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次见到夫子
這也不能怪苏若清了，之前穿越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慢慢适应之后又忙着想法子赚钱，到底对這個家其实還是不够了解的。
哥哥和弟弟上学去了，這家裡只有连同自己在内的三個女人，這羊圈和鸡窝棚就是她们有心也是整不了的。
苏若清想了想，去厨房拿了些前些日子腌好的辣萝卜丁拿小罐子装了两罐，放在一個小竹篮子裡，上面又放了两把刚从地裡割的韭菜，看着篮子满满当当的這才满意的出了门往村子正中间走去。
苏若清是要去何三儿家，之前何家婶子给自己送来了一大罐子蜂蜜，今天苏若清就带着自己腌的辣萝卜丁算是回個礼，最主要的，是想請何三儿帮忙盖個羊圈和鸡窝棚。
“婶子在家嗎？”苏若清站在何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一道女声应了：“诶，在家嘞，谁啊？”說着，何丰娘秦氏走了出来，开了门看见苏若清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忙让了进来：“清儿啊，快快快，快进来，你咋来了嘞？”
苏若清进了院子，停在一棵桃树下，何丰爹何三儿正坐在那裡编着竹筐，见苏若清来了，笑呵呵的问道：“清儿来啦，你娘你奶奶好嘞？”
秦氏抬来两把椅子让着苏若清坐下，苏若清笑着把篮子给秦氏递了過去說道：“好着嘞，何叔，婶子，這裡面是我前两天刚腌好的辣萝卜丁，再放個四五天吃味道刚刚好。這韭菜也是這茬新割的，我看你家沒种韭菜嘞，割一些你们也尝尝”
“哎哟哟，這多不好意思嘞，你坐坐，婶子给你倒点水。”秦氏笑呵呵的接過篮子，也沒有跟苏若清客气，进屋冲了杯蜂蜜水给苏若清端了出来。
苏若清接過秦氏递過来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咧开嘴笑着說：“我這是有事想让何叔给帮帮忙嘞，我家才买了一只羊和十只小鸡崽子，可是咱家沒有羊圈和鸡窝棚子嘞，這以前都沒养過，所以我想請何叔明日帮我家盖個羊圈，再架個鸡窝棚子。這些都是谢礼嘞。”
何三儿很喜歡苏若清這大大方方的性子，放下手中的竹筐笑着說：“你這是拿這辣萝卜丁堵叔的嘴嘞。行，叔明天叫上人去帮忙，一天時間尽够了。保证给你盖得结结实实的。”
苏若清笑着谢了何三儿，又跟這夫妻俩說了会话，才說要家去做晚饭告辞出了何家。
回了家，苏若清才发现哥哥和弟弟已经回来了，正在菜地边上坐着啃萝卜。這是苏若清教他们的方法，把刚摘的萝卜不断开竖着切成六瓣，撒上盐巴，滴上几滴清油，再把萝卜合在一起不停的用手搓动，直到萝卜的水分将盐巴都化了，掰下来一瓣，一口下去，萝卜清甜爽脆，带着些许油香和咸香，简直是人间美味。
苏若清教给他们之后，兄弟俩就爱上了。所以下了学回家，离吃饭還早，兄弟俩就直接在菜地裡拔了两颗萝卜先垫垫肚子。
“你這是干啥去了，咋从外面回来了嘞？那羊是哪来的？”苏若淳咬了一口萝卜问到。
“我今天跟奶奶去集上买的，還买了十只小鸡崽子。我刚去何叔家了，請他明天来帮忙盖個羊圈和鸡窝棚子。”
苏若淳听了点了点头，又继续說道：“只何叔一個？怕是要找别人吧，那明日你得多做些饭菜。让娘明天去买点肉吧。总不好让人家吃的不爽快嘞。”
苏若清点头应了，看着天色渐晚，便招呼严氏去厨房做饭了。等着一家人吃完了晚饭，苏若淳牵着刚买的羊拴在了猪圈旁边，又拿了個大竹筐把十只小鸡崽子扣好，烧了热水洗漱了，一家人睡下不提。
第二日，苏家兄弟照旧吃了早饭去学堂了，严氏跟着赵氏去镇上买肉，苏若清刚收拾完饭桌，就听到了何三儿的大嗓门：“清儿，我們来了！”苏若清笑着把何三儿等人迎了进来。
来的除了何三儿以外，還有同村的黄顺，黄胜两兄弟，苏若清笑呵呵的叫了人，又给几位倒了茶水，才对着何三儿說道：“何叔，我今早去看了，栖霞河边有些青石块，就用那個吧，我哥去学堂了，還得麻烦何叔你们去挑一下了。”
“那個石块好，平整還结实，你放心，我跟顺子大哥去挑石块，胜子去河边挑些泥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說着，拿着竹筐扁担就出门了。
