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深潜(1) 作者:未知 贺舟源在其父母的要求下,被迫承担“贺柊中国区抚养权”。按照他的教育方针,平时对贺柊是完全的放养。以至于贺柊早在十二月中旬就放假了,他完全不知情,贺柊连寒假实习都找好了,他還以为贺柊每天都在学校读书。 贺舟源此人作为半個程序员,完全是大家刻板印象中的理工科大直男性格,除了春节清明节和贺叶堂祭日,所有日子在他眼裡都沒有记忆点。 今年跨年夜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想起来了被放养的妹妹,還很有仪式感地卡在十二点打了一通电话過来。 电话打過来的时候两人刚进家门沒多久,贺柊躺在沙发上昏睡,严椋煮了醒酒汤,正试图喂给她。 严椋从她包裡拿出手机,不好贸然接通,推醒贺柊,她又迷迷糊糊的。只好先放着不管。 给贺柊喝了醒酒汤,又在她的指挥下艰难地给她卸妆。 假睫毛,卸妆水,化妆棉……严椋踏入一個完全崭新的领域。而贺柊本人咭哩咕哝說了第一句之后就安心地睡大觉,只留下严椋无奈地对着她脸上的妆感觉到一种无从下手的无措。 卸妆棉太小块,他浸透了卸妆水去擦她脸上有颜色的小块妆面,几乎用完了大半包才感觉确实擦干净了。到眼睛的位置要更加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卸妆水渗进眼睛裡,又怕脏的卸妆棉上不干净,擦两下就又要换一片。 他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张洗脸巾,又浸透了卸妆水,一点一点细致地抹掉脸上的粉底。她侧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蹲着凑近在她脸上忙碌,一套下来感觉自己累出一身汗来。 他动作轻柔,贺柊全程沒醒。 终于结束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去浴室洗了個澡。 两人谁也沒注意到,贺柊的手机上同一個号码又响了两次。 直到门铃被按响。 严椋匆匆擦干自己,随便套了條长裤就出来。贺柊也被门铃吵醒,坐在沙发上边揉眼边起身,也打算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门裡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门外的贺舟源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审视门牌号。這时候贺柊从严椋身后探头出来,看见贺舟源條件反射喊出声:“哥?” 贺舟源瞪大眼睛,又审视眼前這俩人,一個光着膀子,裤子连腰带都散着沒扎好,另一個……v领小黑裙,還算得体。但是他一看就知道她是刚从酒吧回来的。 - 日子又過去一天,元旦当天的节日安排是游乐园。是冬日裡少有的无风无雨的艳阳天,晴空万裡。 后来才发现节假日去游乐园的决定有些欠妥。排队时长远长于享受那些花裡胡哨的娱乐项目,就连大摆锤這种很多人望而却步的项目前都排起长龙。 因为设备故障,贺柊严椋两人刚刚不得已放弃了已经排了许久队的大摆锤,退而求其次转排碰碰车的队伍,所以還在队伍最外圈。 不過看上去两人都不太急。戴红色贝雷帽扎了两個松松的麻花辫的少女排在前面,低声絮絮說着什么,黑色长大衣的高個男人跟在她后面,低头去听她的欢声笑语。 队伍由一排又一排的铁栏杆隔开,呈现出一好几個s首尾相接的形态。在绕過一個拐角之后,发现和两天隔两個栏杆相望的位置有一個眼熟的人。 此人率先朝贺柊打招呼,隔着好几個人喊了一声贺柊的名字。由于环境太嘈杂,贺柊沒听见。 严椋倒是抬头往声源处望了一眼。他原本不太记得住陌生人的脸,不過這個人的脸昨天刚有過一面之缘——是昨天晚上追出来给贺柊送围巾的男生。 他只轻轻扫了他一眼,视线不作停留,瞬即滑走。不动声色地微微侧了一点身子,把大衣拉敞开一点遮住了贺柊的视线。 两人安排好了晚上看的电影,是某部前些年上映的电影的续集,严椋沒看過前一部。贺柊正喋喋不休地向他讲述第一部的情节,对他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不過贺柊很快還是发现了谢豪——他一定是班上最“哗众取宠”的那类人,如果他愿意在地铁上也能随时高歌——他喊贺柊名字的声音大到像拿了喇叭。 和他对视上,他還装模作样地惊喜:“嘿!還真是你!” 严椋不快地皱眉,贺柊礼貌地点头。 队伍又向前移动了一大截。 严椋不声不响地跟着队伍挪了几步,過了好一会儿最后還是低头问她:“是谁?” “啊?哦,刚刚那個?你不认识他嗎?据說和严弈哲是穿一條开裆裤的交情。” 严椋皱眉不语。 她解释:“就是一块长大的发小啊。你不是严弈哲亲哥哥嗎,怎么不认识他?” 他语气平淡:“严弈哲不是在严家长大的。我也是在他小学毕业时才第一次见他。” “哦。”她又不說话了,继续摆弄手机。 四面都是吵闹声,小孩尖叫声,家长训斥声,小孩欢笑声,手游背景音……严椋不太习惯這样的环境,感觉吵得人浮躁。 旁边一個小男孩突然一脚踹在栏杆上,把正依靠在栏杆上的贺柊吓了一跳,严椋及时楼住她,对那個熊孩子投以严厉的注视。那個小孩本来觉得好玩在哈哈大笑,被瞪了又怯怯地转過去了。 贺柊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