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220-選擇
纳西妲很高兴。
经历了多次的思索和交易之后，祂和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交易人选——他自称是自己的信徒——达成了合作。
信仰是需要理由的。
如果神明不能遍撒光明，即使祂爱人，人也不会爱祂。
祂会被人类背叛。
赫乌莉亚和纳西妲已经证明了這個答案。
相应的，如果神明在人间掌权，能够轻易地催折山海，即使祂不爱人，人们也会爱祂。
雷鸟证明了這一点。
祂只是杀的稍微有一点点多了而已，如果祂只是杀掉了鹤观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只会发自内心地谴责自己的愚昧无知，而不会觉得是施加了暴力的神明犯错了。
在无法反抗的时候，强权和暴力只会让人们付出更加虔诚的信仰。
不過雷鸟应该不是魔神。
被称为暴君的迭卡拉庇安在面对民众的背叛时，按照剧情来說，应该是认为民众的意愿是正确的，所以祂選擇了自我毁灭。
不然当时的巴巴托斯，真的不知道怎么赢的。
蒙德大地上的魔神已经被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杀了個干净，祂们两位竞争风神之位，而狼王甚至沒办法登上高塔，和迭卡拉庇安会面。
然后巴巴托斯赢了這样一個魔神，并且還继承了迭卡拉庇安的神力。
当时同样竞争风之神之位的狼王看到民众如此簇拥巴巴托斯，自己也選擇了退出战场，让巴巴托斯轻取风神之位。
被背叛的赫乌莉亚，逃亡路上也要救人的大蛇奥罗巴斯······這些生命体应该是魔神。
雷鸟拥有如同神明一样的实力，但应该只是另外一种强大的生命。
毕竟对人类来說，祂太残暴了一些。
姜青讲述的道理正常情况下是能用的，但放在魔神身上就不能用了。
祂们不讲道理的。
不過此刻的纳西妲很迷茫，祂只是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度過這段找不到未来的道路，至于說具体做点什么，這反而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忙碌本身，而不是忙碌于什么。
祂认为姜青的說辞更加有道理一些，而自己对于须弥人的容忍却并非来源于自我的意志。
出于這一想法，祂暂时地诞生了为了否定而否定的想法。
即使祂還是想要帮助须弥人，但祂一有這种想法，祂就会告诉自己，這是另外一個纳西妲的想法，并非是祂自己的理念。
這种說辞无法约束纳西妲太久，因为這就是一种诡辩而已。
沒有人能够证明自己的想法不是出于自我意志。
纳西妲很快就会意识到，从這一点来說，祂为了否定而否定，同样是被姜青引导出来的想法。
這样一来，祂遵从或者拒绝，似乎都不是祂的想法了。
短暂的迷茫之后，祂会選擇面对现实。
姜青编织的对立不可能束缚這位智慧之神很久，甚至不需要离开這裡，祂大概就能够意识到不对劲。
但已经够用了。
“神明应该付出些什么，然后人们要尊崇神明。”
“人类应该付出些什么，然后神明才会庇护人类。”
這是简单的交易。
可惜提瓦特的神暂时沒這种欲求。
人类的信仰和尊崇都不会让祂们得到什么额外的东西，但庇护人类却往往需要祂们付出些东西。
从收获和付出的角度来說，這并不值当。
不過這也有卡维這种情况，他把自己的财富全部投入进去，给多莉设计打造了卡萨扎莱宫。
真要說他亏得裤子都沒了，這也是事实。
但他是为了践行自我的理想，并且付出這种行为本身，就是他在为自己過去的决定买单。
神明应该不是這种情况。
DND类的典型神明需要信仰，民众供奉祂，于是祂守护民众。
但也有希腊神系這样，动辄让地上的万民遭难。
神明本身对信仰沒有欲求，可人们信仰祂们這件事情，会成为神明之间的一种攀比。
换而言之，民众和信仰，都只是一种用于攀比的玩具。
当然還有一些完全无视人类，但人类只要知道就会倒血霉的這种······這种神系就沒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原神的魔神迥异于這些常规的神明。
信仰确实可以帮助祂们变强，但更准确地說，是帮助神之心变强，而作为驾驭神之心的七执政，也可以从神之心上得到力量的反饋。
不過按照老爷子祂们的表现，祂们显然对這种增强的看法相对一般。
七执政的力量，应该是魔神的本身实力加上装备增幅——神之心。
此外，民众显然也不是祂们攀比的工具。
就算是雷电影這样颁布锁国令和眼狩令的神，命令的根本仍旧是基于祂对自我遭遇困难的思索，认为停滞不前或许是更加幸福的未来。
不管真实情况究竟如何，起码在雷电影的看法之中，祂所决定的道路，是为了给民众带来更好的未来。
這就是姜青动摇纳西妲想法的核心理念。
你要做一件事情，甚至是在经历了這样的困难之后，還是认认真真想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你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利益，還是如同卡维這样为了理想而卖命？
纳西妲沉默了。
照顾人类······祂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呢？
至于說梦想，那就更加滑稽了。
在被囚禁了五百年后，名为纳西妲的生命居然是以照顾一群根本不知道祂的姓名的陌生生命作为终生目标？
我的生命就是为了這個？
怎么可能。
不是利益驱使，也不是为了梦想而坚持······這就更不对劲了。
什么理由都沒有，我居然還想要去做這件事情。
“我迫切的需要一件事情来支持我的行为逻辑，而你出现了。”
净善宫中的神明歪了歪头，讲目光垂落在姜青的面颊上。
姜青从来不会怀疑這种东西。
他的行为模式如同半個精密的仪器，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核心目的——变强。
他会施舍人情，也崇尚平等交易。
手段永远不是他所关注的东西，他只关心答案和结果。
我给了你东西，你就要给我。
這么简单的理念，却支撑起了這個人。
纳西妲過去也有自己的运行逻辑，每個人都有。
