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圆圆挨板子
“你接着說。”
谢珩接着道:“臣追查太子一案,亦发现背后有此组织的手笔。他们似乎很有意的将太子一案推向太后,企图借此挑起皇上和太后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
开元帝眯眼,“那太子一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从目前追查的证据,以及线索的指向而言,太后和云家如今的嫌疑最大。”谢珩如实說。
开元帝气笑了,他最想听到的答案便是這個,但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了一個早已搅入大离朝局的神秘组织,他与太后斗的你死我活,最终得利的竟成了這個神秘组织。
“谢珩,朕问你一句话,太后可与這個组织有关?”
“太后不可能屈居人下。”谢珩回答。
开元帝冷笑,是啊,太后不可能屈居人下,所以连他這個帝王都不放在眼裡。
“那云家呢?云元州可是云家三房之子。”开元帝又问。
“云丞相只向着太后,不太可能,云家三房目前尚且不知。”
“查!给朕彻查這個组织!咳咳!”一個問題還未解决又冒出来更多的問題,开元帝的火气极重,转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福满脸色一变,看了看更漏赶忙躬身上前,开元帝看福满一眼便明白该到他服药的时候了。
开元帝缓了缓气息,才又道:“彻查這個组织,另外就算有這個组织想坐收渔利,朕该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還有……還有蒙北王一案……”
开元帝突然顿住,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沒有說话。
谢珩道:“英魂不该蒙冤,臣想彻查蒙北王一案,請皇上恩准。”
开元帝摆手,并未马上决定,“你们先退下吧。”
“等一等,傅青鱼,你留下。”
谢珩后退的动作了顿了一下才退出了养清殿,傅青鱼留在原地,“皇上有何吩咐?”
“你可知谢少卿为何突然要追查蒙北王一案?”开元帝坐了回去。
谢珩今日突然提起蒙北王府一案也让傅青鱼有些措手不及。
傅青鱼顿了几秒,谨慎的措辞,“或许是此次北上赈灾一行让谢大人感触颇深。”
“他去朝州城沒多久便病了,有何感触?”开元帝怀疑。
“回皇上,這只是卑职的猜测。因为朝州和永州卑职都去過,当时两处因旱灾之故满地饿殍,许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還有一些灾民被迫落草为寇,他们抢劫過路之人,但只抢吃食不抢银钱也不伤人性命。”
“卑职曾遇到過他们,听他们提過最多的便是若王爷還在就好了,王爷肯定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卑职猜测,谢大人或许也是听多了這些话才会提起蒙北王。”
开元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也下去吧。”
“卑职告退。”傅青鱼退出去。
福满立刻捧了丹药送上前,开元帝捏過丹药就着水吃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一些。
开元帝低着头道:“蒙北地处大离的最北端,天高皇帝远,蒙北的百姓只知蒙北王早已不知大离的皇上是谁。若蒙北王有谋反之心,只需在蒙北自立为王下发文涵通知便可,不会有一人反对。整個蒙北,在父皇那时便已经脱离了大离的掌控。”
福满躬身低头,不敢說话。
开元帝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语,“可也正因为有蒙北王在,蒙北才能长治久安,才能守住大离最北边的防线,才能将狼塞骑兵阻挡在秋离山的北面,让狼塞骑兵永远也越不過呼兰草原,让蒙北,乃至整個大离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朕被世家压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朕不想世家好不容易被打压下去之后,朕的儿子又被蒙北压的抬不起头。”
“陛下英明。”福满低声附和。
“英明?英明什么?朕才不英明!朕若是当真英明,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架起来,像提现木偶一般按着他们的想法去做许多的事情。”
开元帝沉了眸色,“让黑羽骑去查,朕要知道谢珩为何要提蒙北王翻案!”
“是。”福满应下。
“淳儿近日书念得如何了?”开元帝起身,“罢了,朕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便去看看吧。”
“是。奴才這就让人准备步撵。”
這個時間,二皇子陈淳与几名世家的郎君正在上课,陈淳的身边就坐着伴读傅修圆。
开元帝沒让福满声张,只站在窗外看着,“世子這是病了?怎么看着這般羸弱?”