苏若清也沒闲着，先把两头猪喂了，然后又抓了些小米撒在地上：“咕咕咕咕……”招呼着小鸡崽子，那些小鸡就围绕着苏若清，一下一下的低头啄着地上的小米。
不大会功夫，何三儿和黄家兄弟就挑着青石块和泥沙回来了，三個人缓了缓气，喝了两口水就开始干活了。虽然只是盖個羊圈，但是苏若清看得出来，何叔三人并沒有因为自己一個小姑娘在家就偷懒摸鱼。黄顺，黄胜两兄弟不善言辞，却手脚麻利，那活干的又干净又利索。苏若清就在一边打下手。严氏婆媳回来的时候，這羊圈已经盖好了一部分了。
苏若清忙了一個早上，眼看着到晌午了，严氏心疼女儿，便叫女儿去裡屋歇歇，午饭自己做就好。苏若清揉了揉眼角，她确实有点累了，也沒推辞，只跟奶奶和娘說了一声不吃午饭，就回屋休息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苏若清出了屋子才发现，羊圈已经盖好了，何三和黄顺在给鸡窝棚子钉盖子，黄胜和下了学的苏若淳一起收拾着剩下的泥沙。那只母羊也已经进了羊圈，苏若潇還有何丰两個人正一人握着一把不知哪摘来的青草在喂它，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严氏和赵氏還有秦氏则是坐在井边择着各式各样的青菜。
“清儿醒了？這一早上累坏了吧，過来吃個桃子。”何丰娘秦氏眼尖，看见了站在门口微微发愣的苏若清，笑着招呼到。
苏若清应了一声，去井边打了水洗了一把脸，待自己清醒了，才搬了把小凳子坐到了严氏的身边拿了一個桃子慢慢吃着。這桃子是何丰家院子裡那棵桃树结的。果子不大，却汁多香甜。
吃完一個桃子，苏若清想了想，把桃核收了起来，然后又抬着凳子坐到严氏身边帮忙择菜。“我這一觉醒来，家裡怎么這么热闹嘞？”苏若清一边择豆角一边问到。
赵氏是個爽利的性子，听到苏若清的话，一边择着韭菜一边笑呵呵的回答道：“我跟你娘想着麻烦了你何叔黄大伯他们，就說晚上這饭就在咱们家吃了。你娘就去叫了你婶子過来帮忙做饭，带着丰儿一起吃了饭再回去。”赵氏往木盆裡放下最后一把韭菜继续說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你哥哥他们下学，就连带着你方叔一家也請了。顺便啊，也請那褚夫子一家人一起来。横竖我和你娘今天买的肉多，還买了條大鱼嘞。玉珩去学堂請夫子了，玉琮让我打发回家請你方叔方婶了，怕是都快回来了。”
好家伙，這是一下子請了小十口子人来家裡吃饭啊，苏若清突然觉得头皮一紧，這不得累死她？
严氏像是看穿了自己女儿的想法，笑着对何丰娘說道：“還好你和方嫂子都在，我清儿身子虚，要是让她一個人做這些人的饭，怕是扛不住嘞。”何丰娘笑呵呵的說：“就怕我跟方嫂子做的饭菜比不上清儿做的。”
几個人說說笑笑的就把今晚需要的菜择完了，严氏和何丰娘去井边打了水，手脚麻利的洗干净了菜，送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方玉珩带着夫子一家，方玉琮带着方大善夫妇都来了。小院裡更加热闹了。
方大善和何三儿忙着招呼夫子一家，何丰娘和玉珩娘徐氏在厨房裡忙着切菜给苏若清打下手，方玉琮带着苏若潇和何丰满院子撒欢。
厨房裡，苏若清让严氏架起了柴炉子用来炒菜，厨房裡的大灶用来焖饭，小灶上的砂锅裡咕嘟咕嘟的炖着萝卜炖肉。上次做這個菜，获得全家的一致好评，苏若清看见娘今天买的猪肉是五花，所以毫不犹豫的切块炖上了。
苏若清估计這许多的男人，大概是离不开酒的，所以又手脚麻利的做了几個下酒菜，方便他们一边寒暄一边喝酒。
红烧鱼，萝卜炖肉，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肉，酱焖小杂鱼，豆角烧肉，红烧豆腐，醋溜白菜，凉拌菠菜，凉拌萝卜丝，還有一大锅的白饭端上了桌，又抬出了一坛子酒，苏若淳便招呼着众人吃饭。
苏若清是不惯在這种环境下吃饭的，所以一早留了菜，跟着严氏，何丰娘，徐氏一起在厨房吃，赵氏则是被人請了過去一起在堂屋吃饭。何丰娘笑呵呵的說道：“還是清儿机灵，那一桌子的男人，還沒吃几口呢就开始灌酒了，哪吃的好嘞。這多好，咱娘几個就在厨房，又自在還便（bian）宜。”
苏若清早被油烟熏的沒有多少食欲了，草草的扒了小半碗饭，吃了几口素菜就起了身，拿着砂锅进了堂屋去添菜。
