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丘府禁忌 作者:帘卷朱楼 原来在回家的路程中,丘玉盏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忍不住和母亲孙夫人谈论起丘如意的为人来,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是少和這样的人来往,女儿明天就不去那边玩了,免得被带累,女儿劝母亲,见了那家人,宁可绕道走。” 孙夫人见女儿說的一本正经,倒被逗笑了。 笑過后,孙夫人說道:“你既正经进言,母亲自然要听的。可话又說回来,谣言害死人,外面以讹传讹的话,最多也只能信其一分罢了,看一個人如何,還是要靠zìjǐ的眼耳来辨识。” 丘玉盏见母亲明显是为丘如意辩白了,不由气急道:“女儿平日裡和她交往不多,却也知她是個不好读书的,這也就罢了,人各有志,可今天,你看她,不仅敢和长辈呛声,還动起手来,女儿還从沒见過听說過這样不知礼的女子呢,這要是传了出去,丘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孙夫人說道:“当时也算是事出有因,至少說明她是個有孝心的,只是性子急了些也烈了点。” 丘玉盏嘟囔道:“母亲寻常总教导女儿,长辈說话,小辈不要插嘴,尤其是长辈之间有摩擦时,身为晚辈不要搅和进去,不然带了怨气,难免做些失礼的事出来,倒让外人看笑话了。” 孙夫人闻言,身子慢慢靠在车壁上,笑道:“這话倒也对,但真如此行事,却让人心寒,否则玉凤也不会当众被其母责备了。你不要不服气,母亲问你:你若是如意和玉凤,会如何行事,還是只在旁边看戏?” 丘玉盏听了母亲之言,细细思量,谨慎对答:“母亲向来宽容大度,断不会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对人冷嘲热讽,故此女儿不会陷入玉凤那般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且母亲的出身,在伯娘婶母中不算低,您素来行为举止得人敬重,也断不会有人为了一点小事责难您的……” 孙夫人见女儿声音越来越小,便点头笑道:“你說的不错,今早之事,要怪也只怪你荟伯娘不该出来责难,毕竟是咱们一家的娘儿们一起玩乐,早到晚到有什么要紧?不過是她见你荣伯娘出身商户,便有心欺压,须知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故如意有三分的错,她倒有七分的不是。” 丘玉盏被母亲說的沒话了,为了說明丘如意的性子顽劣不堪,丘玉盏又详细地对母亲說了丘如意在花园子裡的表现。 孙夫人听了,眉头微皱,低声說道:“原本以为是为了两家更为亲密,好齐心协力兴旺丘氏家族,故才会帮于氏弥补当年未能进祠堂的憾事,如今看来,竟是公中确实沒钱了,不然玉晴也不会搅进来了,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丘玉盏心中大骇,母亲這话裡的內容也太多了,她惊奇地问道:“那府的伯娘沒进過祠堂?她当年成亲时节,为何沒进去给祖宗磕头?” 孙夫人不想提从前事,便含糊解释道:“那边太爷本来出了点事,偏她又出身商家……” 恰好這时她母女二人已经到了自家院裡,孙夫人趁机住口下了车,丘玉盏知母亲不欲就此事多言,下车后追上母亲,又问道:“什么是晴姐姐的激将法?” 孙夫人嗔视女儿一眼,丘玉盏忙住了口,等到二人来到房中,留下心腹之人,孙夫人這才說道:“那婆子敢在如意逛园子的当口,說你荣伯娘的事非,她们是傻子,嫌zìjǐ活得太舒坦嗎?還有玉晴是那肯吃亏的人嗎?若不是心裡有鬼,她能让如意在她跟前张牙舞爪?你好好琢磨琢磨,這是不是這個理?” 丘玉盏细思母亲的话,也觉得有理,便道:“那三個婆子被打得口鼻出血,虽說可气,可也怪可怜的,尤其是如果真是奉晴姐姐的命,听說還要挨板子撵到庄子上呢,也不知晴姐姐是否能保得下她们,或许說不定大伯娘也参与這事呢。” 孙夫人摇头笑道:“這可不是你大伯娘的手笔,這种拙劣的小手段,又是对付小辈,她還真不屑于做呢,那几個婆子却要倒霉了。” 孙夫人所料不差,送走众人后,宋氏略歇了一会儿,便有管事进来把园中发生的事禀了。 宋氏不耐烦地摆摆手,說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沒有,真真是丢了咱们丘府的脸面。直接打板子,全家都撵到庄子上去。這点小事,也值得来回我?” 管事娘子尴尬地看了一眼丘玉晴,宋氏瞧见,便问女儿道:“這裡面還有你的事?” 丘玉晴点一点头,宋氏挥退屋裡人,說道:“到底怎么回事?” 丘玉晴吞吞吐吐:“那日女儿无意间听到您和父亲說话,說是府库裡银子不宽裕,今年小修尚可,大修却有些不济,所以女儿想着使個法子,让那于氏多掏些银子……” 话未說完,宋氏气得直捶桌子:“所以你就让那几個老婆子给丘如意吹风?父母亲在你眼中已经无能成這般móyàng,還要靠着你這女诸葛来给府裡挣银子?” 丘玉晴自小受父母宠爱,哪裡见過母亲這般疾言厉色,吓得跪倒在地,眼中噙泪,說道:“女儿不敢。女儿自小得父母疼爱,今日之事,也不過是想为父母分担一点忧愁,若真能如愿,也是女儿的一点孝心了。” 宋氏气极反笑:“如愿?你以为就你是個聪明的,别人都是個傻子?丘如意倒是能上钩,可她能做她母亲的主嗎?這事落了其他人的眼,略一思索,你素日的乖巧聪慧也就沒了。” 丘玉晴越发害怕起来,哭道:“女儿是想着丘如意极得于氏的宠爱,丘如意說话,她总能听一句吧。” 宋氏见女儿哭得泪人一般,心裡疼坏了,倒顾不上生女儿的气了,走上前扶她起身。 宋氏帮女儿擦着眼泪,一边柔声劝道:“快别哭了。母亲知道你是個孝顺的孩子,可你行事也要和母亲說一声儿吧,你到底年轻,又刚学着管家,好些事上想不周全也是有的,你zìjǐ拿主意不知会母亲一声,倒显得母亲是個外人了。” 丘玉晴抽抽搭搭半天才缓過气来,說道:“女儿也是见丘如意chōngdòng易怒,是個头脑简单的,這才临时想了這個主意,時間紧促,沒来得及告诉母亲,不是有意瞒着母亲的。再說了,算计于氏让她掏再多银子,也是该的,丘氏祖先传下来的偌大的产业十之六七可都在她的手上……” “快别說了。”宋氏大声喝道,丘玉晴不提防,被吓得一哆嗦。 宋氏忙拍拍女儿的手,放缓语气說道:“這個话在府裡是禁忌,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