福满低声回话:“奴才听說,好像是世子身子不太好,少时便时常生病,因此虽是蒙北世子,却未曾习過武义,加之去岁入中都时又染了病,好像入宗罪府时便大病了一场。先前连着下雨還受了寒,是二皇子殿下亲自去太医院找了太医去给世子瞧的病。”
“先前连着下雨受了寒?”开元帝心中略有触动,因为太子那时也因为连着下雨病情加重了。
福满低头应声,“是呢。”
课堂上,傅修圆低头咳嗽,陈淳挺直着腰背,伸手偷偷给他递了一小块糕点。
傅修圆笑了笑,接過糕点,又拿了一块自己的蜜饯递给陈淳,陈淳接過,很高兴的塞进了嘴裡。
开元帝看着两個小孩之间的小动作,眼裡终于有了点笑意,“他们感情倒是不错。”
“是呢。先前世子病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下去的药都吐了,但咱们二殿下喂的吃的和药,世子就能吃下去呢。”
“還有這等奇事?”开元帝越发有了兴趣,“你派人去传伺候淳儿和世子的宫人過来,朕想听听他们的事情。”
“是。”
福满应下,转头吩咐跟着的小太监去传人,沒多会儿,四名宫人就被带来了,两個小太监和两個小宫女。
福满道:“皇上想听听二殿下与世子平日裡是如何相处的,你们只管說你们知道的。”
四名宫人哪裡敢說谎,连忙挨着說。
开元帝越听越高兴,等他们說完后让福满赏了才令人退下。
“走吧。”开元帝起身。
福满躬身跟上前,“皇上不考校一下二殿下的功课嗎?”
“淳儿如今的课业有杜首辅和谢太傅盯着,朕无甚可担心的。”开元帝上了步撵,忽然說了一句,“让世子来给淳儿当伴读倒不是一件坏事。”
福满笑着应声,“還是皇上英明。”
开元帝笑骂,“你這個老家伙,越老越喜歡拍马屁。咳咳。”
开元帝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福满一脸担心,“老奴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這边风大,皇上還是先回养清殿吧。”
“回去吧,還有一堆的奏折未看。”开元帝压下嗓子裡的咳嗽,缓了口气,“你找時間去看看朕的菜园,朕近来都沒時間過去,可别叫菜园裡的菜坏死了。”
“是。老奴晚些就去瞧瞧。”福满上前,“风大,老奴给皇上将帘子放下来吧。”
开元帝点点头,福满轻轻将步撵的帘子放下。
开元帝走了沒多久,课堂就下课了。
一下学,陈淳便马上往傅修圆跟前凑,“圆圆,你的咳嗽怎的還不好啊?”
“殿下不必担心,已经无大碍了。”傅修圆起身,哑巴小童上前替他收拾书籍笔墨等。
“還无大碍,你晚间在清风阁咳嗽的我都能听见。”陈淳拉了傅修圆往外走。
“惊扰了殿下安寝,今晚我会多注意一些的。”
“哪裡是惊扰了我休息,我是担心你的身子。钱太医开的药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的病啊?不行!”陈淳回头,“小吉祥,你去太医院請周太医過来一趟。這都多久了,圆圆的风寒還未好透,让周太医過来看看。”
“是,殿下。”
“呵!病秧子!”旁边传来冷讽的嘲笑。
“秦安,你說谁呢?!”陈淳立刻把傅修圆护到身后,“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個字,信不信老子又揍你!”
“我說的是事实,他本来就是個病秧子,有什么错嗎?”秦安上次因为跟陈淳冲突便被罚了回家面壁思過,本是要丢掉进宫学习的机会的,但最后太后出面說小孩玩闹大人何须当真,又让秦安继续回来念书。
有此一事之后,秦安越发的敢跟陈淳对着干,更是以挑衅欺负傅修圆为乐。
只是陈淳护犊子一样时刻都跟傅修圆在一起,秦安也就只能過過嘴瘾,整天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傅修圆。
“殿下,算了。”傅修圆拉住陈淳。
“算了什么?不能算了!”陈淳撩衣袖,“秦安,老子今天就要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你,叫你敢总是這般欺负圆圆!”
