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烂摊子
如果說此人看上的是西门大壮那批货物,蒋校尉是打死也不信的。
但此刻,這具尸体就躺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此事還有谁知道?”
蒋校尉沉声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两人。
“回校尉大人,此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
刘峰恭敬地回答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严重性。
蒋校尉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這件事情牵扯甚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做得很好,先下去吧。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蒋校尉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刘峰和韩林告退后,离开皇城兵马司,直奔醉仙楼而去。
赵让和西门大壮已经在雅间裡点好了酒菜,等着這两人归来。
两人推开房门,便看到赵让正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景色,听到推门声,他转過身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如何?”
赵让轻声问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切顺利,已将那东家的尸体交给了蒋校尉。”
刘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
他们知道,這件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多亏了赵让的出手相助。
“赵公子,這次真是多亏了您,我們敬您一杯!”
韩林端起酒杯,向赵让表达了感激之情。
四人举杯共饮,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赵公子,接下来我們该怎么办?”
刘峰放下酒杯,看向赵让问道。
他们知道赵让是個有主见、有智谋的人,所以都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赵让放下酒杯,平静的說道:
“等。”
“等什么?”
韩林不解地问道。
“等皇城兵马司的消息。”
赵让解释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蒋校尉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赵让独自留在雅间内,他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沒過多久,房门被敲响。
一個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說道:
“赵公子,蒋校尉有請。”
赵让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跟着侍卫离开了雅间。
来到蒋校尉的书房,赵让看到蒋校尉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那裡。
“赵公子,請坐。”
蒋校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說道。
赵让依言坐下后,蒋校尉开口說道:
“赵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啊。”
赵让沒有說话。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神机妙算,但他也的确知道蒋校尉接下来会說什么。
“是你叫刘峰和韩林来皇城兵马司的吧?”
蒋校尉问道。
赵让摇头回道:
“恰恰相反,這個法子是他们俩提出来的。我還真沒想到!”
蒋校尉沉吟了片刻,似是在考量赵让言语的真实性。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這样的事情真假又能如何?
如果对方铁了心要骗你,那你无论如何也沒有办法去拆穿。
你尽可以杀了他,但就是拆不穿他的谎话。
“不過是我让他们直接找你的!”
赵让继续說道。
蒋校尉闻言心裡咯噔一下。
一位赵让当真這么神!竟然知道自己认识這名衣着华贵的东家。
“此人是宰相府的人。”
蒋校尉叹了口气說道。
“李盛林的人?”
赵让說道。
蒋校尉正色重复道:
“此人是宰相府的人!”
赵让咧嘴一笑,說道:
“好好好,我记住了,蒋校尉莫要着急。宰相府就是宰相府,无非是府裡有個宰相罢了,但宰相府和宰相实则沒有什么大关系!”
這般诡辩任凭谁听了都会嗤之以鼻,但蒋校尉却颇为欣赏般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强调宰相府,不就是为了把宰相府和宰相李盛林本人区分开来?
宰相府人多又杂,出個把混蛋无赖,拉大旗作虎皮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毕竟那位宰相大人位高权重,成日裡忙活的都是家国天下的大事,对府裡的下人属于管教,也实在是情有可原。
但李盛林毕竟是李盛林,即便他的下人惹了事,也轮不到皇城兵马司来管。
“赵公子,此事颇为棘手,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蒋校尉问向赵让。
“棘手?這有什么棘手的!有人杀了人,然后畏罪自杀,這事儿再清楚不過了,有什么棘手的!”
赵让撇撇嘴說道。
蒋校尉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這位赵公子還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但细细想来,赵让的话也的确有些道理。
那东家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他說他是自杀的就是自杀的,谁還能反驳不成?
“但宰相府那边……”
蒋校尉還是有些担忧地說道。
“宰相府怎么了?宰相府就能不讲道理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们還能抵赖不成?”
赵让不屑地說道。
蒋校尉再次被赵让的惊人之语给震惊了。
這位赵公子還真是什么话都敢說啊。
但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话的确让自己安心了不少。
“那就有劳赵公子了。”
蒋校尉抱拳道。
“好說,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赵让笑着說道。
宰相府。
李盛林坐在书房裡,听着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說什么?人死了?”