有人为了理想，有人溺死现实。
而纳西妲的逻辑被姜青锤碎了，在這個关键的时刻，姜青又重新站了出来。
“我做了這么多的事情，是因为我需要您帮助我登神。”
因为這件事情很困难，所以我要为你做更多的事情。
因为這件事情很困难，而你又忙碌于别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成为我的神，别人的国王。
国王······不，是暴君。
不需要对民众负责，只是站在国王的位置上，让民众为自己的理念而付出的神。
如同歷史记录而非真实的迭卡拉庇安一样。
对待地上的万民，如同暴君，榨取民众的一切为了自己的欲望，却不会对民众的未来负责。
对待我這位唯一的信徒，则是如同神明爱人一样。
神明爱自己的信徒，但信仰神明的信徒何其之多呢？
神明平等地爱每一個信众，即使伟大如神，祂的爱也就变得微弱了。
但我是你唯一的信徒，所以你应该更爱我，沒問題吧？
這想法很荒谬。
可姜青有了這個想法之后，立刻就付诸行动。
他說荧是個行动派，說发疯就发疯。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這份疯狂让纳西妲感受到了另外一种真实感。
姜青献上信仰，做了這么多的事情，甚至還会为祂做更多的事情。
信徒为神明做了這么多的事情，那么作为回报，神明也应该满足他的要求，不，是請求。
包括他的登神。
暂时不包括成为他一個人的神。
“這么說来你很早就知道散兵会开始登神了。”
這并不难猜。
“神之心是我送给愚人众的。”姜青解释道，“那個时候我肯定是用不上這枚神之心的，如果我强行要拿，就会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并且保不住。”
付出代价不算什么。
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是不好得到的，即使你侥幸得到了，也会失手打碎。
姜青并不吝惜付出，他只是畏惧于得不到而已。
神之心就是這样的东西。
即使你拿到手裡了，愚人众也会让你强行吐出来。
那個时期的姜青，除非一直躲在雷电将军的大袖之后，否则他迟早得让出神之心。
可這就沒有必要了。
明知道保不住的东西，還要舍弃自己不多的东西去当作代价强行争取，姜青是沒打算做的。
“我用神之心和愚人众做了一笔交易，這笔交易让愚人众暂时放弃了对我的警惕，同时给稻妻带来了额外的利益。”
能够带来出乎预料的利益，就应该被奖赏。
人偶将军也是认可這一点的。
“神之心会用在散兵身上，我知道這一点，再加上我刚刚立下的功劳，所以我向将军大人提起了這件事情。”
“所以巴尔泽布才会亲临须弥城，所以你才有机会凑齐巴巴托斯和巴尔泽布的符印。”纳西妲单手托腮。
祂不是很了解雷电影，但一般来說，七执政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国家。
而像是這种近乎直接干涉的情况，那就更加少见了。
“机缘巧合之下，神之心当时在我的手裡，将军也无意回收。”
姜青语气恭谨，“但我知道它并不属于我。”
“它握在我手裡，但又不属于我······可是我又很想要。”
想要，所以才要让出去。
“你要在未来拿回它啊······”
纳西妲终于明白了姜青的计划。
从让出神之心开始，他按照自己所了解的未来，给足了愚人众发挥的舞台。
愚人众在准备，教令院在准备，他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从他抵达须弥城开始，姜青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因为那個时候，巴尔泽布就已经在须弥城内休憩了。
武力上得到了保障，他开始了第二步的计划，利用早先从幕府那裡拿到的权势，不断地压迫阿扎尔的底线。
但阿扎尔并不是他的目标，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或者說······是虚空。
“散兵的登神需要【虚空系统】来调试神之心，它的实验数据会为你提供一條相对可行的道路。”
“但你毕竟不是散兵，你和它相比，实力上還是差远了。”
姜青并不否认。
散兵有四百年的武艺磨砺，天生就是神明制作的傀儡，正常人如果想着挑战散兵這种对手，即使抛开对方天然对神之心的适应力不谈，光着四百年的磨砺，你要怎么打？
“如果硬实力上的差距实在难以弥补，而我又想要做到和它相同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辅助能力上面增强一下。”
所有的计划，其实就是为了這么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对于雷电影来說，散兵算是個失败的作品，所以它被雷电影直接舍弃在了华馆之中。
但它被制造的初衷，就是为了承载神之心，成为雷电将军。
光是這一点优势，姜青就沒有办法比拟。
散兵的未来很大程度上被它的出身影响了，不谈這份出身的优劣，只是最简单的一点，作为工具的人偶可以是为了承载神之心而被制造出来的，但沒有那個人的诞生就是为了承载神之心吧？
不同的起步点要抵达相同的终点，就需要在中间的道路上得到亿点点帮助。
不会有比纳西妲更合适的了。
【虚空系统】如果算是强大的辅助力，那么纳西妲亲手操控的【虚空系统】，自然算得上是绝对的补强。
弱小的一方通過补强来抵达同样的终点。
纳西妲有一点小小的困惑。
通過這种手段抵达的强大，不提要怎么保住神之心，似乎也并不够强大。
但阿扎尔对姜青的调查祂也是知道的。
也许這只是姜青目前的计划，亦或者說這份力量对于他来說已经够了。
想到了這一点，纳西妲也就不在关注這個問題了。
不管怎么說，通過神之心完成的登神，也许在七执政這個层面仍旧不太够用。
但对于凡人来說，已经是很高的位格了。
即使要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有這份基础也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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