“小童,护好你们家主子!”
陈淳跟牛犊子一样,力气极大,傅修圆本就只是虚虚的拉着他,他只一推就将傅修圆推到了小童身边,大步冲出去跟秦安抱打在了一起。
小童赶忙将书屉扔到一旁,伸手扶住傅修圆。
傅修圆冷眼看着陈淳跟秦安扭打在一起,在心中腹诽,都已是八九岁的人了,打架竟還似孩童玩闹一般,也不知這么扭着打一天能不能打破一点皮。
他昨夜看书看的有些晚,今日一早便起床,现在委实困的厉害。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要打多久,不如先放他回去补一觉再来看他们打?
“皇上!皇上,不好了!”开元帝的步撵還沒走多远,便有太监慌裡慌张的追了上来。
“何事如此慌张?”福满询问。
“二殿下跟秦家的小郎君又打起来了,奴才们拉都拉不开。”
开元帝皱眉,先前他不让秦安继续来宫中读书,最后太后插了手,开元帝本就不喜,如今一听到秦安又跟陈淳打架,第一想到的便是秦安代表了太后,陈淳代表的则是他。
“回去!”开元帝沉声命令。
“快快快!”福满赶紧让人掉头。
周兴文提着药箱跟着吉祥過来,正好遇见圣驾赶忙跪身行礼,“臣见過皇上。”
开元帝皱眉,莫非两人打的厉害受了伤,還找太医了?
這么一想,开元帝就更气了,直接下了步撵大步往裡走。
周兴文赶忙起身跟上。
傅修圆站在回廊之下,看到远处走来的明黄身影還有旁边跟着的周兴文,给小童使了個眼色。
小童赶忙将袖中藏着的东西塞进傅修圆的手中,傅修圆侧身吃进嘴裡。
“皇上驾到!”福满高声大喊,院子裡的所有人一惊,纷纷下跪行礼。
陈淳和秦安扭打在一起,都混在地上,還未起身。
皇上身边跟着的禁卫立刻上前将两人分开,将两人带到开元帝的面前。
两人看到开元帝,這才从打红了眼的状态中清醒過来,纷纷跪下。
开元帝冷冷的看着两人,“你们這是在做什么?”
陈淳和秦安皆是一抖,低着头不敢說话。
“陈淳,朕在问你话,說!”开元帝已经喊全名了,可见气的不轻。
陈淳不服气只有自己被凶,伸手指旁边的秦安,“是他先欺负的圆圆!圆圆身子弱,他就嘲笑圆圆是病秧子,還往圆圆的书桌裡塞死老鼠,将圆圆的书扔进水缸裡。”
“可确有其事?”开元帝询问众人,众人跪下地上,无一人敢回话。
开元帝将目光落在傅修圆薄弱的肩头,“傅世子,你也是当事人,你說,二皇子說的可是真的?”
被点了名,傅修圆低头回话,“此事皆因圆圆而起,与殿下无关。皇上要罚便罚圆圆一人,千万不要责怪殿下。”
“父皇,架是儿臣打的,与圆圆无关,圆圆才是无辜的。您要罚就罚儿臣,儿臣一人担着!”
“你一人担着?你多大,你能担着什么?”开元帝气笑了,“既如此,那朕今日就定要让你长個记性!来人,给朕打!打他三十板子!”
福满大惊,“皇上,使不得啊!”二皇子才多大,這三十板子要是打下去,哪裡還有命在。
“還愣着干什么?拿板子打!”开元帝怒目,“今日谁敢替他求情,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所有人都吓傻了,禁卫不敢再耽搁,取了板子回来。
陈淳也傻眼了,他根本就沒想過父皇当真会罚他,而且還是打板子。
身边的人上前押着陈淳,身后拿着板子的禁卫轻声說:“殿下,忍一忍吧。”
一板子落下,陈淳沒感疼,反倒是后背多了一团热气。
傅修圆不知何时起身冲上前抱住了陈淳的后背,禁卫挥下的板子砰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傅修圆的脸色霎时就白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圆圆!”陈淳大喊,一把接住往下滑落的傅修圆,“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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