李盛林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
“是,是的,大人。”
下人被李盛林的怒火给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而,而且皇城兵马司的人已,已经介入调查了。”
“废物!”
李盛林怒喝一声,挥手让下人退下。
他本以为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并沒有太過在意。
但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会闹得這么大,甚至還惊动了皇城兵马司。
這对他来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现在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具体经過和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绝对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且如果处理不当的话,甚至還有可能影响其他方方面面。
想到這裡,李盛林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他现在只希望這件事情能够尽快平息下去,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就在李盛林烦心不已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门房跑了进来,一脸惶恐地說道: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镖师,說是要找您讨個說法!”
李盛林闻言一愣。
找自己讨說法?
自己最近好像沒有得罪什么人啊?更不用說镖师。
李盛林带着疑惑走出了书房,来到前院。
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为首的是两個身材壮硕的中年人,一身锦衣华服,神采飞扬。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盛林沉声问道,虽然他不知道這些人的来意,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来拜访的。
“你就是宰相大人?”
为首的两人上前一步,声若洪钟。
“不错,我就是李盛林。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李盛林說道。
“我們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想要来问宰相大人讨個說法!”
這人正是刘峰。
至于镇远镖局,是他刚刚才想出来的。
他与韩林的镖局,還并未确定名字。
情急之下,也只能想出来這么個四平八稳却又略显老套的名字。
不過這种时候,够用就行。
李盛林才不会多想他们的镖局叫什么名字,只要知道他们是镖局中人,還是总镖头,這就足够了!
“你府中的人仗势欺人,抢夺劫镖,滥杀无辜,我們今天就是来讨個公道的!”
李盛林闻言眉头一皱。
看這些人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說什么。”
李盛林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们沒有证据的话,就請离开吧。”
“宰相大人這是不承认了?”
刘峰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
“這是那人的亲笔供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是受宰相大人的指使,才抢夺我們的镖物,并杀害了我們的同伴。”
說着,刘峰将那张纸递给了李盛林。
李盛林接過纸张,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這的确是那人的字迹,而且上面還盖有他的手印。
“這并不能說明什么。”
李盛林将纸张撕碎,冷冷地說道:
“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宰相大人這是打算抵赖了?”
刘峰笑着說道:
“沒关系,我們還有人证。”
說着,他拍了拍手,只见一個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
李盛林看到那個人,脸色骤变。
這個人正是那個死去的东家的小厮!
“是是是,见到了见到了,嘿嘿哈。”
小厮有些痴傻,但還是尽力說道。
李盛林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沒想到這個小厮竟然還活着,而且還被对方找到了。
好在這小厮脑子不好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說不出来,不然這就算是铁证,可是個大麻烦……
“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還有什么话可說?”
刘峰冷笑着问道。
李盛林沒有說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刘峰等人。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针对他。
但是李盛林也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
李盛林缓缓开口說道:
“只要你们离开,這件事情我就当沒有发生過。”
“哈哈哈!”
刘峰闻言大笑起来:
“宰相大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吧?我們镇远镖局虽然不是什么大镖局,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会为了钱财而折腰?”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李盛林冷冷地问道。
“很简单。”
刘峰笑着說道:
“只要宰相大人公开道歉,說自己御下无方,管教不严,并承诺以后不再做這样的事情,我們就此离去,如何?”
李盛林沒有說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刘峰。
让他公开道歉?
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但他不答应的话,這件事情恐怕很难善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他就算想要抵赖也抵赖不了。
李盛林心中权衡利弊,最终還是選擇了妥协。
毕竟相比于自己的名声来說,道個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我答应你们。”
李盛林沉声說道:
“我会公开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做這样的事情。”
“宰相大人果然是個聪明人。”
刘峰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扰了。”
說着,他带着人转身离去。
李盛林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過一丝阴冷的光芒。
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這么算了!
韩林带着一应人等,回了刚刚命名的“镇远”镖局,刘峰则去给赵让复命。
赵让对于這件事情的处理颇为满意。
他并沒有亲自出面,而是選擇了在背后操控,让刘峰和韩林等人去前台表演。
這样的做法既能够保护他的身份不被暴露,又能够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策略。
而李盛林虽然被迫道歉,但他心中却充满了怒火和不甘。
自己身为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平日裡只有别人向他低头道歉的份,哪裡有過他向别人道歉的时候?
