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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9 父母往事4

作者:半老李娘
過去的人都已入了土,倒是分不清该恨谁怨谁。

  陆世久看着南镜,就觉得有些庆幸,幸好還有她在,還能有人记得忆娘。

  他问:“你可恨我?”

  南镜的性子早就不是从前那一点就炸的模样,自打姑娘死了、主家沒落,她被卖给了人牙子,因着生了一副好相貌辗转多处,入了京都,她早已变得事事谨慎小心。

  可面对陆世久,她仍旧是說出来心裡话:“原本是恨的,但姑娘不准,她說若非是与你相识這一场,便不会换来杜家的這句承诺,在中落难时也不会有杜太守相救,也算是用她一命换阖家性命,不亏的。”

  “這辈子两清,下辈子就不要再相遇纠缠。”

  陆世久笑了,坐在椅子上只觉颓丧至极。

  他此刻才发觉,两清二字大抵是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词。

  名与权都掌握在手中,他终于有了心思去怀念過往,怀念那個被他辜负的姑娘。

  自這夜后,他时常会在夜半将南镜唤過来,听她讲忆娘的事,从儿时說到成年,再說到他们分开的那段日子。

  他从這样片语裡面拼凑出忆娘的模样,也自顾深情地回忆着往昔。

  南镜即便是听了自家姑娘的话說不恨,可看到他這幅假惺惺的模样却又实在觉得恶心。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如今的正室张氏发觉了异常,她只当做是二人有了私情,趁他不在家中,将南镜许给了前院跛脚的汉子。

  南镜沒有挣扎,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

  嫁人了也好,她有了丈夫,陆世久也要顾及一些名声,不能再将她唤過去忆往昔。

  南镜原本对這個婚事并沒有什么期待,她见過那個叫陈达的,看着腼腆,应当不会是個打媳妇的,這就够了。

  陆世久回来后知晓此事,虽对她擅自做主有些不满,但到底是沒說什么。

  只是都是在一個府中,难免会有见面的时候,张氏心中不悦,便想着办法来磋磨,南镜不堪其扰,再加之与丈夫感情确实不错,這便夜裡多忙碌,想要早些怀個孩子。

  只要有了孩子,夫人就能相信她再沒有攀附的心思。

  她的女儿生在夏日裡,那日夜裡莺啼婉转,余音袅袅。

  本以为這种安生日子会一直過下去,却是在她的女儿四岁时被选到了正院伺候,分明住在一個府裡,一家人确实难得见面。

  女儿八岁时,陆世久位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彻底将属于第一文官的权利全部攥于手中,高处不胜寒,他又觉孤独。

  這一次竟是不顾府中会否有人言,依旧是在夜裡将她唤到书房之中,与她說起从前的過往。

  也這一次,彻底惹怒了张氏,她将南镜与陈达打发到了庄子上去,又将他们的女儿留在身边拿捏,想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不清不楚。

  但也是這一次,她彻底惹怒了陆世久。

  陆世久不是一個会将错归在自己身上的人,在恨過了杜婉琴多年后,他发现其实杜婉琴也并不是個可恨的人,他恨她害了忆娘,可实际上救了忆娘全家的人也是她。

  他恨杜婉琴春心萌动,引诱他弃了忆娘,可這么多年下来,她也的的确确做好了一個妻子的本分。

  他竟是在心中生出了那么几分可惜,甚至有几次想,若是杜婉琴還活着,是不是也能与他說一說忆娘的事?

  如今這份本就不似从前浓厚的恨意,尽数转到了张氏身上。

  他恨张家有了婚约,却舍陆家不顾,恨有她這個未婚妻在,让母亲一直苛责忆娘,甚至在多年后的今天仍就要怀疑,他会与一個丫鬟不清不楚,断绝了他回忆忆娘的机会。

  当时夜裡他对张氏发了火,自此以后夫妻之间便只剩面上功夫。

  身在大院之中,丈夫的冷淡于妻子而言,便是日日的凌迟,张氏也曾发疯過、讨好過,可這些都无济于事。

  若是婆母未曾病故,家中倒是有人会为她撑腰,只可惜如今再无人护她,张家也早在几年之前便已沒落。

  张氏有儿有女,在几年前的挣扎后,他终于找到了与丈夫安生相处的法子——不多问,不打扰。

  他们背地裡同床异梦,却是要当着孩子的面做一堆相敬如宾的夫妻,张氏会在人前放下身段,温柔地与他說着话,做着自欺欺人的事,有时确实会欺瞒到她自己,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后宅之中要靠争靠抢過日子的时候。

  她看重身体,看重容貌,活着才会赢,她等着儿子金榜题名,等着儿子迎娶太子妃之妹,等着丈夫将手中的权利全部交在儿子身上,等着丈夫用整個陆家托举她的儿子。

  只可惜她等了多年,等到最后,等来的是她敌对了多年的女人生下的孽种。

  等来了那個碍事的大郎,一点点将属于他儿子的东西全都抢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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