人。”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往裡面通报了下,老警察還记得我,招招手让我過去:“你来干嘛?” 我巴着脑袋往前看,发现陈老就躺在桌子上,正有人给他盖上白布,明显已经死透了。 還真是死了啊! 我第一個念头,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想想還真的有可能,我們才见過面,他就死了,一想到這,我的脸色就古怪起来,他坑了我,我沒事,结果自己却挂了,這算不算是报应? 老警察察言观色,拽過我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倒是的确知道一些东西,可能跟他說嗎?估计說出来反而更让他怀疑吧,他会觉得我在编故事,我摇头說:“哪能啊,我是想卖店来着,知道陈老有钱,想问问他有沒有兴趣,沒成想人就死了。” 只要沒有证据,哪怕他再怀疑也不能說什么,我們胡扯了几句,有個穿白大褂的過来汇报:“死者生前受到了惊吓,瞳孔都是张开的,但身上却沒有明显的伤口,死因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脖子上有一截乌青的手印。” 老警察顾不得我了,亲自過去检查,我踮脚看着,果然,陈老头的脖子上乌青一片,看這手印很小,像是孩子留下的。 孩子,孩子,小女孩? 一念至此,我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虽然周围有這么多人,但我還是觉得自己置身于非常危险的地方,仿佛某個阴暗的角落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然而,這只是個开始。 第二天,我再次收到了一條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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