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打你,打猎
【打你,打猎】
翌日长安奉命再找苏凉“买菜”,却见大门落锁。
他想起昨日苏凉說进城是因宁靖想吃桂花糕,便到茗香楼去了一趟。
宁靖和苏凉沒在那儿,掌柜說他们半個时辰之前来過,买了两盒桂花糕就赶车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
穆飔得知,只得作罢。他要专注于查案,不能分心。
回到村裡后,苏凉的生活依旧忙碌而充实。
重心是练武,休息的时候看书练字。一日三餐她来做,宁靖负责收拾打扫。
天气转寒,来找苏凉看病的村民一直沒断過。她有個账本,若实在给不了诊金的,可以赊欠。
宁靖在柴房裡忙了几日后,仿照药铺的药柜,给苏凉做了個小的。
苏凉写了单子,他赶车去采购了常用的药材回来备着,如此村民在這裡看病,大部分都不需要再去镇上抓药。
有人偷偷拿着苏凉给的药材,到镇上药铺问价,结果发现镇上的价格更高。
倒不是苏凉做赔本生意儿,而是她买的量大,本就便宜些。
有时候病人家属会给苏凉送点鸡蛋青菜或是一块肉,表示感谢。
苏凉对食材的馈赠来者不拒,但都会折算到诊金药费裡面去。這些本就是她和宁靖得花钱买的。
药柜做好后,宁靖又买了些木材运回家裡,每天花大量時間待在柴房裡,不知捣鼓什么。
這日又到了给苏凉陪练的时候,他在柴房裡叫苏凉過去。
平素砍柴烧火都是宁靖的活儿,所以苏凉很久沒进柴房。
這一进去,很是惊讶。
裡面干干净净分了两块区域。
一半码着整整齐齐的柴火,一半放置着木料工具,有個小凳子是宁靖坐的。
而宁靖让苏凉看的,是他這几日的成果,一個木制的兵器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种武器。
沒有十八般那么多,但苏凉数了一下,足足有十种,皆是木制,打造得十分精巧。
她拿起一根长鞭,问宁靖是什么做的。
“兽皮兽筋,镇上买的。”宁靖說。
“你的木工手艺已经很厉害了。”苏凉甩着鞭子夸了一句,“都是给我的?”
宁靖把鞭子拿過去,“不是给你的,是打你的。”
苏凉:……
片刻后,苏凉手持长剑,被宁靖挥舞着鞭子打得连连后退,最后退到了墙角,无奈地說,“你一副要把我抽成两半的样子。”
其实宁靖表情很正常,但他手中的鞭子是真吓人。
而苏凉不是害怕,第一次碰上這种武器,沒找到好的反击招数,便只能防守。
宁靖将鞭子甩出去,缠住苏凉的胳膊,把她从角落拽出来,“武举的比试台上,你的对手可能会用任何一种武器。”
真正的战斗中,但凡有机会用武器,沒有人会選擇赤手空拳。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苏凉神色一正,“再来!”
宁靖要让苏凉熟悉各种武器的路数,她自己可以不擅长用鞭子,但需要学会怎么对付一個用鞭子的敌人。
而事实上,苏凉一开始只能退,是因为对手是宁靖。他给苏凉設置的起点太高了,远超正常使鞭子的武者。
白小虎和柱子趴在大门上,透過门缝往裡看,就见宁靖挥舞着鞭子在打苏凉,两個小家伙都被吓得不轻,连忙拍门大喊,“宁大哥你不要打苏凉姐姐!”
苏凉放了小兄弟进来,白小虎和柱子再三確認她身上沒伤,才松了一口气。
苏凉给他们拿了点心,听白小虎又问什么时候去打野猪,就說暂定明日,天气好就去。
送走两個小家伙,苏凉喝了口水,接着“找打”。
一天下来,宁靖控制得极好,并沒有真的打到苏凉身上,但苏凉自己算過,如果宁靖是她敌人的话,她已经被抽中多少鞭子,死了多少回了……
晚饭后,宁靖给了苏凉一個练武日程表。
每一样兵器,排三天的時間。苏凉自己控制其他日常训练的强度。
“如此很好。”苏凉說,“若天气不好或有事出门,就往后顺延。等练完一轮,该出发到省城去了。到别的地方练武就沒這么方便了。”
“买個大宅。”宁靖說。
苏凉眼睛一亮,“是個好办法。那些武器,你打過我,我還要打回去,你得教我怎么用。”
宁靖点头应下。
“明日如果天气好,上山打野猪,你去不去?”苏凉问他。
這件事是早就答应白小虎的,她還沒有真正到山裡看過。
“你說呢?”宁靖反问。
苏凉立刻会意,“請你一定要去。”
“嗯。”宁靖這才点头。
翌日果然是個大晴天,白小虎一早就很兴奋地跑来確認苏凉真的要上山,回去告诉白大娘。
白大娘是乐于看到两個孙子跟宁靖和苏凉关系亲密的,但這個季节山裡猛兽出沒,哪敢放心让白小虎去?