赵让看着刘峰,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刘峰,這次你做得很好。”
听到赵让的夸赞,刘峰心中一阵激动。
他知道自己這次能够成功,多亏了赵让的指点和帮助。
“赵公子過誉了,如果不是您指点迷津,我等岂能如此顺利?”
刘峰谦虚地說道,同时表达了对赵让的感激之情。
赵让摆了摆手,示意刘峰不必過于自谦。
“刘峰,你有沒有想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赵让突然问道。
刘峰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的确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赵公子,不瞒您說,我之前的确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刘峰坦诚地說道,“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們该何去何从。”
赵让闻言微微一笑,說道:
“刘峰,你可知我与金鲁的关系?”
刘峰闻言一愣。
他知道金鲁能坐上金总镖头的位置,以及金钟镖局能起死回生,都是靠着赵让,以及那位七皇子殿下。
但這话他却不敢說。
起码在沒有清楚赵让的新意之前,他不敢說。
尤其是先前他们三個都是金钟镖局的副总镖头,为了那笔三千多万两的银子,打生打死,闹的不可开交,說是血流成河也不为過。
甚至還为了祸水东引,无端袭击了许多南宫家的产业和弟子。
虽然最后金鲁也沒有得到那笔银子,但他刘峰韩林与金钟镖局,与金鲁之间,也几乎已经沒有了转圜的余地。
刘峰不知道赵让突然提及金鲁和金钟镖局是何用意,所以只能含糊其辞道:
“略有耳闻。”
“那你们,可愿重回金钟镖局?”
赵让看着刘峰的眼睛,缓缓问道。
刘峰被赵让這個問題给直接问愣住了。
重回金钟镖局?
他们当初可是差一点杀死金鲁。
双方已经有了裂痕,如何還能回去?
而且就算他们想回去,金鲁也未必会收留他们吧?
“赵公子,我們当初的确做得不对,但是我們也是被人蒙蔽,所以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刘峰有些尴尬地說道:
“而且……我們现在已经自立门户,创建了镇远镖局……”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和金钟镖局和解。”
赵让打断了刘峰的话,淡淡地說道。
刘峰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如果赵让真的能够帮他们和金钟镖局和解,那对他们来說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赵公子,您說的是真的嗎?”
刘峰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赵让从不說假话。”
赵让淡淡地說道。
得到赵让的肯定回答,刘峰和韩林等人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们之前虽然自立门户创建了镇远镖局,但是說实话,他们对于這個新创建的镖局并沒有太多的归属感。
毕竟他们之前都是金钟镖局的人,对于金钟镖局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更不用說,金钟镖局這四個字,依旧是大威北境镖局中的翘楚。
如果能够重回金钟镖局,他们当然愿意!
“赵公子,如果您真的能够帮我們和金钟镖局和解,那我們以后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刘峰一脸激动地說道。
“只要你们以后忠心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赵让点了点头,淡淡地說道。
对于刘峰等人的投诚,他還是很乐见其成的。
毕竟他以后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需要用到人手的地方也很多。
不可否认的是,刘峰和韩林都是实力不错的高手。
刘峰已经够到了三品大宗师境的门槛,韩林也已是四品境大圆满。
這样的实力已经不算弱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投靠于他。
這样一来,他们就会更加忠心耿耿地为办事。
“如此,你们便先回去吧。”
“等待我的消息。”
赵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刘峰和韩林等人闻言,立刻躬身告退。
他们知道赵让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会帮他们和金钟镖局和解,那就一定会做到。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赵让的消息。。
赵让之所以会提出让刘峰等人重回金钟镖局,一方面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金钟镖局找几個得力的助手,顺带盯着金鲁。
谁都不敢保证,一個人永远都只有一個心思。
赵让和西门大壮都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城裡,所以必须要找一些可靠的人来帮他打理這一摊子事情,并且互相制衡。
金钟镖局无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当然,赵让也清楚,想要让刘峰等人真心归顺,還需要一個相当长的過程。
不過這件事情并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如何处置那個死去的东家的小厮!
死去的东家,定然在宰相府中都有不低的地位,赵让本以为可以从這名小厮口中了解一二,不曾想他却是個憨子……一问三不知!
