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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作者:凌风起
萧珏和颜嘉柔走远后,两道人影从甬道的拐角处缓缓出现。

  燕骁双臂环抱,下巴朝两人离去的方向一抬,嗤道:“這位清河公主,我从前真是小瞧她了,前脚刚跟你难舍难分,后脚就能片刻不带犹豫地转投太子的怀抱,啧,倒真是心胸宽广啊,不行把萧衍也装裡面得了,凑個齐全。”

  萧彻搭下眼帘,容色淡淡:“很奇怪么,她一向喜歡太子,你不知道?”

  “啧,我這不是为你不平么。从前還替你可惜,毕竟是這样娇滴滴的一個小美人,何况你难得喜歡一個人……不過现在看来,她這般三心二意的,根本配不上你。”

  “燕骁,”萧彻容色却冷了下来,只道:“我与她的事情,不用你来置评,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說了算。”

  燕骁低头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不少:“好嘛,不過說她两句不是,你還生气上了……我不說了就是。”

  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不過萧闻祈,你……真放下她了?”

  萧彻道:“沒什么放不放得下的,终归她的心思从来不在我身上。這么多年了,为了从萧珏那裡夺得她的注意,我做了不少蠢事,可她对我,却是一年比一年讨厌。我也累了,实在沒意思得很。”

  “我从来不喜歡强迫别人,她不喜歡我,我若非去纠缠,又有什么意思。她既喜歡萧珏,便随她去好了,从此她的事,跟我再无相关。”

  燕骁深看了他一眼,收起玩笑神色,竟难得有几分认真:“你是因为起了夺嫡的心思,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才刻意与她疏远吧。”

  “现在放手正好,你万一夺嫡失败落得個身死的下场,她也不见得会有多少难過……若再有牵扯,只怕她真到了那天,会为你落泪,你不忍心了是不是?”

  “萧闻祈啊萧闻祈,你的這一條命,难道還不值得她几滴泪么?当年明明是你救的她,不知道的,還以为是她救了你。”

  萧彻目光冷淡地扫過他:“燕骁,你今天,话特别多。”

  燕骁不以为意:“這就多了?我還有更多的呢。你是不是這么想的,你现在跟她再无牵扯,你若是夺嫡成功,她自然安然无虞,但即便你输了,她也不会有事。”

  “萧珏自不必多說,萧衍对這位清河公主,虽无男女情意,待她倒也是极好。清河公主小时候为他引开過毒蛇,算是有救命之恩,即便他如今与萧珏势同水火,却也从来沒有为难過她。他二人无论谁最后继承大统,她都会過得很好。”

  “可你我都知道,萧珏此人,面上温和,可疑心最重……你是怕你既与他为敌,倘若日后再与颜嘉柔有什么纠缠,担心她惹他猜忌,反而难做?不是,你难道就笃定自己一定会输?”

  “既答应了母妃,我自然会赢。”他眉眼间多了分凛然,只道:“我說了,沒意思的事情,我不会再做。她喜歡萧珏,我从来都知道,如今我既要与她的心上人为敌,她日后自然恨我,倒不如现在就說清,往后形同陌路,反倒落個干净。”

  燕骁于是道:“懂了,你是不想她以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萧彻:“……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与她到此为止。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燕骁:“不出意外的话,大抵都是要出意外的。”

  萧彻:“…………”

  燕骁摸了摸下巴,蹙着眉头,一脸沉思:“要想从你嘴裡挖点实话出来,倒比登天還难。到底什么原因,我想来想去,保不齐都有……”

  “算了,总归你都要放手了,再问也沒什么意思,說回正事,萧闻祈,上回骊山惊马事件,你還打算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么?”

  萧彻道:“骊山惊马,自然是萧衍的手笔。我原本已告诫過他今后不许再轻举妄动,免得伤及无辜。他也答应了我。可今时不同往日,文章自然還是要做,只不過,却要换一种做法了。”

  燕骁道:“那日陛下临时将那匹被下了药的雪花骢改赐于你,听說萧衍紧张不已,想必也是怕连累你。他对你心中有愧,又有把柄在你手上,对你自当言听计从了。”

  萧彻扯了唇角一笑:“自然。他有把柄在我身上,我的话,他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不過,”他看了燕骁一眼,浅色的瞳仁在日光下隐隐有异光流动,颇有摄人之感:“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话說回来。燕骁,還沒恭喜你升迁之喜。恭贺你凯旋归来,被父皇擢升为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从此掌管整個北衙禁军。”

  燕骁挑眉:“我也恭喜三殿下。”

  “恭喜我?”

  “我有今日,全是贵妃的恩赐,如今她不在了,我自然唯殿下马首是瞻。我爬得越高,自然越能成为殿下的倚仗。”

  他看着萧彻,眼中竟是难得的认真:“愿为殿下驱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萧彻喉结滚动,深看了他一眼:“好。”

  ——

  晋王府,书房内。

  萧衍坐在圈椅上,手指闲闲地叩着桌案,听萧彻提到骊山惊马一事,下意识地便回道:“我的好三弟,难为你又特地来我府上一趟,我知道了,我以后必定不会再轻举妄……”

  话說到一半,却忽然反应過来,抬头错愕地看向萧彻:“不是,三弟,你說什么?你說我以后想要怎么对付太子,都随我,只是不要再像骊山上那般鲁莽就行了?”