白老头拍板儿,說让白鹏和白鹤都去,给苏凉和宁靖带路帮忙。白小虎跟着,不要乱跑。
预计中午下不了山,苏凉做了些肉饼带着。
她穿上旧衣服,把头发束起来,裤脚扎上,背着背篓,拿着镰刀。
宁靖从柴房裡拿出一副弓箭来,是先前沒完工,昨夜才做好的。箭头和弓弦是从县城买的。
“刘家村前几日有野猪下山伤了人,沒抓到。咱们往西边走。”白鹤指了個方向。
白小虎脱口而出,“小叔你又偷偷去刘家村啦?”
白鹤脸色一僵,白鹏一见弟弟這样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也不在意苏凉和宁靖听见,叹了口气问白鹤,“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白鹤踢开路上的枯枝,苦笑,“蕙兰娘家在给她說亲,說的是镇上一個打死了媳妇儿的屠夫。她不肯,說她哥嫂要是逼她嫁,她就悬梁。”
白鹏皱眉,“你们私下见過面?”
白鹤连忙摇头,“沒……我是去過刘家村几次,就想看她過得怎么样,沒让人看见,也沒找她說话。屠夫的事,他们村裡人都知道。”
“娘给你說的那门亲……”白鹏又问。
白鹤脸一沉,“好吃懒做脾气大,我才不要!”
白鹏叹气,“娘也找人打听了。虽然嫁妆不少,但那姑娘的品性不行,就算了。你要认准了刘蕙兰,等回去,我帮你劝劝爹娘。”
“真的?”白鹤神情激动,“大哥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作甚?”白鹏瞪了白鹤一眼。
走在后面的宁靖和苏凉一边看风景,一边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并沒有发表什么意见。
苏凉觉得如果白鹏开口劝的话,老两口說不定会松动。他是老大,家裡的顶梁柱,說话自是有分量的。而且白鹤铁了心,非要让他娶個不喜歡的回来,以后一家怎么和睦?
一路往深山走,白家兄弟在前面开路,白小虎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地玩儿,宁靖在捡树叶,苏凉在采蘑菇。
白小虎跑回来,“苏凉姐姐,這個能吃嗎?我爷爷說好多蘑菇有毒!”
“我认得,是能吃的。但你可不要乱摘。”苏凉叮嘱白小虎。
白小虎又跑去看宁靖捡的树叶,问他要做什么。
“玩。”宁靖說了一個字。
白小虎挠挠小脑袋,实在不懂這有什么好玩儿的,又跑到前面去了。
白家兄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打手势,示意噤声。
苏凉顺着白鹏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只灰色的野兔。
宁靖默默地把弓箭递過来,苏凉找了個方位,瞄准,射击,在野兔窜出去的那一刻射中了它。
白家两大一小目瞪口呆。
“苏凉姐姐好厉害呀!”白小虎拍起小手,一脸崇拜。
苏凉表示,射箭是她上辈子的爱好,手生了,但功底還在。
野兔很肥,拎起来沉甸甸的,苏凉已经想好怎么吃它了。
白鹏背上野兔,一行人接着往西边走。
中间停下来喝水,白鹤发现附近有野猪的脚印。
等白小虎啃完一個肉饼,便被安排爬到了一棵高高的树上,不准下来。
白家兄弟拿着长矛,循着野猪的脚印找過去,听到声音,连忙示意苏凉和宁靖小心。
苏凉看到了那只野猪,很大,看起来不好对付。
她选了一棵树爬上去,再找宁靖时,却发现他不见了。
白家兄弟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靠近。
可惜,白鹤的长矛沒扎中,白鹏的长矛也扎偏了。
野猪被激怒,追着白鹤冲出去。
白鹤拔腿往苏凉所在的树下跑,野猪紧追在后。
就在野猪即将顶到白鹤时,天降大石,正中野猪脑袋!
白鹤沒敢回头看,接着跑!
野猪沒被砸晕,又追過来,快到树下的时候,苏凉凝眸,利箭破空,射穿了野猪的脑袋!它因惯性往前冲,撞到树上,轰然倒地!
白鹤惊魂未定,就见宁靖从一棵树后走出来,衣衫未乱,气定神闲。
方才让野猪减速的石头,就是从那棵树上落下来的。但沒人看到宁靖何时上去,又怎么下来的。
“你们两位可真厉害!以前打過猎吧?”白鹏问。
苏凉摇头,“我忘了,不知道他。”
白小虎跑過来,开心地绕着野猪转了两圈儿,“我看到了,小叔被追着跑,是苏凉姐姐射中的!”
