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层层剖析,根本不是過敏?
這番话让王凡的瞌睡瞬间就醒了。
他的值班压力本来就很大,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個晚上,结果凌晨三点被吵醒,就因为這点破事?
王凡耐着性子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病人一副看傻子的口吻,道:“去医院不要钱喃,夜间急诊挂号费都要十五块钱,那么年轻的医生都敢要十五!”
這句话让王凡沉默了一晚。
他不明白,为何有些病人能毫无心理障碍地,因为一点琐事就在凌晨拨通电话,甚至在听到医生也要吃饭、也要睡觉时,一脸震惊地說“你们竟然要睡觉”。
自那以后,王凡再也沒有给病人、家属留過私人电话,這位凌晨三点因为十五块钱挂号费打来电话的病人,也永远躺在了王凡的黑名单上,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即便是许秋,這种事情也碰到過不少。
因此,碰到心裡有数的病人,礼数又足够了,谁都乐意顺手帮一帮。
……
小孩母亲的叙述,和白溪之前讲的沒有多大出入,只是更详细了一些。
比如,前两天也发现過一两個紫红环形印记,不過痕迹很轻,而且数量极少,還沒等去医院就消散了。
那时候,正好就是小姑娘出现口腔溃疡,开始应用西瓜霜的节点。
涂烟烟补充道:“所以我們那边的医生怀疑是西瓜霜過敏。”
许秋看向涂烟烟:“你的看法呢?”
涂烟烟也是医生,而且水平也不差,年纪轻轻就是主治医了,三十岁之前很有希望晋升副主任。
她思索了片刻,一边斟酌一边說道:“我們做了血常规,主要是看嗜酸性粒细胞和总IgE,但……這两项都沒升高。”
嗜酸粒和IgE是和過敏密切相关的指标。
任何一项升高,都可能高度提示過敏。
然而小姑娘的检查结果却沒有什么异常,尽管如此,由于沒有更多的证据,也只能先往可能性最高的“西瓜霜過敏”這個方面靠。
反正嘉德医疗走的是私人、高端路线,有的是時間慢慢耗,而且在那边住院跟度假似的,与其他医院坐牢一般的体验截然不同。
說实话,其他人心情如何不知道,但小姑娘自己开心得要命,又不用上学,又有人陪自己玩,還有個儿童乐园,简直是天堂!
“或者根本不是過敏。”许秋道。
這话一出,涂烟烟眼裡出现了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苦笑。
身边這個叫任柔的女人,不仅是白溪的闺蜜,也同样是她多年的好友,英年早婚的任柔生下的這個女儿,也算得上是她们的干女儿。
因此,涂烟烟可谓是费劲了心思,不仅指派了自家资历最老的医生,自己也沒少查资料。
但,沒有找到一個疾病有类似的表现。
唯一能从症状上解释得通的,真就只有過敏了。
但实验室指标又不支持……這就很让人费解了。
如今许秋直接否定了過敏,但問題是,除了過敏還能是什么?
“你還精通儿科?”听到涂烟烟的解释,尤其是听說对方翻遍了文献库时,许秋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我們那边很少有儿科病人,所以我才建议任柔她转到你這儿来。”涂烟烟說道。
嘉德医疗主攻的是两個方向,一個是二十到四十岁的女性,整形方向,另一個则是高端健康服务。
虽說是医院,但养重于治。
這其实也是几乎所有私人贵族诊所的通病,服务极度到位,但应急能力远远不如普通三甲,真要出了什么事,比如产妇羊水栓塞、老人冠脉急性梗阻,還是得去公立医院处理。
因此,绝大部分高端诊所,哪怕宣传时沒有提及,其选址也一定是分布在知名三甲医院附近的,真出問題了也有大杀器:转运综合大三甲!
而且,大概只有外行才会把儿童当成缩小号的成年人。
事实上,儿科能独立出来,就意味着這個群体的诊疗思路与成年人并不完全相同,甚至某些步骤可能截然相反。
“所以……是什么儿科的特殊疾病?”涂烟烟问道。
她不是沒有考虑過這方面,但尽管儿科与成人科室独立开来,疾病总类都是一個体系之下的,总不可能有什么独属于儿科的、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病症吧?
這话也把许秋给问住了。
說实话,他也不是儿科医生。
顶多算是病人量巨大,其中儿童不在少数,硬生生靠病例数量把自己的经验堆起来了。
跟科班出身的儿科医生還是有些许差别。
“我先看看。”
许秋說完,对面的小姑娘已经怯生生地望来。
在许秋的引导下,对方抬起了還显得圆润的下巴,将肿胀得发紫的嘴唇撅了起来,任由许秋观察。
“太過规整了。”
许秋越看越觉得惊心……如果是疾病导致的症状,這個病少說都有十年的强迫症。
“然后呢……我是說口腔溃疡之后。之后你们就自行购买西瓜霜服用了?”许秋一边查体,一边询问着。
既然认为重点不在于疾病,那就得从病史入手,一條條分析了。
当然,這也是诊疗必经的程序。
年轻的妈妈撩了撩散落在眼角的头发,拢至耳后才道:“就是去药房拿的药,那边的护士還让我們多喝水,不過她从小就很排斥喝水,沒办法,我們就去商场买了個漂亮的水杯,她成天都抱着,吸管都快被她咬坏了。”
听到這裡,白溪、涂烟烟等人同时感慨般地吐出一口气。
她们這些二十多岁三十出头的女人,恨不得天天泡在水潭子裡,只有多补水才能保证脸上丰润的胶原蛋白。
但這個干女儿,随便怎么糟蹋,皮肤都是水灵灵的。
果然,年龄是最大的资本!
许秋倒是沒在乎這些沒什么用的细节,喝不喝水,跟女孩有沒有病一点关系都沒有。
“什么时候去的药房?”许秋再次询问起细枝末节。
任柔道:“三天前的上午。”
“拿完药就去了超市,之后沒有干其他的?”
任柔努力回想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們买完水杯就回家了,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样子。不過后来杯子坏了,我們找了售后,昨天晚上售后上门帮我們换新了。”
這倒是稀奇事……许秋心裡有些诧异,买個水杯還带售后,联想到白溪和涂烟烟银行卡上的数字,他猜测任柔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這個水杯估摸着不便宜。
指不定就有自己月工资的十分之一,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价格。
不過,许秋自己也沒法把水杯和成千、上万的价格联系起来,有這钱买把超声刀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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