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裡红妆 作者:未知 余也先去面圣,扶霜陪同着,并未和他一起去。她对皇上,可沒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西域那次,逼着爹爹做選擇,心裡就觉得十分膈应。哪怕是后来皇上幡然醒悟,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不论怎么不去想,也不可能被抹点。 皇上封余也为镇远侯,赏赐了许多东西。余也出了应下侯爵身份,其他的赏赐都請求用在恢复元气上,還有许多老百姓的日子只是刚刚起步,拿了那么多东西,也无甚作用。更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是真沒放在心上。 “霜儿,我沒有要那些东西,你可曾怨我?毕竟我许诺要给取得月华簪,并未有消息,就连十裡红妆,也不一定有了。除了镇远侯夫人這個称号,我便再沒什么能给你的了。你,可曾后悔?” “我嫁给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有多尊贵,你又有多少家产,也无关有多少人把你当做神一般供着。我所爱的,想嫁的,也只有一個你罢了。真要是在乎那些东西,四年间,大可以選擇其他人。” 扶霜逗着余也,余也总是那么不正经,要是不好好的說說他,估计還不知道得成什么样子!這還未嫁给他,他就开始慌了,真的如同一個傻子一般。 “是是是,是我想多了,我這不是害怕嗎?念露跟我說的事,你這样好,要是不好好看着,要是弄丢了,被别人抢了去,我可是有的哭了。我可不想以后会后悔,现在啊,只想牢牢的抓住你。這样,就很好了。” 說罢,余也就圈住了扶霜,扶霜动弹不得,只有依偎在他的怀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十分舒心,不管是什么事,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了。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余美人顶着。 回到太息之后,扶太守把余也留了下来,說了很多事。說着說着,眼睛竟泛红了,是真的要把女儿交给余也了,這心裡自然是舍不得的。霜儿自出生,就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宝贝、掌上明珠,都沒离开過他太久。這突然之间,是不适应的。 好在余也是個顶天立地的人,答应的也全都做到了。就是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都一一完成了,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心裡想着也是觉得值得的。有這样一個人,這样疼着霜儿,也沒什么不放心的可。 荣指月给扶霜带来了许多小玩意儿,還领来了自己的小糯米团子。她是前年嫁的人,迷上了一個唱曲儿的,荣老爷知道的时候,差点沒把她的腿打断。后来拗不過荣指月,甭管心裡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都是沒用的。好在北渚這人是不错的,荣指月嫁過去之后,日子過得還算是美满。 北渚无父无母,自己白手起家,有一套院子,還有几家店铺,也算是富足。 “姐姐,团子說想你了,正好便把她带来了,這小女娃和你更亲一些,我都要醋了。” 荣指月开玩笑的說道。 “哪裡哪裡,就是再亲,也沒有同幼薇亲切。這日子過得真快,转眼都過去四年了,有时候我都有一种還在過去的感觉,不知不觉,竟改变了那么多。你向来都是洒脱随性的,决定了的事,不论怎样都会坚持下去,我還是很羡慕你的。” “与其說姐姐羡慕我,倒不如說我羡慕姐姐,姐姐比我厉害。這四年都熬過来了。要是我,我不会等沒有尽头的日子。好在余也并沒有来的太晚,不然他不管在哪儿我都会把他拖過来,让他同姐姐成亲。” “又在說玩笑话了。” 荣指月戳了戳荣指月有些孩子气的脸,還是像以前一样,嫩的像块儿豆腐,也像以前一样傻裡傻气的。一直都是那個,她很喜歡很喜歡的妹妹。 “姨~姨!抱~抱!” 小糯米团子伸出手想让扶霜抱,扶霜自然不会拒绝這么可爱的要求,马上把她抱了起来,荣指月哭笑不得。 “幼薇,幼薇我們该回家了。” 荣指月和扶霜谈了许久,在一旁的北渚等不及了,叫着荣指月,想让她回去了。真是如胶似漆,就是成亲一年多,還是像新婚一样。 “扶霜姐姐,那我便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說說。” “去吧去吧。” 扶霜笑着目送荣指月和北渚离去,正好听到北渚孩子气的說,“你刚才都不曾看我,你看我委屈的脸,都要流眼泪了。我都要哭了!” “好了好了,难得同扶霜姐姐好好的說說话,自然是看着扶霜姐姐的。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又不差這一时半会,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就是天天都在一起,我也舍不得你,就是一时半会见不到你就好难過好难過……” 荣指月哭笑不得,只有慢慢哄着。沒办法,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宠着了,也沒什么其他办法。毕竟北渚也只有在她身前才像是小孩子,其他人面前,成熟的根本无法形容。就是之前唱曲儿的,那個气场,在爹爹面前可是一点儿都沒有落下风的。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 “别看啦!等我們成亲之后,一定也是這样如胶似漆的!我可不会让孩子束缚我們!怎么說也得過几年二人世界,看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才讨论這之后的事。” 余也一下子揽住了扶霜,扶霜只觉得余也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每次好像自己想的,即便是不說出来,余也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每次让他同自己說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总是拿天机不可泄露這几個字来搪塞她。索性扶霜也不问了,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等我們成亲之后,一定要去!我還有好多好多心愿,就等着和你一起完成呢!侯爷可不能骗小女子!得說话算数!” “算数算数!跟你說的所有话,都算数!” 婚期定在二月十六,如期而至,前来道贺的人自然不在少数。這可是镇远侯和扶大小姐的的大喜之日,两人都是做善事的,结了许多善缘。就是有些人,隔了十万八千裡,凡是受過恩惠的,都会過来祝贺。哪怕只是在远处远远的张望一番,也是好的。 余也见到了之槐和应清,這两人竟是一起来的。