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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剑术

作者:未知
林济平是附近的一個地痞,平日裡一堆狐朋狗友勾搭成奸,胡作非为。且不說夜敲**门,**小媳妇這些事情,单是闹事收钱的事情就干過不少。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曾被這一群人敲诈,鲜有例外。 這一回林济平尾随秦先羽而来,意在那十多两银子,更想探一探秦先羽手裡是否還有余钱。 十多两银子,也算一笔不小的钱财。 林济平心头火热,也不去唤上那一群狐朋狗友,免得有人来分钱。他意在独自一人吞下這一笔银两,至于秦先羽這個皮白柔嫩的小子,也不過一记拳头的事情,出不了意外。 他搓了搓手,咧嘴发笑,牵动了眼角的伤疤。 那是当年敲诈一家糕点店铺时被人打伤的,后来召起了十来人,便把那店砸了,连同店家的小女儿也被他们十来人擒到了河边上,玩弄后吊死在树上。 至于衙差,来来回回早跟自家兄弟一样熟悉,請過两回花酒,送過几次脏钱,這條命案也就不了了之。 秦先羽走在前边,抱着那寒年草,走在前面一個土坡上,终于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只是因为這斜坡上有株被人砍伐了一半的树木,树下還有几根树枝。 他把寒年草放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 树枝粗细有两指,约莫三尺来长,稍微有些弯儿,大抵来說還是较为平直的。虽仅两指粗,但是刚砍下不久的树枝犹带湿意,還是還是挺有分量,掂了掂,甚是称手。 秦先羽走下斜坡,提着一根树枝,笑道:“林叔叔,這是做什么?” 阳光热烈,大地清明,四周尽是杂草,足有半人高。 這個时候,也沒人来砍柴割草,真是個好地方。 林济平心想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自己选了個地方来送死,他搓了搓手掌,嘿然道:“秦小子,少跟我废话,把你那钱给我,老子還要去喝花酒,沒空跟你玩。识相些,少受些苦,待会儿我下手還能轻点。” 秦先羽并未理会他,只是颇感唏嘘,叹道:“当年林叔叔也常来家裡作客,要么从我父亲手裡讨几個银钱,要么在我家裡拿几种药材,也算個熟人。不過两三年光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嘿,你那死鬼老爹要不是病死了,老子的小日子還能過得好些。既然你知道你爹都乖乖地把钱交给我,那你這小子就该识相了罢?”林济平裂开大嘴,大笑道:“你以为提着根树枝能顶個屁用?看你這细皮嫩肉的,倒是比那些個姑娘還好看些,嘿嘿……” 他朝着秦先羽上下看了看,咧嘴发笑,颇为淫邪。 秦先羽摇头道:“我手上沒钱。” 林济平面色一变,怒道:“给脸不要,不给你点教训,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往前迈出三两步,便来到秦先羽面前,握掌成拳,狠狠打了出去。 林济平常年跟人摔打,也学過花架子拳法,這一拳得了不少劲道。常人挨了一拳多半就该倒地不起,何况一個清秀文气的少年? 看着那拳头越发临近面门,越来越大,秦先羽眼中微凝,眼中便都被這一拳占住了。 少年提着树枝,深吸口气,然后,便如挥剑一般,挥动树枝。 啪! 一声脆响,分不清是树枝折断,還是拳骨裂开的声音。 秦先羽手中的树枝断成两截。 但林济平已经捂着拳头躺倒在了地上,忽地一声惨嚎,十分凄厉。 林济平捂着拳头,在地上打滚,滚了满身灰尘,惨嚎不断。 想起当初這厮经常来自己家药堂讨要银钱,强取药材,秦先羽眼中闪過几分寒色,终是叹了声,把树枝一扔,扔在林济平脸上。 抱起寒年草,秦先羽沿着来路回去。 身后,林济平仍然惨嚎不休,拳面指骨早已内陷,骨骼断裂,仅剩皮肉相连。 “才练了一日啊。” 秦先羽走在路上,心中悠悠道:“才一日啊。” 那本所谓剑道初解,其实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门,秦先羽虽然不懂武艺,但也听人說過真正高深武艺是要练气血,修内劲的。但是练习一日,就能使一根树枝打断指骨,显然還是那玉丹的效用。 不知不觉,竟走過了另外一條路。 這條路,赫然是通往另一座城镇的,在那镇上,自家当年的药堂就在那裡,只是都被人占了。 秦先羽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往回走去。 当他走回自家道观时,竟然已经過了下午,临近傍晚。 日头沉入西山,天色也稍显昏暗。 一日辰光過得真快。 然而临近道观时,秦先羽脚步又是一顿。 道观两侧俱都生有青树,在昏暗之中,有個人在道观之前,等得似乎有些焦急。 