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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寸阳光

作者:执于长夜
砰!

  正高举手术刀的开膛手即便预料到了夜歌的飞踢,也沒有预料到那一脚的力量竟然那么强,直接被其踢飞了出去。

  “小豆子?”借助月光,大狗看清躺在血泊中的人,声音完全变形。

  夜歌紧盯着面前的人,眼神比地上的冰還要冷。

  开膛手站定,看着夜歌,并沒有胆怯,反而是握住了手中的手术刀。只不過此时,探照灯的灯光扫到這裡,刺耳的哨声也随即响起,显然警察署的人发现了這裡的人。

  砰!

  夜歌再次冲上前,再度横起一脚,却被开膛手挡住。开膛手用手术刀连刺逼退夜歌,却只能在愈发刺耳的哨声中转身逃离。

  “夜歌,你快来看啊!”大狗用哭腔喊着,完全不知所措,只知道用手按着小豆子胸膛上的伤口。

  夜歌本想继续去追,却不得不回头。

  刺入鼻腔的血腥气,浓烈的让人怀疑身处屠宰场中。

  夜歌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柴,擦亮一根,从头到脚,迅速地看了一遍小豆子的身体,心脏狂跳不止。

  正如传闻中的开膛手的作案手法一样,小豆子的胸膛被打开,心脏的跳动清晰可见。倘若夜歌他们来的再稍微晚一点,小豆子的心脏此时就已经被摘掉了。

  “怎么办啊,夜歌!”大狗哭了出来。

  夜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所学的一切东西。

  “止血!”

  “绷带!”

  “输血!”

  “呼吸!”

  “……”

  “去找王半仙!”在经過简单的伤口处理后,夜歌抱起了小豆子,拼命地向一個方向跑去。

  大狗奋力站起来,刚跑两步怀裡的钱又掉了出来,他回身捡起钱袋,听到好几個铜币撒到了四周,他想去捡,心又一横,折身去追夜歌。

  砰!

  “王半仙,出来!”夜歌一脚踹开门,怒吼道。

  “谁啊!哪個催命鬼?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正在熟睡的王半仙一下子惊醒了過来,還沒穿上衣服,就发现自己的房门被踹开。

  “救人!”夜歌将小豆子放在简陋的手术台上,迅速地将煤油灯点燃。

  王半仙刚想喊“把灯调小一点”,看到浑身都是血的夜歌后又沒做声,借着灯光他才发现是小豆子躺在了手术台上。

  “小豆子?”

  “别磨蹭!”夜歌端過盛着手术工具的盘子,一把塞到了王半仙手中。

  王半仙也看出了情形危急,打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更清醒,便拿着刀开始处理小豆子身上的伤。

  “剪刀。”

  “布。”

  “刀。”

  “……”

  一直等到完全天明,煤油灯完全烧尽,缝合才算完成。

  夜歌在一旁看着脸色苍白的小豆子,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王半仙拍了拍夜歌的肩膀,說道:“先坐下吧,要是沒有什么意外的话,小豆子能撑過来。”

  夜歌抬头看向王半仙,直直地看着对方。

  “你這么看着我干什么?”王半仙想要躲闪,却始终逃不掉。

  “你告诉我,到底有沒有意外?”

  王半仙见自己躲不過去,心一狠,說道:“夜歌!你不比我清楚嗎?不用說這么大的伤口,就是被铁皮划一道口子都可能会死的!這么大的伤口,你见的比我少嗎?能不能活,你问我干什么?你问你自己!”

  夜歌冷静下来,不再追问,拿了條凳子,坐在了床边。

  “都說了,不要等我!”夜歌恨恨地說了一句,心中对小豆子不听话的火却完全散开,根本聚不起一句话来。“沒事,傻人有傻福,沒事……”

  “沒事……”

  “沒事……

  “沒事……”

  “……”

  王半仙徘徊了很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着夜歌的肩膀說道:“這都两天了,你不吃不喝的,一句话也不說,這怎么行?”

