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18-真相
目送着达达利亚安心离去,姜青不紧不慢地换上了茶水。
“我沒想到在這個时候您会找上来。”姜青将茶杯推向对坐的空位,“我以为這個时期,您应该在考虑如何解决须弥的這些麻烦······或许您還和阿扎尔一起讨论過如何解决問題?”
他只是在小小地揶揄一番,并不知道纳西妲和阿扎尔真的达成了合作。
但并非是毫无道理的猜测。
纳西妲的意识虽然能够和很多人交流,但能够交流,并不代表這些人能够帮上祂的忙。
以這位神明所面对的問題来說,整個须弥,祂能够与之交换意见的,也只有阿扎尔了。
他在怎么混账,也是须弥目前唯一的掌权者。
姜青只是以为這会儿纳西妲应该在沉默思考,然后发现自己思考不出来办法的无能为力之中,沒想到祂居然会主动找上自己。
這就不应该了啊······我表态的還不够清楚么?
相信我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啊。
姜青笑容温和,期待着纳西妲突如其来的反常。
人的行为模式都是相对稳定的,如果做出了反常的举动,是压力太大开始求变了,還是单纯的有人提供了情报?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纳西妲的话语带着几分揣揣不安的味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你還真的和阿扎尔合作了?!
姜青悚然一惊。
和阿扎尔的合作并不能够影响什么,他并不会因此而慌乱。
阿扎尔只是须弥内部最大的力量,但眼下须弥的問題并不是须弥一個国家能够解决的。
姜青惊讶的是,纳西妲真的愿意和阿扎尔合作這件事情本身,而不是合作带来的影响。
“我不知道,”姜青說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有考虑過您是否会和阿扎尔合作這一情况,但最后我還是否认了這個想法。”
“因为无关紧要?”纳西妲做出了最合适的猜测。
這也是基于祂对姜青的了解和认知而给出的答案。
“并不。”姜青叹息,“是同情和怜悯。”
“为什么這么說。”
纳西妲询问。
祂并不急着去做某件事情,因为按理来說,這個时候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比如雷之神就在须弥城内。
祂想要的是补救,而在這种情况下,补救是无所谓早晚之說的。
“站在您的立场上,我当然承认阿扎尔是唯一一個可以稍微更多信赖一些的人。”
毕竟须弥城這么做合作伙伴裡,也只有阿扎尔是一個纯粹的须弥人。
“须弥人不一定爱护须弥,但大贤者這個位置,他沒理由不爱须弥。”
在须弥他才是一人之下——哦,沒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贤者。
离开须弥他算什么?一個有些天才的研究人员?
可那個国家会要一個做過囚禁神明、研究神明、制造神明這种事情的研究人员呢?
至冬当然渴求這样的人才,但阿扎尔的天赋显然摸不到丑角看重的边。
不是博士、丑角這個等级,他就算加入了至冬,又能够拿到什么程度的资源呢?
反正肯定比不過他還是大贤者时期的独断专行。
权力的味道如此美味,但他必须在须弥,才有资格一品其中芳香。
纳西妲沉默认同。
阿扎尔认为祂不会背叛,祂也同样认可阿扎尔对于须弥的忠诚。
双方合作的基础,就是须弥。
“但這并不一定,我的神明大人。”姜青轻声說道,“您要知道,如果须弥倾颓了,你是一定沒有退路的,但他只是失去了权力,并非沒有机会转投其他的势力。”
“不管谁愿意接纳他,他一定不会得到如今在须弥的地位。”纳西妲說道,“沒有人想要倒退,除非真的一点希望都沒有了,否则他会比绝大多数的忠臣更加忠诚。”
虽然······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那么,您是怎么想的?”姜青问道,“为了须弥,所以和阿扎尔合作——有关這件事情,您的想法呢?”
“這是拯救须弥必须要······”
纳西妲的答案显而易见,祂必须得用阿扎尔,于是姜青打断了祂的话语。
“可我并不关心须弥,更不关心须弥人,小草王大人,我只关心你的想法。”他用不恭敬地行动,诉說着相当忠诚的话语,“实实在在的,您自己的想法,您自己的感受。”
“不喜歡。”
祂的声音很轻,如果沒有认真地聆听,姜青甚至不能确定祂是否說過话。
這时候如果补上一些“不喜歡就不用”或者“明明须弥并沒有给予您什么,您也不必過分为须弥付出”之类的话语,客观上說大概率是一点用处都沒有的。
能够用言语讲出来的道理,這位智慧之神不会不清楚。
祂对须弥的维护,也并不是因为祂天生就爱须弥爱到了這种程度。
這是大慈树王遗留下来的麻烦。
大慈树王创造了如今的须弥,祂爱這個世界有理有据。
但纳西妲沒有這份经历,仅仅只是因为大慈树王在祂诞生时就留下的强烈意志,因而愿意维护這個国家。
沒关系,戴冠的国王就算是从前任国王手裡接過的王冠,难道就一定会和前任国王走一样的道路?
