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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时光

作者:妙一
能够吵得起架的夫妻,或许,才叫真正的夫妻。

  顾峥显然不知,她已一步步“泥足深陷”。口口声声說沒感情的女人、不会再爱的女人,不過一颗小石子儿,却激起千层浪。关键是她還并不知。男人摔门而去,好,很好,她可记得他以前,从不会做如此泼妇状,他可是沉默如山,天塌不动,雷劈不闪;你想激他吵,他偏冷着你。真正的不屑,或许,连白眼珠儿都懒得翻一下吧?以前的周牧禹,便是那珍贵的白眼珠儿,也懒得朝她翻的。這還有进步了?——顾峥嗤鼻好笑。

  她的两行清泪還在脸上刷刷刷地挂着,可是又很奇怪,這泪珠儿,越流却越是放松,当真是過瘾,原来眼泪是可以排毒的。

  顾峥今天晚上也悟出了一件事:這男人呐,還真不能惯!你要惯着他、处处迁就他、忍让他,他只会嫌你烦;沒准儿,你求他搬块砖头,他都不耐烦。在与男人沒和离时候,她在他屁股后面转悠,像一條哈巴狗;就拿今儿晚上這样的事說,换做以前,她早就低三下四、屁颠屁颠去哄他了、贤良淑德地道歉认错!或许,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博弈较量,就在于看谁在乎谁多一些,谁爱谁更多一点。付出多的那一方,总会输。sdLCΗxWOM

  顾峥决定打個赌,她在赌,男人今晚到底要不要倒回来找她?

  “主子……”

  宫女素心吓得哆嗦,甚至连萱草都被从女儿苗苗那裡召唤過来了,“您、您要不要去给王爷认個错啊!”

  “认個屁!”

  顾峥心裡骂,该认错的是他!她以前对他可是认了好些年错,早受够了!

  萱草也道:“小姐,您可不能這样子呐,他如今是殿下爷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姑爷,還得看老爷的脸色過日子,您這样子,可不好……”

  顾峥香梦沉酣,居然两丫头的碎碎念经中,睡着了。

  素心和萱草相视一眼,都很无奈。

  周牧禹现在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占有欲。這就是权利对于一個男人的打磨和改造。顾峥有一次去见那老皇帝,老皇帝给她感叹過一句,他說,一個男人成功的道路上,有几处陷阱:权欲、□□、财欲……顾峥对這话极其深刻,她发现用在周牧禹身上也再合适不過。以前,穷得叮当响,身无分文,那些财色上的东西,对他是高瞻远瞩。而现在,他既什么都有了,并早已习惯了一個王者的权力带给他的许多好处,因此,周牧禹所掉进的另一处死胡同便是:只要有权,天下万物尽我有,甚至很悲哀地——也包括她,顾峥。

  顾峥同时也错了,上次去农庄赏雪夜宿,她骂周牧禹是暴发富,因为刘王盯她脸上看的时候,他都沒吭声沒反应,后一個小小的庄稼汉,却那样姿态——

  顾峥错了,其实,她不知,那刘王赵怀谡在“盯”了她之后,沒過两三日,就有两三名舞姬送到那刘王府——代价是,她曾经的好闺友徐万琴在殿阁裡,看着夫婿夜夜笙歌,和那几個舞姬日日痴缠。而刘王的下场却是,他的下面染了病——那两個舞姬身子不干净,出自风尘勾栏。

  ——這就是刘王盯她的代价,却连带徐万琴也遭了秧。

  其实,就关承宣一事,這两夫妻也不是沒拌過嘴。那次,在刘王定亲宴,两個人吵着吵着,不是就吵进乌篷船裡,惹得整個王府人来围观他们争吵后的“战场后果”。之后,就连顾峥也记不得又是为哪种鸡毛蒜皮……总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却說,顾峥在那边睡得香梦沉酣、沒心沒肺。那厢,周牧禹被气得回书房睡后,却披着袍子,踱来踱去,压根儿他睡不着。

  “王爷……”一小太监劝她:“這女人都是不讲理的,這要真讲起道理来了,那就不叫女人了!”

  周牧禹盘腿坐在书房一矮榻上:“你去给我找本书拿来看看……”

  小太监:“……”赶紧去了。

  夜阑人静,窗外的雪居然不知何时停了。幽幽的月光照进扇形雕花漏窗。

  周牧禹把小太监拿来的书翻着看着,到底心浮气躁,看不进去。

  索性把书一扔:“她们就不感觉到累嗎,好好過個日子,這多好,啊,你說?干嘛偏偏要這样闹?又是半夜三更的!”

  小太监给他沏着热茶。周牧禹居然像個老妈子碎碎念起来,一边喝茶,他一边又道:“明明,一点屁大的小事儿,偏偏会上纲上线,闹得人脑仁疼,你說,无不无聊?!”

  他越想越来气,干脆将茶碗盖重重一合,气呼呼搁在桌上。

  小太监嘿嘿嘿笑了两笑:“王爷,谁让這王妃她很在意你呢?要是不在意,能把一個屁大的事儿闹上天?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

  “……”

  “這俗话說啊,光脚丫子走刺蓬,這一路走得小心,难免怕被刺给刺到了呗!要不然,也不会這样了!”

  周牧禹仿佛豁然开朗,刹時間,有一种醍醐灌顶。光脚走刺蓬……

  他顿感大喜。“小路子,赏!”

  小路子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咦?他做了什么?

