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臣服 作者:未知 他思索了片刻,眼睛忽然一亮,正要大叫一声“妙啊”,却硬生生被他压在了喉咙裡。 姑娘家家的,谁愿意退亲呢?姑娘退亲也是迫不得已吧?這怎么能是一招妙棋呢? 可是,如果不是早有安排,料到自己要退亲,姑娘既是走一步看十步的慎重性子,又怎么会在沒有依仗的情况下,用新法子把茶炒出来呢? 马掌柜脑子裡千回百转,看向苏玉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 “姑娘,你是什么时候退的亲?”他犹豫再三,還是问出了心裡的话。 “昨日。”苏玉畹兀自品着茶,眼都沒抬。 “昨日?”马掌柜心头一震,望着苏玉畹,喉头上下动了几下,半晌說不出话来。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用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道:“姑娘請放心,這件事,老奴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苏玉畹放下茶盏,脸上的表情也郑重而认真:“我相信马掌柜的能力。” 她知道,直到這时,马掌柜才算是真正被她收服了。马掌柜是苏老太爷留下来的人,资格老,能力强,对苏家也忠心耿耿。但正如此,让他做事容易,可想要让他打心眼裡认可你,却是很难。当初她父亲接管這個茶栈时,也是费了许多心力,才收服了马掌柜。现如今,父亲去世,照着祖父原前给马掌柜的承诺,他是可以脱了奴籍带着儿孙另立门户,用他這么些年的积蓄,做個小地主或是小营生,安安生生养老了的。之所以呆在這裡沒走,只是受苏长清临终前的嘱托,再照看茶栈几年,等苏世昌长大能接管生意罢了。 现在,马掌柜能臣服于她,全心全力地辅助于她,他们二人联手,定然能一改被人压制,只挨打不能反抗的局面。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俱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全身心臣服于苏玉畹,马掌柜像是焕发了青春,迸发了所有的工作热情。接下来的几日,他吃住都在茶栈裡,快速而又机密地安排人把毛茶都加工了一遍,装进了一個個罐子裡,而這些新茶的不同,便是苏世昌和苏世盛两兄弟都不知道,更不要說那些加工茶叶的人了。 因为相信马掌柜,苏玉畹对這事便不再插手,而放心在呆在了家裡——她也要趁這段時間少出去走动,好”慢慢恢复“她的容貌。 這一日,一抬轿子在苏家大房门前停了下来,跟在轿旁边的婆子上前,和苏家看门人道:“我家姑娘,前来拜见苏家大姑娘。” 這個看门人是新近被刘安调過来的,对城裡与苏家相熟的人家并不认识。不過看那轿子由四個健壮的婆子抬着,轿子旁边還跟着個身穿绸缎的俏丽丫鬟,再看跟他搭话的婆子亦是满身绸缎,头上還簪了一根金簪子,便知這是一户家境不俗的人家。 他不敢怠慢,正要赔笑答话,刚才去出恭的老看门人一溜烟跑回来了,满脸笑容地对那婆子道:“阮嬷嬷,好久不见。你家姑娘這是来看我家大姑娘呢?” 阮嬷嬷见到熟人,脸上也露出笑容:“正是。你家大姑娘可在家裡?” “在的在的。”老看门人朝裡边招了招手,一個管传话的婆子走了過来,他扬声道,”快去给大姑娘传個话,就說谢家二姑娘来看望姑娘。” 那婆子答应一声,又朝阮嬷嬷笑着点点头,飞也似的进去通禀去了。另有一個婆子上前来,等着领客人进去。 老看门人這才对阮嬷嬷道:“快請进。”指了指那等着的婆子,“這婆子姓李,她领你们进去。” 阮嬷嬷道了谢,跟李婆子寒喧了两句,便朝抬轿子的婆子招招手,一行人缓缓进了大门。 “罗老伯,這位是……”新看门人谦虚地向老看门人請教。 罗老伯抚了抚胡子:“這是咱们县丞大人谢大人家的二姑娘,跟咱们大姑娘是手帕交,两人最是要好,以前是常来咱们家的。大姑娘特意交待過,谢姑娘来的时候不用通禀,直接請入。” 新看门人受教,把這话牢牢记住。 他往二房的门口瞥了一眼,见那边有一人鬼鬼祟祟朝這边张罗,不由撇嘴冷笑。 谢姑娘的轿子到日影阁时,苏玉畹已蒙着面纱在那裡等着了。 看到苏玉畹的身影,轿子裡的人一等轿子停下,不待阮嬷嬷和小丫鬟来扶,便从轿子裡钻了出来,拉着苏玉畹的手就叫了一声:“玉畹……”声音就哽住了。 苏玉畹掏了帕子给她擦泪,一边笑道:“我們的谢二姑娘今日怎的也水漫金山,是谁惹你了?” 谢方铃”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一把推开苏玉畹的手帕,白她一眼:“還不是你惹的?”說完這句话,笑容一敛,眼泪還直往下掉。 苏玉畹心裡轻叹一声,拉着她往屋裡走:“走罢,给你喝好茶。” 两人进屋坐下,谢方铃這才止住了眼泪,望向苏玉畹脸上的面纱:“出個疹子,怎的弄得這么严重?我看看。”說着,伸手就去掀面纱。 许妈妈刚才也跟着苏玉畹出门去迎客,此时照着自家姑娘先前的吩咐,沏了一碗新出的茶,放到了谢方铃面前。见到這举动,心裡直嘀咕:传闻裡谢家二姑娘性子大大咧咧,果不其然。這面纱是能胡乱掀的么? 苏玉畹却不以为意,把手伸到后脑勺上,将面纱直接取了下来,笑道:“看吧。” 谢方铃看到苏玉畹脸上有些黑点子,却已不明显,虽跟以前苏玉畹那白白皙细腻得如同白玉一般的雪肤玉肌不能比,但跟外头一些面有斑点的姑娘的皮肤也差不多。而苏玉畹眉眼依然如画,容貌虽打了一两分折扣,却离”毁容“二字差得远。 她眨了眨眼,指着苏玉畹的脸,疑惑地问:“不严重啊,怎的……”她顿了一顿,“怎的說你的容貌毁了?” 苏玉畹拿了铜镜照了照,看着镜子裡自己的脸道:“前段時間挺严重的,看着连我都觉得恐怖。這几日痂掉了,又用了霍郎中开的药方敷脸,這才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