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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作者:未知
寒年草七叶已生,本该摘落,但秦先羽不差那几個银钱,也便不去理会。 风儿吹拂,寒年草轻轻抖动。 “福伯啊,我总觉得這名字不太好。” “少爷觉得如何?” “福伯?福薄?不太吉利,反正您自幼便随我爷爷那一辈,今后也必得享高寿,不如叫福爷?” “少爷。” “唔?” “其实老奴年纪不大。” 想起那不认老的福爷,秦先羽暗自笑了声。 自玉丹熔炼为金丹玉液后,這小道士修为又涨至七寸五分高,堪称神速,骇人听闻,修行有這等进境,他心情自也畅快许多。 今日陆庆已经差人来告知,再過十日上京。 他心中已有决断,此去京城,唯一放不下的自是福爷。他心中盘算着给福爷留下数百两,請陆庆派人代为照拂,甚至寄居柳府也可。 正在道上行走之间,忽然有人来請。 “柳小姐?” …… 江岸之旁,清风习习。 柳若音站在江边,有风儿吹来,衣衫飘动,使她显得十分单薄。她伸手拢了拢飞散的发丝,轻叹一声,颇有愁绪。 眉头轻蹙,使人生怜。 当秦先羽来时,见到的便是這样一幅景色。 以他的感应,可以察觉身后林间有個轻柔的呼吸,多半是凝儿在旁偷看。 “听陆统领說,再過十日,就该上京。”柳若音微微一笑,說道:“公子也要随行上京么?” 秦先羽說道:“有一珍贵之物,甚是难求,只有京城达官显贵众多,兴许能够寻得。” 他這裡指的,自然便是那一柄玉剑。 州府大人已在打造金剑,但玉剑难求,還是需要往京城走上一趟,若得求得玉剑,自是大喜。倘如求不来玉剑,也只得退而求其次,从州府大人手裡取来金剑,充当道剑的根本。 但玉剑最为上佳,金剑总要稍逊一筹。 “京城乃繁华无尽之地,大德圣朝上流权贵多居于此,只须一個机会,就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在京城中,受贵人看重,鱼跃成龙的例子并不稀少。”柳若音轻声道:“公子年纪尚轻,已是名传丰行府,医术高深,又兼武艺超凡,此去京城必有一番成就,此行之所求,也定能如愿。” 秦先羽低声笑道:“承蒙吉言。” 柳若音略一迟疑,终是道:“我心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秦先羽道:“柳小姐既有疑惑,只管說来。” 柳若音深吸口气,微一咬牙,說道:“据說公子身负婚约,此去是要跟那位上官姑娘续了這桩婚事?” 秦先羽不曾想她会问到此事,不禁愕然,但仍是答道:“我与上官姑娘未曾有缘一见,如今两人家境宛如天壤之别,這桩婚约实则束缚不少,既是对我无益,又束缚了上官姑娘,不若解去。” 听闻秦先羽是去解除婚约,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松了口气,忽地又生担忧。 秦家如今只余秦先羽一人,除他之外,一些表亲可视如无物,药堂也被争去。在丰行府,這個秦家公子,似乎已无留恋的必要。 若是与上官家有着婚约,兴许還要回来。 倘如解了婚约,便了无牵挂。 以他如此年少俊杰,在京城中必有造化,得以飞黄腾达,若真是如此,只怕不会再回来了罢? 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蓦然升起失落之感。 “若婚约不解,也未必不好。” 她心下叹了声。 清风习习,天清气爽,使得发丝飘动,却拂不走满腹愁绪。 過了片刻,她终是低声道:“京城繁华,使人流连忘返,若能安定落居,也是许多人日夜所求的。公子此去京城,可想過是否有归来之日?” 闻言,秦先羽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秦先羽說道:“京城繁华,乃盛世都城,只是我乃闲云野鹤,虽非正统道门弟子,却也喜好清净。此去京城,事情若有所得,便会归来,闲居修道。” 只在沉吟之间,秦先羽已在心中转過了许多念头。 此去京城,退亲反在其次。 京城之中,兴许能够寻到那一场异病的来历,事关父母及师父,总是难以放下。 而寻求玉剑,事关仙道修行,自也不得放下。 而体内蛊虫,虽然至今未曾发作,毕竟是個隐患,在京城也可尝试一下,是否能够祛除蛊虫之毒。 此去京城,事情约有四件:查异病,寻玉剑,解蛊毒,退婚约。 他心中念头转過,心头暗道:“倘若四件事情有所结果,便不必再逗留京城,只在见识過京城大会之后,就可离去了。” 天色渐晚,将要临近打坐修炼的时辰,而柳若音要回柳府,也要一段远路,到时天色已暗,路上并不安全。 自从上次遇袭,柳若音身旁就有不少护卫,此次有秦先羽在旁,安危无须顾虑,护卫们也不好近前,只离得远些。