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Lan追出来,意外发现尤舞并沒有走,而是杵在离他家不远的照明灯杆下。
尤舞正默默抹眼泪,听到喊声,身子一抖,心裡突然涌上一股浓浓的委屈和怒火。赌气似地撒腿就跑,Lan愣了一下,“站住!”
背后越叫尤舞就越卖力地往前跑,直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胳膊,“看在我只穿着一條浴巾出来追你的份上,听我說完。”
尤舞挣了两下沒挣开,转身骂道,“放开!”
Lan低头看着她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看来我們需要把事情彻底說清楚。”
尤舞闻听心一沉,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白玉般的脸颊一滴滴地滑落。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泛起一层晶莹的亮光。
這是她第二次在Lan面前流泪,第一次是在两人初遇的夜晚,在将自己交付给他时,因为太疼忍不住哭了。可那泪水是心甘情愿的,充满着和爱人结合时的喜悦和幸福。
而今夜,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却已物是人非。
“說什么?你从不交女朋友?只做不爱?”
“看来你已经调查過了,那就应该清楚和我這样的人纠缠下去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尤舞无言以对,想想又把矛头指向那個女人。“你怎么什么女人都找?她那么老,還那么丑,不就是胸大嗎?腰也粗啊!你甚至都不认识她就把她带回家!你,你不是从不带…”
“是丑,不過我做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脸。”Lan淡淡打断,“听着尤舞,我是和你上過床,只是玩玩而已。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所以我們做了。可這不代表什么,你是你,我還是我,我不是你男朋友,你也沒有资格過问我带谁回家。”
“你是說对你来說,我也和她们一样,只是一夜情?”
“不然呢?”
尤舞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說過你爱我…”
Lan哼笑着翻個白眼,“记住,不要拿男人Fuck时說的任何一句话当真,亢奋的时候他甚至会答应为你去死。”
心,痛得难以呼吸。
尤舞仰着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黑亮的瞳仁被泪水冲刷得如浸在清水裡的宝石。
即使溢满愕然,气愤和哀伤,可眼底最深处,却依然是对眼前人深深的依赖和眷恋。沒有杂质,沒有阴霾,毫无保留的爱恋。坦坦荡荡,让人看了莫名的心痛。
“你知道嗎,那是我的第一…”
“我知道。做的时候才知道,可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重要的是,不是我强迫你,是你自己自愿来我家,上我的床。踏进曼沙之前,你就该清楚那意味着什么。沒人会去那裡寻找爱情,都是玩玩。你沒弄懂规则,现在又跑来找我负责…”
“我沒有要你负责!”尤舞急急說,“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我只喜歡做。简单,直观,不拖拖拉拉,更不用承诺对方什么,只需专心享受過程中的极致快乐。”
“它们两個并不起冲突啊!我們交往以后同样也可以,也可以…”
“你太小了,還不懂。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爱情。人们拿它做幌子,实现自己這样或那样的目的,最后還不是互相伤害然后分道扬镳?就像沒有哪個女人会爱上一個酒鬼,也沒有哪個男人会找個身材臃肿的女人为自己生孩子。当爱建立在各种各样的物质基础上时,它已经比性還要肮脏了。”
尤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却仍轻声反驳,“你說的只能代表一小部分人的爱情,绝大部分的情侣到最后都会结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
“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Lan嗤笑一声,眼裡滑過一丝凄哀的嘲讽。沉静地望着她,“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去找個和你拥有同样梦想的人吧。”
“我只想要你!”尤舞勇敢地直视他,倔强地倾诉自己的愿望。
“我不是你能拥有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不能给你。而且你对我来說……太小了。你17,而我27了。”
“28…”
Lan舔舐着嘴唇,“。所以更不行。我不适合你,你更不适合我,所以,别浪费時間了,Go—home。”
无声地对视良久,尤舞悲愤地哽咽出声却马上用手捂住,最后哀哀的,定定地看他一眼后,飞快地转身狂奔而去。
橘色的莲花灯下,Lan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深棕色的深邃眼眸静静望着那道的身影,脸颊的肌肉跳了又跳,最终转身缓步离去。
尤舞咬着嘴唇,泪水伴着夜风簌簌滑過,飞溅在夜空中,划過一道道晶莹闪亮的弧线。
到了门口,保安透過窗子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哎,這么快就走啦!岚先生怎么沒出来送你?”
尤舞抽抽鼻子,“你骗人!他家现在就有女人!”搁下一句话就跑了,留下保安满头雾水。
岚先生确实从来沒带女人回来過,如果定期過来打扫的钟点女工除外的话。
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尤舞才停下来。抱着侥幸心理回头看看,空无一人。
哀怨地狠狠跺脚,刚要下恨口诅咒,想想又舍不得。他要真有什么好歹,自己這辈子的幸福不也跟着毁了?
可一想到他刚刚說的那些绝情的话,他都一刀两断了,自己還哪来的幸福
一時間,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憋得噼裡啪啦掉眼泪。
脚前忽然多了一双白鞋,尤舞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眉清目秀,白衣淡雅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气。漆黑如玉的眼裡流淌着的,是掩也掩不住的疼惜。“对不起,我来晚了。”
尤舞眼裡泪雾弥漫,嘴一撇,浓浓的鼻音裡透着无限的委屈和无助,“云迦…”
季云迦什么话也沒說,只是把她揽在怀裡。尤舞像头受伤的小兽般窝在他胸口,低低的呜咽再也不掩饰地泄出来。
季云迦感受着滚烫的泪水一点点浸湿了他的雪白衣衫,深奥的黑眸复杂深远地睇着远方迷幻的灯影,内心发出一声低低的,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叹息,只是觉得被泪水砸湿的心隐隐作痛,而抱着這具温暖柔软的小小身躯的身体,却有种失而复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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