并不是只有顺位继承国王之位,窃国者,同样有王侯之位。
“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姜青恭敬地询问道。
“巴尔泽布就在须弥城,对嗎。”纳西妲再一次確認。
“正是如此,您刚刚应该也听到了,达达利亚和我的交谈,他将会把将军大人送进造神工程的学者团队之中,然后进行对散兵的研究。”
意志层面的接触可以让祂听到感知到姜青的状态,自然也包括姜青和旁人的对话。
因为姜青根本沒有防备的意思,所以祂听的很清楚。
“這和你說的对不上。”纳西妲稍稍回忆了一下,“巴尔泽布的出现,和你当时告诉我的那种情况似乎并不一样。”
“你对达达利亚說的话,是說祂要来追溯一桩稻妻過去时代的旧案。”
“可我在化城郭中,你和我交谈的确实三国对须弥的入侵。”
“你对谁說了谎?”
纳西妲偏向于对达达利亚說谎了。
因为姜青完全可以挡住這种窥视,但他大大方方,毫无遮掩地让自己听到了谈话。
并且他的意识十分稳定,并不是在自己突然降临之后,他临时编好了谎话来欺骗自己。
从一开始,他說的就是他准备好的话。
“這种矛盾冲突会导致你的计划崩盘。”
虽然纳西妲還不知道姜青究竟有多少個计划,但毋庸置疑,這种直白地矛盾,会把姜青一开始用的最好,也是最有用的借口给破坏掉。
所以祂相信,既然姜青愿意坦诚,那么在达达利亚和祂之间,被欺骗的肯定是达达利亚。
巴尔泽布另有想要的东西,而三国盟约也确实存在。
說的很好。
可惜一开始的立足点就错了。
“您有沒有仔细看過那份盟约?”
姜青突然问道。
事实上,如果在契约上稍微用词激烈一些,這份契约的威胁性就会飙升。
但不行。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盟约只是为了忽悠這群须弥人,可既然押上了符印,契约上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這是璃月方面的态度。
姜青的假设是摩拉克斯死了,所以不必在乎摩拉克斯的想法。
他几乎就要迫不及待地展示一种歷史上非常著名的贵族精神——我答应的契约,将会视酬劳的丰厚程度决定是否要兑现。
說到做到?
我得考虑考虑。
你非要說你死了,那行,我就当你真的死了来看待。
客观地說,璃月数千年来对契约的推崇,一方面是因为诚信确实方便了大家,另一方面也是摩拉克斯的要求。
如果让姜青判断关键原因,那当然是因为摩拉克斯的坚持。
指望一個国家在数千年的時間裡始终维持一种近乎理想的和平状态,沙漠人用自己的歷史告诉了所有人——不可能。
在花神死后,赤王曾经销声匿迹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裡,统治沙漠的国王们展现了各种荒诞无稽的话剧。
其中包括,妻子和养子的爱情故事,养子刺杀养父登顶王位。
突出一個希腊神话式的伦理观念,让人大为震撼。
如果沒有摩拉克斯,璃月的情况可能不至于礼乐崩坏到這种程度,但要說完全按照如今的状态走下来,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七星都是大商人,他们不会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规规矩矩的交易,实际上還有一种更加简单,只是后患也更为严重的交易方式。
姜青選擇的是后者。
他是实用派系的代表,你敢說摩拉克斯已经死了,就算钟离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真的当祂死了来对待一些事情。
七星不行。
他们十分认真的表示“虽然摩拉克斯死了,但我們仍旧要遵守契约,契约上记录的事情,我們必须做到”。
于是盟约删删改改,尽量突出威慑,而落实到实际上每個国家要做的事情,却往往都只有“整兵”之类的描述。
整兵当然是为了准备战争,但要准备多久之后的战争?
纳西妲觉得是立刻马上就要发生的战争,而甘雨和夜兰的答案是,如果须弥人问起来了,我們先沉默不语,等到他们是在按捺不住了(瞒不住了)就告诉他们這只是一场战争演习。
你說我們在筹备战争,所以你们担心害怕?
