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伤人之事 作者:未知 颜月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想来起去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那种感觉让人心慌,最后颜月只能把自己定义为孕妇不安症。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才引起的心思不安吧。直到天明时分,颜月才浅浅睡去。 也许是睡得浅的缘故,颜月做了一個不好的梦。梦中那慕容炎不知怎地被困在了一個透明幽闭的空间中,他焦躁不安却怎么也出不来。而颜月想要进去却也沒法进得去。颜月喊破了喉咙也沒有叫来一人帮忙,只能绝望地守在空间外哭泣,眼睁睁地看着那慕容炎从生龙活虎到憔悴不堪再到气息奄奄,听着那慕容炎断断续续的语话飘入耳畔。 “月儿,信我,信我,我可以不要這皇位,不要這江山,朕只要有你………”慕容炎的声音断断续续,可却又是那般清晰地传入到颜月的耳中。颜月哭得几欲昏厥,一時間生死离别,那揪心的痛让颜月几乎支持不住。 “娘娘!娘娘!”依依爱爱连声的呼唤让颜月从梦境中醒来。瞪着眼前的景,眼前的人,有很长時間颜月都有些恍然。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做那样的梦?慕容炎他遭遇到什么危险了嗎?为何梦中他所說的话却让颜月有着一种惊人的熟悉感觉。 這一刻,不知为何颜月想起了很多很多。两人同陷奇异山谷时,病中的他說過“颜月,這一次我再也不要与你分离,即使是黄泉白骨,我也会缠着你不放。永生永世,永不分离。”在和颜月玩真心话游戏时他曾說過:“只有在月儿這裡,朕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刻骨相思,什么是夜不成眠,纵便是万裡江山也抵不上朕的小月儿。 梦中他那般呼喊“信他!信他!”难道是气恼自己在心底犹自存在的对他的不信任嗎?颜月坐在床榻上茫然思索,却毫无答案。而依依爱爱侍立在一边,也不敢打扰。 “皇后娘娘?雷振天求见!”外殿传来思思的禀告声。 颜月不禁心中一凛,這個时辰,雷振天怎么来了?而那厢颜月那边身子只略略一动,依依爱爱连忙上前服侍主子洗漱。 “出了何事?”颜月不由得有些慌张,這也许同颜月天明时分做的梦有关。而雷振天却在看到颜月时一时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說起。颜月一向乐观开朗,即使偶尔心情不爽也喜怒于色。可像這般神情慌乱,脸色憔悴不堪的极少极少。而雷振天所要說的事……一時間雷振天哑然了。 “雷振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皇上那边……”雷振天的表情让颜月一刹那间想到了毕成功之事,颜月终于从那梦境中走了出来。昨天雷振天把那黑衣人连人带供词都交给了皇上,而颜月說過给慕容炎三天時間,难道只隔昨天一晚,事情便有结果了。 “皇上昨天晚膳后宣了毕成功进宫,直到现在毕成功還在勤政殿,小李子一直在大殿外侍候,直到现在還沒有其它的消息。”雷振天犹豫了一下,依旧毫不隐瞒地对主子說出了实情。 颜月只觉头脑一阵恍惚,一時間竟沒有听清雷振天說了些什么。再次追问,直到雷振天三遍重复着口中所說的內容颜月方才入了耳中。毕成功一直呆在勤政殿沒有出来是怎么回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道他慕容炎最终为美色所惑…… 不会的,不会的,颜月一阵慌乱摇头否决了自己這一念头。不知为何梦境中的情境再现眼前,梦中慕容炎的遭遇再现眼底,耳边突然想起慕容炎那无助的声音“颜月,信我……”颜月不禁坐直了身子,暗自决定一定不要轻易怀疑慕容炎。可另一個念头却突然痛出,這個念头让颜月恐慌,可還沒等颜月把這個想法說出来,殿外又传来思思的声音:“皇后娘娘,李公公前来宣旨。” 颜月呆愣着盯着殿门外,眼见那李公公一步一步走来,手持圣旨道:“皇上吩咐,娘娘身子重,不需跪着接旨。” 颜月已经再度茫然了,根本搞不清楚這個时候怎么会有旨意传达给自己。如果要下旨,也应该是给那個毕成功下旨呀?怎么一大早给自己下旨。在颜月的茫然与怔忡中,李公公已然开始宣读圣旨,只是這一次,颜月再度怀疑起自己的听觉出了問題,一定是自己的耳朵今天早晨出了問題,否则绝不会听到這样的幻听。 旨意很简单,大致的意思是皇后因孕育皇子,静养安胎,特册封毕成功为贵妃娘娘,进宫为皇后分担后宫事务…… 颜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此瞧着小李子宣完旨后颜月一遍遍地看那圣旨,直看到圣旨上的字都几乎在眼前飘了起来,颜月方知道那圣旨是真的,自己的耳朵也沒有出問題。原来毕成功一夜未归,居然是在勤政殿裡侍寝……原来慕容炎根本不在意毕成功這般对待自己,原来在他眼裡始终是江山第一…… 颜月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颜月也不知道自己唇瓣已被咬出了一道道血迹。而那厢的雷振天已然脸若寒冰,拳头无声无息地握起,如果此时慕容炎就在面前,相信雷振天一定会忍不住直接把拳头挥了過去。 “娘娘,皇上心中怜惜娘娘,娘娘一定要记住。”李公公的言语中似乎有些什么,只是此时的颜月心乱如麻,哪裡去想到注意李公公样子,更沒有注意到在李公公的身后多了一個从沒见的小太监。 李公公离去了,天福宫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娘娘,我們走吧,离开這裡,回我們的奇异城家。在那裡娘娘每天都开开心心,相信振天,离开這裡娘娘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雷振天突然大声地道,這句话雷振天憋了很久,直到此刻才大胆畅意地說了出来。从奇异城小院来以這皇宫之后,雷振天几乎沒见過颜月活得這般的憋屈与算计。 颜月张开嘴想說些什么,却觉胸口一股锐痛传来,手不禁捂住了胸口,痛得半晌說不出话来。 “娘娘小心身体!娘娘!快請御医!”依依爱爱紧张地急呼。 一時間天福宫裡乱成一团,雷振天只急得脸色发白,一身汗水却毫无办法,只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扇上几巴掌。若是自己不提回奇异城,也许主子不会這般伤心。 颜月一夜未得安睡,梦裡又受了些惊吓,此时又急怒攻心,一时头昏脑胀,连举步都很困难,瞧着御医紧张小心地诊脉,看着身边的人影晃来晃去,颜月却听不到他们說些什么。 颜月苍白的面色和那空洞的眼神直吓得雷振天胆战心惊,御医說是急怒攻心,心病還需心药医,可此时又怎么能把皇上請過来,何况此时皇上若過来岂不是火上浇油。思来想去,雷振天只想到一個办法,当即大声道:“娘娘,我去把丁香带来,让丁香陪陪娘娘。” “无需去带丁香姑娘,你们都退下,让老奴来吧。”应声的是不知何时进了内殿的容嬷嬷。自丁香进宫后,這位容嬷嬷基本属于空闲状态。冬狩途中丁香出事,又传来颜月怀孕喜讯后,容嬷嬷才有了些许事,就是代替丁香根据御医的安排负责颜月每天的饮伙。這一大早容嬷嬷一直忙于监督小厨房之事,直到天福宫乱了起来才来到内殿。不過這一会的功夫,容嬷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以容嬷嬷在宫中的身份地位,這样一說众人虽有些不太放心,却也依言散去。唯有雷振天不放心地停在原地。直到容嬷嬷再次命道:“雷公子也請退出吧,待会若是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急着进来。老奴保证要不了一柱香的功夫娘娘就会恢复過来。” 雷振天盯着容嬷嬷想了又想,虽然犹豫不决,可最终還是慢慢地退了出去。可雷振天并不行远,只停留在内殿的门前。从那個位置虽然看不到内殿内的情形,可内殿裡的所有声音都会一丝不落地落入雷振天的耳中。 “娘娘,娘娘,不知娘娘是否听到老奴說话。”内殿安静之后,容嬷嬷大声地问道。回应容嬷嬷的是颜月的沉默。此时的颜月对周遭简直是视而不過,脑裡心裡都只有那圣旨上的字,那些字不停地在颜月眼前闪過,就如一把锋利刀一下一下刺痛颜月的心。颜月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句子,可那些句子却似被附上了什么灵气,就在颜月的眼前飘来飘去。 容嬷嬷不禁苦笑,低声地說了一句“得罪了!”這才突然一下按在颜月肩膀的某個位置上,手法之重难以想象,只疼得颜月“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娘娘,這下清醒了吧。”容嬷嬷的接下来的這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正想往裡冲的雷振天。容嬷嬷這一举动正如范进中举乐疯了后被胡屠夫打了一個耳光清醒過来的情形一样。虽然颜月是急怒攻心导致的神思恍惚,可那一下疼痛确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颜月盯着容嬷嬷,未曾开言已是满脸泪水。而容嬷嬷却直截了当地道:“娘娘還是不要哭吧,如果皇后腹中的皇子因此出了什么事,或者皇上因此出了什么事,到时娘娘就是后悔也沒有眼泪了。” 颜月依旧无声地哭泣,只是想到腹中孩子也不禁控制了一些自己的情绪。而容嬷嬷接着道:“老奴只是有些奇怪,依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何事不事先对娘娘言明?皇上并不是一個重色之人,为何今天早上为了宠幸那個毕成功连早朝都免了?更何况那毕成功還是他人侍妾?還有以往来天福宫传旨都只是李公公一人,今天老奴怎么听說李公公是和其它公公一起来的。既然来了又为何都不进殿给娘娘請安?這些娘娘都沒想過嗎?可千万不要一时误会了皇上,给她人可趁之机!” 颜月随着那容嬷嬷的述說眼睛越睁越大,一时之间只觉思绪纷乱复杂! 对,容嬷嬷分析得太在理了,慕容炎即便是宠幸了那個毕成功,但也绝不会因毕成功就免了早朝。颜月突然想起了清晨的那個可怕的梦,想到了慕容炎說的“信他”两字,一時間更觉手脚冰冷。有個念头颜月开始便想過,只是太可怕了,颜月不敢往上想。只是此时,颜月不得不正视! “容嬷嬷,太谢谢你了!感谢你的提醒,不過你還要为本宫做两件事情。”颜月衷心地感谢道,接着又低声吩咐了容嬷嬷几句。接着命道:“雷振天,你陪本宫去勤政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