白鹤尴尬地笑笑,“這大家伙,太吓人了。”
几人就在附近把带来的东西都吃了。
白鹏白鹤兄弟砍了些树枝,用绳子把野猪绑在树枝上,拖着下山。
下山途中,苏凉又打了两只野鸡,捡到几個野鸡蛋,還摘了不少蘑菇。
宁靖全程像是来游玩的,跟在后面捡树叶。
下山后,白家兄弟就把野猪运到镇上去卖,說好卖得的钱一家一半。
原先苏凉說打了野猪請白小虎吃肉,但前些天刚杀過一头猪,白小虎很懂事,說卖掉换钱给他小叔娶媳妇儿。
苏凉得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白小虎带回家一只野鸡,绘声绘色地跟家裡人讲苏凉神乎其技的箭术。
天色渐暗,小院裡满是野鸡炖蘑菇的香气。
一辆马车過了桥,有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赶车的长安扭身去看,见是一個男人骑着马過来了。
等马车停在苏凉家门外时,骑马的人也到了近前。
是先前被邢玉笙派到京城打探消息,如今回来给苏凉送信的齐严,马上還驮着两口箱子。
长安跳下车,询问齐严的身份。
齐严板着脸,反问长安和穆飔的身份。
苏凉听到动静過来开门,先看到了长安,并无意外之色,转头见齐严,便笑了,“快进来吧。”
齐严牵着马进院子,下了车的穆飔莫名不爽,问苏凉那是谁。
苏凉并不回答,“穆大人有何吩咐?”
穆飔感觉到自己不被欢迎,但来都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便直說他来這裡吃饭的。
苏凉婉拒,“我以为穆大人公务繁忙。”
“再忙,也不能饿着。且我有正事要跟你们谈。”穆飔說。
“那就請进吧。”苏凉這才松口。
幸好家裡有一套之前邢玉笙送来的桌椅,不然這么多人都沒法坐。
饭菜上桌,穆飔脸上刚浮现出一抹笑,就听宁靖說,“這一顿,五千两。”
穆飔面色一僵,“那他呢?”指的齐严。
齐严并不知道穆飔是四皇子,闻言轻哼道,“我家主子是苏姑娘的好友。”
穆飔眸光微闪,“你是北静王世子的属下?”
“是又如何?”齐严反问。
穆飔听齐严只說苏凉是邢玉笙的好友,不提宁靖,更印证了之前苏凉的话都是真的。
“苏姑娘,我以为,我們也是朋友。”穆飔不理会宁靖狮子大开口,看向苏凉。
苏凉把最后一盘菜放下,“宁靖說了算。”
“這是苏姑娘今日上山打的野鸡野兔?真厉害!我有口福了!等回京城,主子和阿峻知道定会羡慕我!”齐严哈哈大笑。
穆飔语气幽幽,“苏凉,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当一個能随时来你家裡吃饭的朋友,需要多少钱?我一次付清。”免得天天被宰。
苏凉轻笑,“朋友来吃饭,不收钱。穆大人再来,不涨价,一次五千两。”
长安觉得他家主子多少有点受虐倾向。若是在京城,有人這么不给面子,早就砍了。偏在這小地方,被苏凉拿捏住了。
都落座后,苏凉叫长安进来。
长安见桌上還有一副碗筷,连忙說他不饿。
“来者是客。不收你的钱。”苏凉說。
长安感觉他家主子脸更黑了……
花了五千两的穆飔并沒有吃到想吃的鸡腿,因为一個鸡腿是宁靖的,一個是苏凉的,苏凉把她的送给了远道而来的齐严。至于兔腿,苏凉切下来打算明日再做来吃。
吃過饭,齐严见穆飔不走,說话不方便,便骑马回秋明山庄住,說好明早再来。
那两口箱子是邢老太君送给苏凉的医书,都留下了。
让齐严疑惑的是,上次走的时候,苏凉和宁靖還是夫妻,這次回来他们又成了结义兄妹。他得赶紧把這個消息告诉他家主子。
“這茶,也是邢玉笙送的?”穆飔看着手中上好的青瓷茶杯问。
“天色不早了,穆大人有话不妨直說。”苏凉开口逐客。她很忙,实在不想应付這位大人物。
穆飔放下茶杯,轻哼道,“你倒是真不怕得罪我。”
“如果穆大人這么容易得罪的话,以后也不必来往了。”苏凉說。
听出苏凉话裡有话,穆飔神色一正,“好,說正经的。有件事,想請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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