不不不,我們爱好和平,這只是一场军事预演,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
整個计划主打的就是一個,你猜。
你猜错了,屈从于战争的威胁,那我們沉默不语,毕竟我們什么也沒做,這都是你自己猜的。
你猜对了,我們照常整顿军队,看你敢不敢死咬着自己的正确答案。
纳西妲第一把就猜错了,哪怕是阿扎尔,都不可能错的這么快。
祂被温迪這個乐子神给忽悠了。
相比较盟约,祂从盟约上感受到了来自雷电影和温迪的神力,所以祂下意识地形成了固定的猜测。
对于盟约之中的具体描述,祂反而并不是很在乎。
如果是阿扎尔,他很难察觉到神明的威慑,反而会逐字逐句地去审阅盟约。
那样的话,虽然是花费了力气遮掩的事实,也一样会暴露出来。
可惜阿扎尔沒這個机会。
他太相信纳西妲不会再這种地方說谎了,祂說這是三神的盟约,那就一定是三個神明的答案。
哦,据說摩拉克斯死于刺杀,而且是瞬间就被人给杀掉了···啧,就当是只有两個神好了。
双神和三個国家的联合,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阿扎尔和纳西妲有共同的答案。
他们深信不疑,姜青语焉不详,从不肯定答案。
“假的?”
纳西妲顿时愣住了。
姜青突然提起盟约的內容,祂当然能够明白,這意味着自己当时大概扫视一边的內容上有問題。
此刻這位智慧之神重新回顾自己的记忆,并且反复审阅上面的文字。
但却是沒有明显的错漏。
盟约上只是有些语焉不详,并沒有具体的分化责任。
這可以理解成神明先行,神明决定大家的收益。
也算合情合理。
“我還以为這是因为你们把主要的收益划分,以及战争的主力交给了神明。”
纳西妲神色有些复杂。
同样一件事情,既可以理解为是神明承担了大头,所以沒必要对七星、西风骑士团和幕府有太多的要求。
這在提瓦特当然是很合理的想法。
神明负责战争,神明划定收益,其他人跟着神明就足够了,却是不必要承担什么责任。
祂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告诉阿扎尔的。
阿扎尔也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当然也這么认为。
尽管如今的须弥都把自己的神明给囚禁起来了,但书籍上记录的知识還是告诉了他们,此时仍旧是神明的时代。
“我也希望你们這么想。”
姜青并沒有更多的否认,答案相当简洁。
纳西妲沉默不语。
抛开祂個人对姜青的看好别說,在须弥的立场上,姜青显然算是半個敌人。
敌人希望他们這么想的······那不就是直接承认了答案么?
“很不错的手段。”
一個答案能够带来更多的答案,“按照這個答案来說,三国的威慑其实是假的,你只是要用這份威慑去逼迫阿扎尔做一些事情。”
需要阿扎尔做什么,這反而不需要猜。
因为姜青已经向阿扎尔提出過要求了。
为了·······我?
一個還沒有到须弥的人,已经收集了三国盟约,得到了两枚神明的符印,而他要做的,只是为了威慑阿扎尔,换取一個见到自己的机会。
纳西妲沉默了。
正常人应该对這种追逐感到畏惧,其实祂也有点担心,好在祂不算太正常。
应该也能接受,对吧。
毕竟须弥也沒有出什么大問題。
“我還能相信你嗎?”
纳西妲不在思索這些。
“如果您认为我欺骗了您,不妨给我一個机会如何?”姜青神色平静,“我并沒有說過谎言,也沒有遮掩我的灵魂,至少到目前为止,也并沒有给须弥带来任何的危机。”
“我甚至還给您指出了须弥的麻烦,让阿扎尔拉拢了沙漠,也给了您部分权力。”
“我的申辩到此为止。”
不說谎是個好习惯,不做坏事也是。
這最起码保证了,在任何一种情况之下,你都有道理可讲。
至少公理和正义還站在你的身边。
纳西妲无言叹息。
是的,确实沒有谎言。
他用了最果决的手段,通過提纳裡威慑到了远在须弥城的贤者们。
這种计划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阿扎尔他们真的把姜青和荧当作了敌人来考虑。
学者出身的阿扎尔他们思维谨慎,逻辑缜密,从一开始就用了自己所能够动用的所有手段去预防問題。
和前期的愚人众,稻妻的幕府相比,他们实在是太慎重了,确实把敌人当作了敌人来考虑。
也正式因为他们真的担心,所以才会用更多的手段去预防。
也正因为阿扎尔真的去做了准备工作,他才会如此”轻易“地提纳裡和纳西妲欺骗。
這步棋的成功率不在姜青手裡,在他的敌人手裡。
他的敌人越是谨慎,反而越容易上钩。
不過即便姜青做了這样的事情,但他真的不曾說過慌,也一直对自己打开防备。
甚至纳西妲不能說他欺骗了自己,因为姜青从来沒有对這些事情過多赘述,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跳過。
“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真的窥视了你的记忆,你的计划自然完全失败了。”纳西妲轻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姜青笑了笑,神色莫名,“但我想那個时候,你大概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這小小的计划之中了。”
你就算如何了解一個人,但你又怎么敢肯定祂一定会做出什么選擇呢?
