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月下談心
“日出陽光普照的時候，人才會感受到溫暖，而不是面對遙遠的星星，不是嗎？”姚晨問。
“不一樣的，一種溫暖是皮膚感受，而一種溫暖源於精神，發自內心。”霍桐搖頭，繼續。
“星辰和日出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又存在着許多差異。”
感到手機另一端的人沉默着等待她的話語，霍桐重新開闔脣瓣，想了想，接着道：
“就像太陽，只要一靠近，就會把自己燒成灰燼。而星星，伸出手後也許還能留下些什麼。”
姚晨稍顯詫異，似乎很難想象，自己認識的那個單純少年，會說出這種文藝的語句。
“可晨字的本意並非是指太陽，星辰也包括了恆星，你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意境呢？”
他來了一些興趣，站直身子，認真的問出了話語。
路燈的白光打在他的軀體，自地面投下高瘦的剪影。
“因爲給我最直觀的感受是這樣啊，雖然兩者都遙不可及就是了。”
霍桐揚了揚脣角，淡淡地補充：
“很多生活上的事如果分的太清，反倒是沒有了情趣，不是嗎，姚先生？”
姚晨沉默，似乎認同了對方的話語，僅有夏末的蟲鳴在草地輕響。
“那爲什麼不嘗試着去接近呢，覺得遙不可及，可能只是你沒有伸出手抓住而已。”他看向自家的別墅，平靜地道。
“嗯？星星也能靠近嗎？那麼遠的。”霍桐發呆一小會，笑着搖頭，輕聲。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人類登陸過月球，很快也將會登陸上火星。”
姚晨擡頭望着月亮，語調篤定。
“只要有那份執着，你也可以試圖抓住那顆星星，只要肯擡起頭，你也能看到整片天空。”
“說的很勵志，果然是成功人士。”霍桐頷首，眸子微微睜大，開口幾次，最後才笑着發出聲音：
“可太陽是探索不了的，行星還能隨意，恆星永遠是孤獨的。”
她停頓了一下，手肘離開欄杆，語調有些哀傷。
“像姚晨那種人，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吧，雖然不太喜歡他，但他應該很孤獨。”
“我認識一個和他類似的人，她總是用冰冷來武裝自己，但其實是個很好還單純的人，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人生。”
霍桐笑了笑，沉沉地吐了口氣。
“所以我覺得你不是姚總裁也挺好的，你堂哥身邊，應該沒有幾個真心朋友。而人如果沒有朋友，就會活得很辛苦。”
路燈下的男子目光凝滯了許久，他沒有說話，只是留存着輕微的呼吸。
直到電話裏頭呼喊他的聲音，纔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去。
“……你說得對，他確實是個相對孤單的人。”姚晨點了點頭，在寂靜的小徑獨自渡步前行。
“我和他聊過，就像那個人不近女人，其實也並非他是柳下惠，只是對他沒有企圖的女人，太少了。”
姚晨選擇在感情上孤身一人，一方面是因爲平日裏身心勞累，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接近他的女人，不是拜金便是荷爾蒙氾濫，只看他臉。沒有人是和他心意相通的。
霍桐聽到他這話，也頗有感觸，輕喃了一句。
“但願有一天，我們都能找到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星。”
“應該是一顆可以落腳的星星，還有，你現在的聲音很像女孩。”
姚晨笑了，如清風明月，“可別把這話再說第二次，第二遍我就心動了。”
霍桐也不計較他這方面的玩笑，想了想問：
“你到底是有多喜歡王家衛的電影？這是旺角卡門裏的臺詞吧？”
“你知道這個？”姚晨有些意外。
“嗯，原話是你別說兩次，說兩次我就信了。”霍桐點頭。
“我還以爲，你不喜歡王家衛的電影。”
“我是不喜歡王家衛的電影，只是有個熟悉的人喜歡他，所以我也去了解了一下。”霍桐淡淡回覆，聲音很輕。
她也說不清楚，畢竟她根本不懂王家衛的電影，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只是在重慶森林從自己的世界消失後，她依然花了很長時間，將王家衛的電影都看了一遍。
姚晨對於她的話，在心中感到了一絲暖意。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姚晨說。
“哪不一樣。”霍桐提問，她並不相信對方還能猜到穿越。
“成熟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心裏藏了這麼多的東西。”姚晨笑笑，接着補充：
“我還以爲這次在遊戲裏那樣整你，你會氣急敗壞纔是。”
“終於承認是故意的了？”霍桐哼了兩聲，“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只是你之前還不瞭解我。”
她當然不會真的介意。
遊戲只是生活中的一種消遣娛樂，真正重要的是，曾經那些陪你遊戲的人，多年之後還能在你身邊。
這樣想着，她擡頭望向皓月，鄉鎮裏的天空晴朗，繁星點點，閃爍其間。
“重……姚辰，我們是朋友對嗎？”
“嗯。”姚晨回答。
“既然我們是朋友，可別一聲不吭就突然消失。”
霍桐垂眸，在她剛醒來時，本以爲經過時間長河的自己對待現在的重慶森林，只會當做一個關係稍好的朋友而已。
可接觸的這麼兩天裏，她才發現，對方留下的印記其實一直刻在自己心裏，從未減退。
他依然是她不可缺少的朋友。
“一個突然跟我玩消失三個多月的人，和我說這個，真的很沒有邏輯性。”姚晨低頭說着，嘴角勾起。
“不可抗力……”
霍桐正想解釋，而手機裏，便傳來了對方穩如磐石，而又真摯無比的聲音。
“不過我答應你，不會突然從你的世界裏消失，但同樣的，你也不能再做上次那樣的事情。”
霍桐緩緩整大了眼睛，而遠隔千里的姚晨，也擡頭望向月亮和羣星。
“當然了，我也答應你。”
霍桐心中像是流入了一道暖流，暖洋洋的，雖然不知這感覺源自何處，但她，貌似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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