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堂屋裡点着油灯，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坐了满满的人。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们的脸都有些发红，看见苏若清进来了，說笑声便小了下来。
何丰眼尖，第一個看见苏若清：“清儿姐姐！你吃過了？”
那褚夫子還是第一次看见苏家的女儿，他早就听說了，苏家的大儿子本不欲求学的，是他的妹妹說服他的。方家也是因为這個，也让大儿子一起上学的。
他十分喜爱苏家和方家這几個孩子，机敏好学，为人都很谦逊。那方玉琮虽然调皮，却很机灵，十分聪慧，用心教授将来必有所成。那苏若潇更是一块璞玉，偏偏乖巧的像個小兔子，让人心生喜爱。
如此原因，褚元对苏家這個女儿便生出了几分好奇。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盈盈站立的姑娘，十四五的样子，一身蓝底碎花衣裤遮不住那清丽的样貌。
他是见過苏家严氏的，不得不承认這严氏长得十分秀丽，虽然人到中年，却真真是一副好样貌。這苏家若清的样貌明显是随了严氏，小小年纪便能看的出将来的美丽。
褚元暗自点了点头，這样貌生在农家着实委屈了。一旁陪着自家祖父的褚墨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這個女娃，生的极好，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了清澈的栖霞河水。
苏若清应了何丰的话，又笑着說道：“砂锅裡還有些炖肉，我過来添上。”苏若淳听了话，接過妹妹手中的砂锅，又招呼坐在身旁的方玉珩帮忙。
方玉珩从苏若清进来就不自觉的笑，等看到褚墨盯着苏若清看，他心裡不由得一沉，竟然有些不舒服。還沒来得及仔细想想自己为啥這么别扭，便听到好友叫他帮忙，這才连忙站起来，帮着苏若淳把菜盛进了盆裡。
何三儿哈哈大笑道：“清儿，你這些菜做的好，何叔可是吃了不少嘞，你還添菜，這是叫何叔今晚撑的睡不着嘞。不光今晚，何叔吃上瘾了，可是总想着来你家嘞。”
何丰也笑着說道：“可不是么，清儿姐姐，我爹总给我娘嘀咕，說你做的菜好吃，比我娘做的好太多了。直說的我娘拿着大棒子追着他满院子跑嘞。”
桌上众人更是大笑不止。厨房裡的何丰娘听见，狠狠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惹得严氏和徐氏也笑的前仰后合的。
褚元轻轻地抚了抚胡子，微微笑着說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清這饭菜做的好，可见是用了心的。我听說，你哥哥念书還是你劝說的，可见也是個有成算的姑娘，這样很好。”
苏若清定神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年岁大约古稀。头发已经看不到黑色了，就连下颌的胡子都是白花花的。只是身子看着十分硬朗，眼睛炯炯有神。看向自己时，神色温和，显得很是慈祥。
她福了福身子說道：“不敢当夫子谬赞，爹爹生前就对我說過，读书不一定要科考，重要的是明事理拓眼界。”褚元笑着颔了颔首，深以为然。
苏若清收好砂锅，招呼众人继续吃喝，又跟褚夫子行了一礼才出了堂屋回厨房去了。
一时酒足饭饱，宾客散尽，苏若清实在是累的不行了，赶忙给赵氏和严氏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的洗漱了去睡觉。至于残局，留给苏若淳兄弟两個帮忙收拾吧。
一夜无梦，苏若清头一次睡的昏天暗地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快吃晌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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