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口罩 作者:夜尘风 天气实在是太冷,到了就有点受不了,若离提了一筐蒿草,帮甄珠儿甄贝儿将炕烧热,两位抱着被子坐在炕上,任炕洞裡冒出的烟熏的眼泪直流。 若离用灰耙将裡面的灰往边上推了推,烟筒通了,屋子裡的烟慢慢散去,看蒿草着的差不多了,将草灰盖上,這样可以多保温一会。 甄珠儿一双秀丽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一副势不两立,甄贝儿一会看看,一会看看若离,眼裡全是无奈,也不。 烧好了炕,若离提着筐就走了出去,甄一脉站在门口等着,又装满一筐玉米杆加了点木柴,进去帮甄一脉烧炕,這孩子尿炕,凉了不行。 烧好炕,从厨房锅裡舀了些温水,让甄一脉洗了脚,帮他洗了袜子,将袜子搭在炕沿上。 拿出一個针线簸箕,這是王妃娘娘也就是干妈送给她的,說是女孩子必备之物,出来的时候沒被沒收。 又从炕脚下的大包袱裡取出一块白细布,包袱裡還有好几块上好的绫罗绸缎,都是定安王送给她的,本来流放之人除了春夏秋冬换洗衣物鞋袜,都不能带,若离因为义父提前告诉了她,便将安定王给她的几匹绸缎剪成一段一段的,藏在粗布棉衣棉裤的袖筒裤腿裡,负责检查的女差官也很仔细的检查過,沒查出坚硬物,也就是金银铜之类的硬件,便沒注意她這点小动作。 “姑姑,你真的将衣料藏在衣服袖子,裤腿裡?”甄一脉坐在炕上看着若离将剪刀,针线放在炕沿,脱掉鞋子上了炕。 若离坐好了,用被子盖住身子,拿過剪刀细布比划了一会,剪去边上的一條,将剩下的几折折起来,這才对甄一脉說自然是真的,不然你說這些带到這裡。” “姑姑,你真聪明,我娘還說你是一根筋呢。”甄一脉一双大眼睛看着若离,有点想不明白的歪起脑袋。 “我那不是一根筋,是坚持,做人要守信,既然你爹答应娶我做妾,自然得给個說法,就像姑姑答应义父照顾一脉,那就要好好照顾,你說是不是?” 一根筋那是原主的壮举,她可不想苟同,据說她在定安王府苦苦坚守三年,天天守在门口,秋菊般的讨要說法,惨遭无视才自寻短见。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正是由于她的坚持才有了今天,要不然她早已随着府裡其他人灰飞烟灭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更不要說十年之后见的孩子, 甄一脉似懂非懂的看着她,一直到晚上才做好了三個粗糙的口罩,两只只分开大拇指的简易手套,又用淡蓝色缎子缝了個包,上面缝了了几個用别的颜色布头剪出的小动物图案,连了一條长长的挎带。 能做這些活,全都归功于那段波澜壮阔的打工生涯,当初感叹命苦,沒学问只能做這些不需要文化的工作,现在看来這些更实用。 做好了的准备工作,从小包袱裡取出甄一脉的罩衣罩裤,放在他头边,看着他躺下盖好被子,這才出去穿着衣服钻进冰冷的被窝。 她沒有睡热炕的习惯,不管多冷都用身体暖被窝,暖了一会觉得能受得了,才在被窝裡将外面的衣服脱去。 太阳還是懒洋洋的,却刮起了风,寒风迎面吹来,若离拉着甄一脉转過身子向反方向走去,反正是去找柴禾,那边都能上山,顺风就不会這么冷,還好走一点。 走了一会,见甄一脉的衣服很宽,便从他斜背的挎包裡拿出一段麻绳,掀起罩衣绑在腰间。 甄一脉眨着一双问姑姑,绑我干?” “不是绑你,是帮你,风這么大吹进肚子会疼,把棉袄绑起来就贴身,暖和一点。”若离将麻绳在腰间打個活结,耐心的解释。 “是不是真的,還真是夸张,腰裡绑根麻绳就暖和一点,我要是腰裡缠根布條是不是更暖和了。” 甄一脉乖乖地任若离帮他绑着麻绳,還低头看,前面传来鲍天麟粗厚的声音,他正处于变声期,平时嗓门不大不明显,今天迎着风听起来像老牛在吼。 若离利索的将甄一脉的衣襟拉好了,抬头见鲍天麟一袭蓝布长衫,头发高高挽起,足有一米八,虽然脸上還带着孩子气,已经是帅气十足。 拉起甄一脉的手对他說你還真說对了,老人有句话說三单不如一棉,一棉不如在腰裡一缠,也就是說穿三件单衣也不如一件棉衣,一件棉衣不如在腰裡一缠,很有道理的,如果在腰裡缠块布條那就更不用說了,如果谁的肠胃不好,就是心腹难受,也有用处。” “你又不是大夫,說的跟真的似的,這都能治病還要大夫干?”鲍天麟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說。 “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很多民间小智慧小偏方比大夫還管用。”若离看鲍天麟很守约,也不和他抬杠。 鲍天麟虽然還是孩子,毕竟比甄一脉高大威风多了,皇室孩子应该是早早学文习武,有他跟着,就不用害怕遇到危险,他說就由着他,毕竟人家是一個皇子,就是人家不来照样能吃她的,防不住。 “来,戴上這個。”即使顺风,脸也被吹得生疼,若离从挎包裡拿出昨晚做的简易口罩,小的帮甄一脉戴上,中号的戴上,大点的递给鲍天麟。 “這是?又不是去做大盗,为要蒙面,還用白的,白的是死人脸上盖的。” 鲍天麟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受惊般的盯着若离,语气充满了愤怒。 若离带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双迷雾般的眼睛看着鲍天麟這是口罩,是保护脸上皮肤的,你脸皮這么粉白,万一被风吹得春了,像枯树皮,办?白的看起来干净嘛,就是死人盖脸的,死人应该用红的更喜庆,因为要升天了。” 說着话踮起脚尖帮鲍天麟戴上口罩,本来想将口罩夺扔掉的鲍天麟看到若离浓密的长睫毛,弯弯细细如修剪過的眉毛,光洁的额头,竟然由着她将两根布带挂在耳朵上。 是由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