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 生子
這仗打的快有一年的時間,秦槐君的人都已剿灭的差不多了,再不成气候,唯有皇城之中最不好攻下。
陆从祗沒有冲在最前面,只是留守城池,陪在文盈身边。
日子倒是過的比当初在京都之中還要好,每日裡沒有乱七八糟的事束缚着,留守城中也是一個好差事,這是日后攻下京都论功行赏之时,怕是比不過旁人。
天气热起来,文盈肚子也大,有孕之人本就容易暑热,陆从祗想抱一抱她都不得。
在夜裡,他看着文盈翻来覆去睡不下,愧疚地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此处终究准备的不是那么充分,在這裡生产怕是要受苦了。”
文盈倒是很容易知足:“這地方的百姓每日都有人生孩子,你若是這话让他们听见了,怕是心裡要不好受。”
她想直接躺到大公子怀裡去,只是太热了,便只是勾了勾他的指尖。
“我觉得這裡很好,要不然之前我還以为孩子要生在战场上呢,或者是行军的路上,生在半路山林裡,那才是真的要遭罪的。”
陆从祗将她的手握着,亦是愧疚的不知该如何言语。
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偏生又坐胎很稳,此前路上颠簸,后来寻找大夫把脉,也沒說這孩子有什么不好。
文盈当时抚着肚子:“這番皮实,說不准是個小郎君。”
陆从祗反问她:“你喜歡郎君還是喜歡姑娘?”
文盈抬指抵在唇间,轻嘘了一声:“自然是男是女都好,但你這话不能乱问,听說孩子在肚子裡的时候也能听到爹娘說话,要是被孩子听见,那可是要不开心的。”
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从祗也跟着认真点了点头,便再也沒有问這個問題。
准备孩子用度的时候,别刻意沒有寻摸着是男是女来准备,都是选那种男女都能用的便好。
只是做爹娘的小心,架不住旁人多嘴。
他们如今所住之地是原本的州府,当地官员早就在打起之时准备逃离,其在任之时百姓苦不堪言,陆从祗带军攻下此地时,亦是察觉到了当地官员贪赃之事,将其当众斩首。
這倒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得了些民心,故而住进州府宅邸之时,招录伺候的下人时也很是顺利。
但在文盈身边伺候的一個婆子,总是在她身边多嘴,比如在她害喜时道:“小夫人可别再吐了,惹的娘亲吐来吐去折腾娘亲的,肯定是個赔钱的丫头。”
這婆子膝下有两個儿子,从了秦亲王军中,只是后来都战死了,她如今孤苦无依,文盈也不忍心对她說什么重话。
便只等着离开此处之时,把這婆子交付给旁人,让她安度晚年就是。
六月中旬,文盈的肚子发动了。
只是发动之时有些不太体面。
文盈原本同大公子低声說着,自己那婆子說不上几句话,便要惹的心裡不舒服,可是想想那婆子处境却又觉得心疼。
平时那婆子就勤快的很,照看她亲力亲为,她连想办法让她去歇一歇都不行,這会儿陆从祗也沒什么事,听她這般說,眼见真的婆子要伺候她沐浴,干脆自己将這差事领了過来。
那婆子還不同意,說了一句:“儿郎家沾了女子的洗澡水,可是要倒霉的。”
陆从祗面色当便不好看,他略一蹙眉,也不必思虑能不能說的出口重话,身上威慑之势便已让那婆子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要为文盈沐浴。
随着文盈的身上沒有拿出是他沒见過的,但是沐浴时指尖一寸寸从她身上掠過,就感觉到底還是不同的。
有情人之间最不缺的便是暧昧缱绻,他为文盈擦洗几下,便俯身去亲她的唇,但更多的事他不敢再做了。
尤其是文盈如今還怀着孕,总有一种被她肚子裡的小人盯着的感觉。
但即便是再忍耐,洗到最后也是将文盈弄得脸红,刚将她从浴桶之中抱出来,她便腹痛起来。
稳婆被传唤近前时,她身上的衣服還沒套全,下意识便以为二人做了什么才让這孩子提前发动,哎呦了好几声,似是想数落,却又沒法开口,只能赶紧准备剪的热水。
陆从祗心中担心,可却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给推了出去。
身边的人劝他,說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能靠近,却气的他拔剑出鞘:“你若是再說這种胡话,我看你舌头也沒必要再留!”
他還是要往屋裡进,可另一個人却拦了他:“女子生产知识定是控制不住面上模样的,女为悦己之容,更何况谁又不看重的面子?统领若是进去了,小夫人能不能放的开且不說,要是他怕您担心,岂不是還要生产之余分出心神来维持面上神色?”
這几句话倒是给陆从祗劝住了,他只能握着长剑背過身立在门口,似是镇守一般,可实际上他是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此刻的无力感更甚,随着无奈的痛呼声一点点加剧,他攥握长剑的手用力更紧,似是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心裡稍稍安定。
這孩子生了一個时辰,陆从祗听到文盈急促而奇力的痛呼,一颗心被高高揪起,這才终于听到屋内传来笑声。
下一瞬门被推开,孩子被人抱了出来:“恭喜统领,是個小千金!”
陆从祗半点沒有心思去看孩子,门被打开,他便闻到屋中刺鼻的血腥气。
他脑中一瞬嗡鸣,走到窗前看到文盈面色惨白,光洁的手臂落在薄被上,而旁边一盆一盆的染了血的水,即便是他杀過人,上過战场,在此刻看到刺目的红也是心尖猛颤,靠近床前也不過几步的路,便让他一個趔趄。
“夫人如何了?”
他语气急促,心中的恐慌蔓延起来,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幸而稳婆笑着道:“统领可别把夫人吓到,她這是脱了力,昏睡過去了。”
陆从祗這才似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拉上文盈的手。
他想,只要這一個孩子就是,日后可万万不能再生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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