  夜歌根本沒有意识到自己在這坐了两天,他好像沒有听到王半仙說的话,猛地站起来,凑到了小豆子的面前。

  小豆子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夜……歌……”

  “小豆子,你终于醒了!你想吃什么?不,你先别說话,你好好躺着,别說话,好好躺着。”夜歌急忙說道。

  “可算是醒了,要不然就得两條人命了。”王半仙无奈地說道。

  ……

  快要锈到散架的火炉裡再度燃起了火,层叠的铁锈被烧得通红,不知何时就会掉下去,当铁锈再掉下去的时候,這火炉多半也就会垮了。“還真是托你的福,我家裡好几年沒這么暖和過了,整個弃民第三区啊,也就你夜歌這么有钱,能這么奢侈地烧煤,烧煤啊。”王半仙拿起一小块煤,不舍地放到了火炉中。

  大狗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豆子,坐立不安,问道:“半仙,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有什么法子?”王半仙头也不回地說道。

  “我們有钱,就不能通過黑市买药嗎?”

  王半仙嗤笑了一声,說道:“有钱怎么样?有钱了不起啊!你脖子后面有‘神纹’嗎?有‘神纹’才了不起!就算你身无分文,脖子后面是個‘白银神纹’,医院照样无偿救你。沒有‘神纹’就只能在這……”最后两個字“等死”他沒有說出来。

  “你不是半仙嗎?你倒是作法啊!”大狗着急地說道。

  “去,瞎說,可不能渎神!”王半仙端了半碗珍藏的南瓜子,蹲坐在火炉旁,一粒一粒地精心地烤了起来。

  “都這個时候了,你還有闲心吃南瓜子!你這個兽医!”大狗闻到南瓜子的香气,咽了口唾沫說道。明知道王半仙是個兽医,可所有人都只能来找他医治,因为他是唯一還懂点医术的人。

  王半仙一抬头,用下巴指了指,說道:“喏,夜歌都沒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大狗看了一眼枯坐着的夜歌,不忍跟其說话。

  “兵工厂让你来的吧。”熬了许久的夜歌,一开口声音带着嘶哑。

  “兵工厂能指使动我?”大狗强装无所谓地說道。实际上他被命令,带不回夜歌,他也不用继续在兵工厂干苦力了。

  见惯了生死的夜歌很清楚,小豆子的伤口是感染了,所以才会這样高烧不醒。其实這裡的人,只要受伤了,就沒有不感染的。

  “王半仙。”

  “嗯?”

  “有什么办法能弄到药。”

  王半仙一下子愣住了,急急地說道:“夜歌,你不要冲动!你不清楚我們這种弃民是沒有资格进入神民区的嗎?就算你通過下水道进入了神民区,那又怎么样?对,沒错,你身手好,枪法好,脑子也好,可是你還是肉体凡胎啊!一刀子捅进去,你也会流血啊!一枪打在脑袋上,你也得完蛋啊!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改变的。”

  “我們只是弃民。”王半仙說完這句话,就好似沒了力气,向一旁走去。平时喋喋不休的大狗站在一旁,一個字也說不出来了。

  “我們只是弃民啊……”夜歌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弃民,沒有挣扎的权利。

  “夜歌……”正在高烧的小豆子再次睁开了眼。

  夜歌凑上去。

  “夜歌,我想去看阳光。”小豆子半睁眼看着夜歌。

  “好,我带你去!”

  王半仙想阻止,张了张口,最后塞进了一粒南瓜子,食之无味地嚼了起来。既然那是小豆子最后的愿望,也就沒有阻止的必要了。

  夜歌给小豆子裹上厚厚的衣服,背着对方,离开了王半仙的住所。穿過一條條狭窄崎岖的街道,夜歌带着小豆子来到了“割袍墙”前。

  黑铁城就如同一座火山,城墙高耸入云,致使城内能够见到阳光的区域只剩一半,這部分自然是神民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而弃民只能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之中。“割袍墙”就是神民跟弃民的分界墙。

  为了不让“割袍墙”提醒神民对面住着肮脏的弃民,墙上爬满了荆棘,既当成装饰也是一种阻碍。

  靠着一條秘密的小径,夜歌带着小豆子穿過了墙,却不能穿過荆棘林,因为一旦被人发现,那就会被立刻处死。

  弃民,不可擅自进入神民区。

  割袍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隔断,真正的隔断是无法跨越的阶级。

  一缕缕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清晰可见。

  小豆子伸出手,穿過阴影,缓缓地向前。

  可手臂的长度有限,无法再向前,再向前,身影就会暴露在神民区。

  “夜歌,要是有来生,我想做一只飞鸟,可以飞過割袍墙,飞過荆棘,飞過任何阻碍。”

  “可以挣脱与生俱来的黑暗。”

  “去看看阳光。”

  距离阳光,只不過還剩下一寸的距离而已。

  只差一寸。

  不可逾越。

  “好暖啊……”小豆子笑着說完這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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