一個人的思维逻辑是相对稳定的,可祂的遭遇决定了祂后续的更多選擇。
敢放任祂去選擇,无非是欺负人沒得选,或者什么選擇都无关紧要罢了。
姜青当然是后者。
和须弥真正的麻烦相比,姜青這点小算盘算不了什么。
“還有更大的麻烦,并且你還知道。”
這算是幸运么?
神明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神色带着几分迷茫。
祂不清楚姜青是怎么做到這种程度的,這种近乎不讲道理的能力,就算真的有人掌握了,也不该是落到一個凡人的手中。
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我应该可以知道這個麻烦的吧。”纳西妲想了想,“請你···我命令你告诉我。”
放弃思考吧。
纳西妲這么想到。
如果真相就在眼前,還是不要尝试用自己的思维去挑战解读真相了。
当然,无论是命令還是請,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這种事情,還是让之后的自己去面对吧。
“当然当然,我尊敬的智慧之神冕下,如果您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怎么会对您有所遮掩呢?”
姜青微微欠身,对着虚空表演。
某方面說他确实要比阿扎尔讨喜,我也应该喜歡他。
最起码,哪怕并不当面,他也愿意表演对自己的尊敬,不是嗎?
祂的天平微微动摇,正在等待命运的助推。
而命运的推手,不,早有准备的姜青蓄势待发。
“這是個颇为漫长的故事,如果您喜歡,我可以讲给您听。”姜青并不打算长篇大论,“但我想您只是关心灾难和真相,那么我长话短說。”
“在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的那個時間段,七神之中,大慈树王奉命守护世界树,剩下的六位神明降临坎瑞亚,连同天空也投下了目光。”
“那一战之后,冰之女皇走上了另外的道路,雷之神死去,祂的胞妹继承了雷之神的权柄。”
“而大慈树王,祂承担最重要,理论上也是最安全的任务,保护世界树。”
纳西妲的注意力集中在這片空间之中。
這是五百年前的真相。
但有一說一,姜青真的不太能理解,保护世界树這种任务是怎么算的。
世界树当然弥足珍贵,毕竟是维系提瓦特存在的【关键】。
不過這种等级的存在,或者說,一般所谓的【世界树】這种生命体,真的需要人来保护么?
在所有的神话或者二次元创作之中,树类的生命往往都不是什么二流货色,尤其是這种【根系贯穿世界】描述,大慈树王如果真的就是個魔神,谁保护谁還很难說。
后来散兵也尝试了在世界树上刪除自己,這大概可以看成世界树并沒有自我意志的一個微小证据。
祂能够支撑世界,那么垂落一根枝條也足够压死绝大多数的敌人了。
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当时天空岛就已经知道了,坎瑞亚正在研究的东西——【禁忌知识】,并且即使摧毁了坎瑞亚,這种东西也還是会继续出现。
而【禁忌知识】,是针对世界树特攻。
它也许也能够用来杀死其他人,但它主要的功能,就是用来摧毁世界树的。
這本身就牵扯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禁忌知识】的污染究竟要如何测算。
赤王同样接触過【禁忌知识】,并且祂接触【禁忌知识】,显然是一段相对漫长的時間。
坎瑞亚人接触的禁忌知识,引来了七神降临,并且有“放任禁忌知识继续污染世界树”,提瓦特可能会分崩离析的风险。
在這個過程之中,世界树自己就被污染了,和世界树相连的大慈树王,在還沒有开始净化灾厄之前,祂自己已经被灾厄感染了。
只是祂当时浑然不知罢了。
等到灾厄清除的差不多了,大慈树王抹了抹汗,回头看来看去,发现仅剩的,也是最大的污染源就在世界树的旁边。
祂借助世界树的感知定位污染,最后发现污染源竟然是祂自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树王借助小草王,从世界树服务器中刪除了大慈树王的存在。
作为命运網络被强行挖掉一块的补偿,纳西妲自动接替了大慈树王的一切,以坎瑞亚覆灭为分界线,祂既是和花神、赤王缔结盟约的树王,也是失去力量和记忆,变得弱小的小草王。
這裡面的复杂程度让姜青去讲,他宁愿把自己的记忆直接让给纳西妲观察。
但纳西妲似乎并不仅仅是恪守某种原则,而是真的不想,所以他只能尽力描述。