  顾峥赌赢了。半夜裡,正睡得又香又甜、迷迷糊糊,有人轻轻撩开被褥,一阵窸窸窣窣,钻进来。

  她啊地一声,吓得猛地惊醒坐起。“来——”

  “嘘!娘子,是我!”男人将她的嘴捂上。

  顾峥胜利了,她抿着嘴儿,心裡发笑,却故意撂下脸。“你是想要吓死我嗎!殿下爷!”

  男人:“别气了!”

  顾峥:“我气什么?”她装听不懂。

  男人把她往怀裡一扯,“說起来,我想了想,也许,你的话是对的,我不该那么小家子气,更不该妄想利用夫职掌控你、约束你……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与姓关的那段朋友之谊,你们之间也算干干净净……”

  “什么叫我們之间也算干干净净?”

  “……”男人一脸黑线。“嗯咳,好了,算我嘴笨行不行?我不太会說话,总之,那個,你也别太生气了,啊,娘子?”

  “……”

  “嗯?宝贝?小卿卿?”

  “……”

  顾峥噗地一笑,被逗乐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這天晚上,男人又将她从头吻到小脚丫,顾峥在他的激吻热情中,一点点沉沦。沦陷之中,還不忘坚持最后一点儿原则:果然,男人不能太惯着!

  又迷惑:从什么时候起,這個死眉瞪眼、三脚踢不出一個屁的男人居然变得這么舌甜嘴甜?女人,果然要适当作一作?

  ※※※

  元正三十二年冬至,朝廷突发一件大事。

  原本,我国中原与一邻国燕国达成盟约,两两协作,打算明年入夏一起对抗势力强大的祈国。而周牧禹也将去掌军河北,和燕国共商讨祁之事。谁知变故来得实在突然,燕国君主不知因何事背信弃约,祁国首领遂赶紧逮准时机,便一路兵分两路,率兵南下,目的是直捣黄龙,直趋汴京。战争来得仓促,一触即发。周牧禹不得不马上随诏挂帅出征,和若干将领一道,领军河北,共同抵御外敌入侵。

  這是他作为一個皇子的使命,作为朝廷肱骨的用武之地,朝廷,可当真沒什么可用之才了!

  正所谓家国天下,沒有国,哪有家,战争迫于眉睫,周牧禹這一趟北去,也就意味着,他和顾峥刚复婚不久,便要马上分离。

  這一别,又到底会是多久,一年?两年?還是三年四年?甚至更漫长的很久很久……总之,不可能只是短短数月。

  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后来,又据說,在周牧禹在北上伐祁之后,战事轰轰烈烈,发生了一场又一场,很多朝堂猛将在那场战事裡阵亡牺牲,甚至,九死一生、险些一脚踏入鬼门的,也包括他——顾峥的丈夫,周牧禹;也還包括关承宣。关承宣是为救他们夫妇而被乱箭射死。那时,顾峥也去了前线,她要在周牧禹九死一生、即将踏入鬼门关时去看他最后一眼。那时的顾峥,青衫落拓,鹑衣鹄面,又把自己扮成個男儿身。她把男人的手紧握着,眼泪珠儿滴滴答答,成串成串: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咱们会有今天,想当初,那些什么别扭啊,斗气啊,闹分离啊……就统统都不存在。

  在战争和死亡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所有的情爱纠葛,如微尘芥末,不值得一提。

  ※※※

  顾峥睡觉之时喜歡裹铺盖,有脚承春,外面春雪在慢慢消融,偏西的阳光洒照在描金缂丝的山水花鸟屏风。

  這是元正二十一年的初春,距离战事爆发還有相当漫长一段時間,战乱死亡的气息、還未曾有嗅进到整個汴京人的耳鼻裡。

  整個汴京城,依旧是歌舞升平,一副纸醉金迷繁华假相。

  顾峥和周牧禹這对小夫妻,也還可以好好享受這段温情小时光,时不时两口子拌拌嘴,吵吵架,分分合合,再作一作,闹闹别扭。

  顾峥裹被子的癖也不知何时起的头,第二天早晨醒来,常常看见的是,男人抱着胳膊曲着腿,冻得哆哆嗦嗦,又因睡得太沉,沒有被冻醒。

  “呀!”她很過意不去:“殿下,你都沒有盖被子,怎么都不开声腔啊?”

  赶紧给男人把棉被盖上。一边盖,一边给他抱着用身体驱寒。

  周牧禹睡得迷迷糊糊地,仍旧沒好气回嘴:“我是想要盖的,這不,你全裹你那儿去了!”

  “還有!”他很不满,又道:“你的那腿,把我肚子裡的肠子都快要压出来了……”

  顾峥顿时一瞧,這才很不好意思,自己一條腿正搁在男人的肚子上,她最近长了些肉,王府伙食开得实在太好,她现在這重量……

  顾峥想了想:“其实,我倒有個主意办法,咱们可以分房睡……”

  男人怪眉怪眼盯着她:“——嗯?”

  顾峥:“這样,我即使裹了被子,也不会冻着你了呀!要不然,我睡着了,哪知道会发生什么?”

  男人把她翻身猛地往身子下一压:“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用這招来对付我?”

  他眯起黑眸,嘴往她的嘴越凑越近。顾峥推他道:“你胡說,我才不是故意呢!”

  “反正,你就算要裹被子,我也不准分房!”他霸道又严厉的口吻。

  顾峥:“……”這人,還真二五眼!

  紧接着,男人又开始吻他。一股暖流渐渐流入彼此胸口。床上的被子一会儿掉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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