在坦白之后,余也還以为应清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他了,沒成想,竟遇见了。看应清和之槐举止亲密,余也难免不会多想。之前看他们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只是沒放在心上,這可别說是真的。 “怎么,不认识我了?” 应清见余也不說话,便主动问了句。 “沒有,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很意外,也很高兴,你会来。” “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是我单相思,把所有莫须有的感情压在了扶霜身上,也逼着你。是做了许多错事,后来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才发现一切不過是场戏罢了。過往,我也快忘得干净了。” 应清說這话的时候,不悲不喜,也看不出什么,早就沒有了之前的愤怒和怨恨,的确是释怀了。時間還真是一個好东西,不论是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地淡忘了,久而久之,就连自己先想不起来,還有這么一回事。 “那你们两個……” 余也想了想,還是问了出来,心中還是好奇的。他不在的這四年,酒精发生了什么事? “我們在一起了。虽說爹爹不同意。之槐待我很好,我們都是认真的。” 应清坚定的說道,之槐点头附和道,“也许一开始就是一见钟情的,只是那個时候不敢去正视這件事,现在不会了。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你不知道,那個时候你让应清那么颓废,我都想冲過去把你锤死了。即便是打不過你,也不想让你好受。” “好了好了,我算是知道了。好在都有了自己最后的归宿,我就放心了。你们幸福就好。虽說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是由衷的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你和扶霜也是,一定要幸福。她這四年为了等你,受了许多委屈,我這個外人看着都很难受。总而言之,你要是辜负了她的话,說什么我也会過来打死你的。扶霜现在可是我的妹妹。” 余也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扶霜难過?好不容易可以修成正果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捧在手裡,一点都不舍的让她难過。 余也真的给了扶霜十裡红妆,在夫妻对拜的时候,余也取出了月华簪,别在了扶霜的发髻上。起初也以为是找不到了,沒想到流仙一直放在心上,一直留意着,就這样寻到了。他终归是沒有食言,說到的也都做到了。 扶霜看到月华簪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抱着余也,一点儿都不想撒手。余也真是,让她该怎么做才好? 就是之后過了好久,余也還会笑扶霜,那会儿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是真的一点儿形象都沒有。 不過,那样幸福的时刻,就是哭的惊天动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余也被灌了许多酒,等到醉醺醺的到屋的时候,看着正襟危坐的扶霜,竟一下子酒醒了。挑开了扶霜的红盖头,两人喝了交杯酒,算是礼成。 春宵一夜值千金,莫要辜负了些良辰美景的大好时光。放下帘子,深深的吻着扶霜,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說那句,你终于是我的。 两人成亲之后,的确是先四处游历了。余也是镇远侯,這說什么也是得在京城,扶太守又是太息太守,只有偶尔的时候,两人才会回太息。不過太息和京城离的也不是很远,来回倒也是方便的。 对于扶霜来說,真的像是一场梦一样,不過真要是一场梦的话,這辈子都不想醒来。就這样,便一不小心的到了地老天荒,比什么都好。 两人這一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不少人。一個是扶大盗,一個是余大侠,两人乐此不疲。像是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又像是上一世。這两世的回忆,足够永恒的刻在心尖,根本不可能忘了半分。 這样折腾了三年,两人迎来了第一個宝宝,是個男孩儿。余也刚看见是男孩子的时候,還有些嫌弃,之前总是念叨着要是是個女孩儿就好了,最好更像扶霜,是贴心小棉袄,想想都是美哉的。就是嘴上再怎么嫌弃小男孩儿,還是爱不释手,眼中全是宠溺。 扶霜看着爷俩,只觉得這简单的幸福,就足够了。 “余美人,你說该给這小家伙起個什么样的名字?” “這小家伙出生的时候,算是太平世道,却還不够盛世。我想他明白,什么是居安思危,便叫思危,字居安。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只要不是邪门歪道,便都随他。” “真好。” 扶霜琢磨着,确实是不错的,是個好名字。 “姨姨,思危不听我的话,总是弄坏我的纸鸢,還折了我的弓箭!年年超难過。” 荣指月和北渚的女儿便叫北年年,意思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這小名嗎,還真的就是叫岁岁。這名字,自然是荣指月這個古灵精怪的丫头想的,北渚宠着自己的夫人,自然是夫人說什么就对,就真的定下了。 扶霜接過年年手中的纸鸢和弓箭问余思危,思危焦虑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手,低下了头。最后還是過去跟年年道歉了。 两個小孩子之间,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這会儿生气了,過会儿就忘得干干净净,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生气的。两人又好好的玩儿着新的纸鸢。 “這两個孩子真是活宝。” 荣指月忍俊不禁。 “是呀。” 扶霜应着。還真的像是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不知道思危和年年长大以后是什么样的,不過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急不得的。 转眼,也都過去這么久了。這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年岁。 居安思危的同时,盼着眼下的小幸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的确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