“在守护世界树的過程之中,大慈树王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去镇压污染了世界树的【异常】。”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祂从世界树上折下了纯净的枝桠,希望祂能够成为新的智慧之神。”
纳西妲的思维十分活跃。
“祂沒能压制住,对吧?”祂敏锐地察觉到了答案,“世界树如今還处在生病的状态。”
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死域、沙漠逐渐严峻的沙暴······這些都是世界树受伤所带来的灾难。
作为智慧之神,祂自己都无法连接世界树。
五百年来所有进行【林居修行】的学者,越是有天赋就越倒霉。
放在正常的时代,這些人都是足以被称之为天才的学者。
唯独自五百年前开始,天赋成为了這些学者发疯的根烟。
然而教令院并不知道這些,他们只当這些学者是触及到了神明的知识——至于說为什么会发疯,当然是因为神明的知识十分伟大,凡人无法承载,所以发疯了而已。
“你說的巨大麻烦,就是世界树的灾难。”纳西妲拼凑真相,“大慈树王以自己的生命镇压【异常】,但【异常】沒能完全解决,剩下的部分,祂把希望交给了我。”
完全正确。
唯一差了点味道的是,并不仅仅是把希望交给了您啊。
姜青轻声感叹道:“這就是您与生俱来的伟大使命,然而教令院的蠢货们并不了解您的伟大。”
纳西妲轻哼一声,对所谓的蠢货一說并不反驳。
如果回忆一下须弥的真实情况,大慈树王的情况要更加复杂。
花神并非是魔神,而是仙灵。
但那個时期,【天空】惩戒了仙灵一族,让她们失去了形体和智慧,变成了如今的小漂浮灵形态。
能够保留形体,甚至并列魔神之位,花神在仙灵之中的身份显然也并不一般。
后来的镇灵至于花神,就如同兰纳罗之于大慈树王。
赤王偶遇花神,然后在所有的典籍记录之中,赤王总是称呼花神为【伴侣】。
属实是一见钟情了。
后来花神和赤王听說了大慈树王的【智慧】之名,于是花神携带三個問題登门拜访,结果树王果然也给出了祂满意的答案。
花神很满意,赤王也很满意,于是大家开始合作,這個时期,就是须弥的三神并立时期。
更往后的时代,赤王有了一個梦想,而花神为了也认可了這個梦想,于是以自的牺牲为代价,帮助赤王看到了前行的道路。
毋庸置疑的,道路引来了【寒天之钉】。
赤王隐居研究寒天之钉,沙漠人开始自己的王国混战,此时的大慈树王研究法留纳神机,在沙漠之中引来雨水,制造雨林······如果姜青沒理解错的话,须弥当时整片都是沙漠,而树王硬生生在一片地方上制造了雨林。
這也是为什么,在须弥的地圖上,沙漠的面积显然要远远大于雨林。
因为這裡曾经就是一整片的沙漠。
但到了這個程度,赤王逐渐后悔,开始接触并且“掌握”禁忌知识。
祂发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什么万民的理想国,而是過去三人坐在一起论道的景象——有一說一,大慈树王加花神,赤王的想法合情合理嗷。
然后就是大慈树王无辜躺枪的时候了。
赤王和花神携手引来的禁忌知识,赤王的进一步研究,导致了须弥大地上污秽遍地。
在雨林之中经营自己家园的大慈树王不得不亲赴沙漠,以舍弃了半條命加上赤王自我牺牲为代价,镇压了第一次的污染。
這两個神也不是大声密谋的,祂们的计划稳步进行,突然赤王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计划的方向了。
大慈树王只能站出来,牺牲自己的生命力去清除大地上的污染。
這一次,祂从树王变成了“小草王”状态。
随后就是五百年前,也就是第二次坎瑞亚的灾厄,這一次大慈树王彻底栽了进去,沒能够爬出来,不得不折下纳西妲来清除自己。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了赤王制造麻烦的经验,树王想到了【虚空】系统,通過虚空把污秽近乎全部驱逐。
到最后回首一看,发现最大的也是仅剩的污染源,就是祂自己了。
大慈树王并不吝惜自己的死,但祂沒办法执行完全刪除自我的举动,因为无论祂怎么做,時間线上总要有一個树王来摁下刪除的按钮。
只要祂還活着,污染就无法清除干净。
于是祂把杀死自己的任务,交给了刚刚出生的纳西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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