但天色已晚,這些护卫也怕变故,便都近前。 待到感觉附近护卫渐多,秦先羽便辞别了柳若音,转回道观。 …… 当秦先羽走后,凝儿从林间悄悄出来,走到柳若音身旁。 秦先羽医术不低,又有灵水内服外用,让凝儿恢复极好,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但气色极好。 凝儿朝着秦先羽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眼中露出促狭之色,忽然摇头道:“小姐啊,我看這回沒啥希望了。” 柳若音闻言,眉头微蹙,道:“你這丫头,又胡說什么?” 凝儿說道:“我看這小杂毛道士去了京城,多半是不回来了。” 柳若音心中微动,咬着牙道:“他說会回来的。” “說得怎么做得准?”凝儿瞪大眼睛道:“你看多少书生赴京赶考,只要稍微有点功名,又或是被人看中,就都不回来的。我沒去過京城,但也听說那是大德圣朝最热闹,最繁荣的地方,去了那裡,谁還想回来呀?” “听說隔壁县有個书生,穷得家裡灯油钱都买不起,還是他家邻居的姑娘为他掌灯,供他钱财,给他读书。后来這书生赴京赶考,有了功名,就从来沒回来過呢。他邻居那姑娘到现在都不曾嫁人,整日等着他回来。” “去了京城的人,要是有成就,多半就不回来了。” 凝儿满面严肃,认真地道:“我看這小道士可要比书生好得多,又有医术,又有武艺,而且识字,在京城肯定能有作为的。再不济,他长得也好看,到时候有哪家小姐看上他了,让他還俗,当個上门女婿估计也是有的。” “你看那個玉林府的才子,就有好几個在京城考取功名,而且還有好几個长得好看的,被京城的小姐拉去当了上门女婿。” 凝儿絮絮叨叨,又指出哪些例子,哪家穷书生,哪家俊才子,都定居京城,一去不归。 总而言之,在凝儿口中,一旦去了京城,便都要变成负心人,喜新厌旧,攀附权贵,连青梅竹马都不要了。 柳若音听得脸色稍显苍白,低着声道:“凝儿,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哪有胡說?”凝儿鼓着嘴道:“你看這小道士,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又有书生气,也不像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他有相貌,有医术,有武艺,不定就被哪家小姐看上了。” “更何况,你看這小道士,家境不好,药堂被人抢了,父母也不在了,就剩個破道观,還就他一個人。要不是咱们柳府给他治病报酬,现在吃饭還是問題呢。以他這种处境,要是被京城的达官显贵看上了,至少能有個衣食无忧,谁会拒绝啊?” 凝儿想起那小道士,恶狠狠地道:“我看這小道士就是這样的人,就算看上他的京城小姐像個两百斤的肥猪,他也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柳若音听得有些心慌,咬着牙道:“不许再胡說了。” 谈笑過后,凝儿终是叹了声,說道:“小姐你也十九,年纪不小,你看别家的小姐,十五六岁都出嫁了,像你這么大的,孩子只怕都能上街打酱油去。其实夫人总是操心你這终身大事,之前被病痛折磨,如今疾病痊愈,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柳若音咬着唇,看着江面,平静不答。 凝儿叹道:“這小道士虽好,但门不当,户不对,就凭他落魄身份,又是個住在破道观的小道士,而你是州府大人的女儿,是断然沒有前路的。” 柳若音斥道:“又胡說,我哪裡有這想法?” “咱俩一起這么多年,我這丫头還看不出小姐的心思么?”凝儿低声道:“其实罢,上次那個来提亲的公子就好,他相貌堂堂,年纪虽轻,已经是京城禁军一名偏将,只纳過妾,不曾有過正妻。再有去年的那位公子,虽然沒有官位,但却是户部尚书的孙子,尚未娶亲,有心娶小姐为正妻。還有……” “凝儿。” “唔?” 一时有些静,柳若音静静看着她,道:“這些是夫人教你說的罢?” 凝儿低头道:“是的。” 柳若音看着她,微微叹道:“其实,你并不讨厌這小道士的。” 凝儿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摇头。 风儿吹拂。 江面泛起悠悠涟漪。 水面不静,人心又怎得清净? 幽幽叹息间,只听柳若音轻柔道:“我們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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