看着前面那家丁打扮的男子,秦先羽心中徐徐念了句:“事情還真不少。” 那家丁他也认得,当日随着上官家那管家一起来道观前等他,临去前,這家丁還曾向秦先羽露出一個凶狠眼神,只是当时秦先羽刚巧毒杀了几人,不乏杀意,便回了一眼。 自从那一眼后,這家丁心中便多了几分畏惧,但這一回前来,心中胆气又壮了不少,觉得自家被一個落魄少年吓住,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這一回,见到秦先羽,這家丁便先一步把头抬了起来。 他指着地上一個礼盒,說道:“看着,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秦先羽并未答话,神色平淡。 家丁咬牙切齿骂了声,才把礼盒打开。 礼盒中银光闪烁。 傍晚时分,正是昏暗。 那银光闪烁,赫然是满满一盒银锭。 “這可是纯银锭子,不是小铜板子,看清楚了,這是银两,不是银钱。”家丁指着礼盒,哼道:“這裡一百两,是位大人物送你的。你小子也不用做什么,到时候在上官家老太爷的寿宴上,把婚纸撕了,撂下几句狠话,這一百两银子就归你了。” 秦先羽上一次便猜测這家伙早已被人收买,虽然跟老管事一起来,但是暗中小动作不少。這次看来,還真是被人收买了,倒不知這個家丁是被谁收买了去,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手笔倒是不小。 秦先羽有些好奇,但是并未发声问话,一来问了人家八成也是不答,二来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 若在以往看见這一百两银子,虽然自信不会起贪念,但必然是难以平静的。可秦先羽手中已经有了一百几十两银子,這时来看,便平静了许多。他淡淡笑道:“我若是当了上官家的姑爷,日后衣食无忧,金银大约也是不愁的。一百两银子虽多,但也是能花光的,我何不选個细水长流的路子?” 那家丁听了,嗤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你一個外人也想在上官家過得好?人家上官家今时不同往日,莫說小小奉县,如今就是在這偌大的丰行府,周边二十八座大城裡,也属大户人家一流。你還真当你是去当姑爷的?” 秦先羽微微一惊,他已猜出上官家已经不是前几年那個寻常的人家,但却未想到,竟然能够在這偌大的丰行府中占得一席位。 “上官家得了什么际遇,居然能有這等造化?” 秦先羽暗惊,就算是他秦家還是那個名传丰行府的医药世家,就算他父母還在,只怕也是高攀不上的。何况自己如今只是孤身一人? 那家丁冷笑道:“大户人家裡,可不是你這小子能够念想的,脑袋放清楚点。你要是去了上官家,保不准還是饿死的。有了這一百两,你大可知足了。” 他顿了一顿,面上冷笑更显嘲讽,說道:“你要不照着办,嘿,人家既然能够随手拿出一百两,想弄死你,也不過几句话的功夫。” 不等秦先羽回话,這家丁重重哼了两声,便即离开。 “就只有一百两?” 秦先羽转头看来,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人家能够随手拿出一百两,能让你這上官家的家丁吃裡扒外,想来势力确实不小,要弄死你個小家丁,也就一两句话的功夫。” 那家丁面色大变,忙抛出了件物事,好似那东西烫手一样,随后便匆匆走了。 秦先羽哑然失笑,不過随口诈他一诈,争几句口舌而已,哪知這家丁当真私藏了东西。 “不要白不要。” 秦先羽笑了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翻来看了看,便放入怀裡。又收了一百两银子,才推门入了道观。 钱是收了。 到时候撕婚纸,撂狠话的事情…… 秦先羽淡淡笑了声,颇不以为然。 他推开道观门。 外面天色昏暗,内中更是阴暗。 秦先羽面色微变。 道观木门一开,便见与门相对的道尊神像下,斜斜倚着一人。 那人坐在地上,靠着神像下的基石,面朝大门。 那是一個老道士。 秦先羽认得他,正是前两日亲眼见到自己毒杀几個年轻人,又夺走那些武林秘籍的老道士。 老道士本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但此时已经不复仙人风范,一身气息昏沉黯淡,灰白枯败。 那如银丝般的白发失了光泽,苍白近灰。那红润光泽脸上全无血色,面如金纸。 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已如同寻常老人一样黯淡浑浊。 “老道……观虚。” 老人倚着墙,微微笑出声来,尽是垂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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