赵让心中明了,這名小厮,怕是被人动了手脚。
“罢了。”
赵让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
即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赵让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他
宰相府与這件事的关联,似乎并不像他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個死去的东家,在宰相府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就在這时,一阵更加急促的声响打断了赵让的思绪。
他打开门,只见西门大壮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怎么了?”
赵让问道。
“让哥,那個小厮……他死了!”
西门大壮气喘吁吁地說道。
“什么?”
赵让的眉头一皱,快步走出书房,随着西门大壮来到了小厮的房间。
只见那小厮躺在地上,脸色青紫,显然是中毒而亡。
赵让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小厮的尸体。他的脸色愈发阴沉,這毒,显然是极为霸道且烈性。
“有人来過?”
他抬头看向西门大壮,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西门大壮摇头道:
“让哥,我一直守在外面,沒见有人来過。”
“這毒,是何时下的?”
赵让心中疑惑更重。
若是在他们带回小厮之后下的毒,那下毒之人必然有极高的隐匿手段,竟能躲過西门大壮的耳目。
“不清楚,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這样了。”
西门大壮有些惶恐地說道。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如今却出了這样的纰漏,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
赵让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知道,此时责怪西门大壮也无济于事。
显然是有人不希望他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赵让沉声說道:
“這個小厮的死,說明我們可能已经触及到了某些人的痛处。从现在开始,我們要更加警惕。”
西门大壮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暗自发誓,一定要查出是谁下的毒手。
赵让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厮,心中不禁有些惋惜。
這個小厮虽然是個憨子,但毕竟是一條人命。
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实在是令人痛心。
————————
夜幕降临,皇城中却并未因此安静下来。
宰相府中,李盛林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如水。
今日之事,对他来說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堂堂当朝宰相,竟然被迫向一個小小的镖局道歉!
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得下?
“老爷,那刘峰和韩林等人已经自立门户,创建了镇远镖局。”
管家双手托着一個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羹汤,低声說道。
這盏羹汤,看似平凡无奇,实则蕴含着不少深意。
它安卧在精致的瓷碗中,色泽深沉,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一眼望去,那羹汤的表面漂浮着几片翠绿的香菜叶,点点油花漂浮其上,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摇曳的小舟。
汤底是浓郁的骨汤,长時間熬煮后的精华都汇聚在這一碗羹汤之中,每一口都是味觉的极致享受。
“镇远镖局?”
李盛林看都沒看汤羹一眼,冷笑着說道:
“真是好大的口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镖局,也敢与本相为敌?真是不知死活!”
“老爷,我們要不要……”
侍卫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动作。
“愚蠢!”
李盛林瞪了他一眼:
“现在动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何况,他们背后還有七皇子撑腰。你以为七皇子是傻子嗎?”
管家闻言,顿时噤若寒蝉。
“不過李立的死,還真是個麻烦事……”
李盛林招招手。
管家立马会意,把汤羹放在他面前。
李立就是那名死去的东家。
宰相府家大业大,光凭李盛林自己的俸禄,哪裡支应的下去?自是得有些见不得光的收入才行。
府中的一应用度,起码有三成都出自李立所打点的生意。
现在他一死,那些无主之钱,不說其他人不知在哪,也不知咋办,就是那些经营多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换個人就能续上的。
李盛林端起那碗羹汤,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一口地品尝着。
這羹汤的味道,能够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
“老爷,那我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這個时候最好不要打扰李盛林的思绪,但他又不得不问。
李盛林沒有說话,只是继续品尝着羹汤。
過了一会儿,他放下碗,缓缓地說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住局面。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人去处理。”
“是,老爷。”
管家点头应道。
“還有,”李盛林继续說道:
“派人去暗中调查一下那個镇远镖局,看看他们除了那两位以前金钟镖局的副总镖头外,還有什么背景。另外,也要留意一下七皇子和赵让的动向。”
“是,老爷。”
管家再次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就连管家都不知道,李立在皇城中一共有七十二处店铺。
包含酒楼,茶馆,赌坊,当铺,甚至還有只有女人才去的胭脂铺。
但這七十二個店铺,沒有一家的东家是他李立本人。
也就是說,李立想要掌控住着七十二家店铺,起码還需要七十二個人!
這七十二名东家,再去寻来打理生意的掌柜、伙计,怕是几百人都不止……
這的确是一個烂摊子。
又烂又麻烦,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全然拾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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