  他原以为他是来劝他的……

  萧彻抱臂倚在窗前,淡道:“萧珏既害過你,你想要报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我为何要拦你?”

  “可你之前不是告诫我……”

  “之前是之前,”萧彻转過脸来,一旁灯架上斜照過来昏黄的光焰,映在他淡色的眼底,火光跳跃,明明灭灭:“二哥,我母妃的死,教会我很多,有仇自然是要报的,将心比心,我又怎会再阻止你报仇?”

  萧衍蹙眉:“你的意思是,贵妃的死,和太子有关?”

  “那盅参汤既是他送去的,而崔皇后又冒雨跪在紫宸殿自证,倒确像是冤枉,谁知是不是他出的主意,抑或是他借了你母后的名义,若真是如此,你母后再想脱罪,却也不会把她心爱的儿子拉下水,自然顺势替他揽下了。”

  “何况一個是你的母亲,一個是你的同胞兄长,他们两人的秉性,你该是最清楚不過。”

  萧衍敛眉沉吟:“我母后這個人,性子一向软弱,胆子又小,她的确一直嫉恨贵妃夺了她的宠爱,但若要說为此杀她灭口,倒也不必等到今日。”

  “至于我那大哥,表面瞧着温良无害,背地裡,却是個黑心的主,为了那個位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下手,更遑论外人了,”說到這裡,微微眯起眼,眉眼间一派阴郁之色:“偏母后還偏袒他……”

  萧彻道:“那就是了,你是他的胞弟,他尚且可以为了皇位对你下手,那他忌惮父皇对我母妃的宠爱,担心他的储君之位不稳,因此故意送去参汤——還是由高丽进贡,极为滋补的高丽参熬制成的参汤,导致我母妃虚不受补,也完全有可能。”

  “总之,你也知道,我和他一向不和。不管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有意为之,我都不待见他,如今他多了這层嫌疑,我对他自然更是厌恶。”

  “我身份特殊,储君之位,从来与我无关,也只有萧珏,才会因为不受父皇的宠爱,患得患失,对你下手還不够,竟将我也当成了他的假想敌,实在可笑。而這储君之位,由谁来担,你和他之间,”他看向萧衍,似笑非笑:“二哥,我自然选你。”

  萧衍喉结滚动,虽然早就猜到萧彻的想法,但第一次从他的嘴裡听到這样的话,還是难免心潮激动,他虽然有同胞兄弟,可早已反目,也只有从萧彻身上,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兄弟亲情了:“好三弟,二哥自然知道你是向着我的。”

  萧彻的确一向与萧珏不和,這是他很早之前便发现,并为之庆幸的事。

  至于原因,经過骊山之行后,他想他应该知道了:“三弟,你从小就不待见萧珏,是因为嘉柔吧?你其实喜歡她,是不是?”

  萧彻一噎,猝不及防被他這么一问,脸上下意识的表情来不及收回,只能别過脸去,低低地道:“……沒有的事。”

  静默片刻,转头见萧衍依旧望着他,唇角含着抹微妙的笑意,目光近乎洞彻,便也不装了,挑了下眉,身子后靠在窗沿上,掀了眼皮,一副散漫不羁的神情,只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马是我命人下的药,我知道药性有多烈。不见血决不会停下。”

  萧衍道:“所以父皇将那匹药马转赐给你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紧张。但我想,以你的身手,至多受点伤,性命应该无碍,如果是萧珏那個废物,”他轻蔑地笑了下,冷冷道:“不死也废了。”

  “——這才是我让人给那匹马下药的初衷。”

  “谁知道,后来却是小嘉柔上的那匹马。”

  “她一個弱女子,上了那匹药马,只能是凶多吉少,我也着实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药效发作后,雪花骢疯了一般驮着嘉柔狂奔向密林,我便知不好,后来见你策马追了出去,倒是有些吃惊,直到看到嘉柔安然无虞地回来,除了据說被野狐咬了一口之外,浑身上下竟沒受半点伤,我便知道,你是豁了性命去救她的。”

  “你待旁人一向冷淡,除了颜嘉柔之外,从沒见你正眼看過哪個女子一眼,這么一想,你从前虽然处处与她作对,但却只与她作对,又何尝不是独一份的情谊?你若不喜歡她,为何总是招惹她,又怎么会舍命去救她?”

  “如此這般前后串联起来,许多事,便都能說得通了。”

  萧彻喉结耸动,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忽然扯了唇角,漫不经心地一笑:“是又怎么样,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喜歡的,从来都不是我,我也无谓再费心思。”

  萧衍却颇为不赞同地“啧”了一声,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拍上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诶,三弟,何必如此泄气呢。嘉柔也是被萧珏那副温润皮子给哄骗了,等日后我做了太子,他一无所有,恐怕再也装不下去了,等到那时,她自然就能看见你了。”

  看似是鼓励与安慰,却又分明含着试探。

  无欲则刚,沒有欲望的人往往才最可怕,因此适当地展露出欲望,反而更能取得他人的信任。

  萧彻慢慢地笑起来,顺势道:“那就,多谢二哥了。”

  萧衍抬眸注视了他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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