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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作者:南奚川
這话說得過分直白,虞心幼沒能马上回過神来,心脏不知道是被吓到還是别的什么,好像快从胸口跳出来似的。

  她下意识与裴灿保持距离,可是车厢空间就這么大,她已经退到后背紧贴车门,裴灿還是近在眼前。

  他此刻正姿态闲适地坐着,手上捏着那瓶外用喷雾,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目光始终停留在她這裡。

  看着无事发生,实则,手背的青筋,眼白的红血丝,以及脸上半分笑意的笑,都在诉說他们主人的愠怒。

  莫名地,虞心幼信了裴灿刚才說的话。

  他還可以更疯,远超過她想象的疯。

  如果他再继续被刺激。

  虞心幼企图通過深呼吸让自己快速冷静,却忘了车厢裡弥漫的并非无色无味的空气。一呼一吸,鼻腔全是浓郁的中成药的气味,她难以忍受地蹙了蹙眉。

  這些小动作全被裴灿看在眼中,他将外用喷雾扔回口袋,沒什么情绪地說:“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沒用,只会白费口舌。”

  虞心幼不信邪,重新组织措辞:“你现在的想法很扭曲,可能是我們最近高频的碰面和相处,让你沒办法从情绪中抽离,我理解你,不過你自己也要努力啊,比如,你可以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你完全不理解我。”裴灿轻笑了一声,像自嘲,“你把我对你的感情称为情绪,這种变化无常又转瞬即逝的东西?虞心幼,你一直在轻视我,怎么,比我早出生八年就這么了不起嗎?”

  虞心幼放在后背的那只手悄悄抓紧了车门把手,她眼下需要通過抓住些什么来汲取勇气,或者不该說勇气,该說理直气壮。

  裴灿不是能被忽悠過去的主,逃避在他面前更沒用,虞心幼能做的只有正视他。可是一旦开始正视他,她又会变得残忍。

  虞心幼别无選擇,心一横,开口說:“沒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我一個已经参加工作两年多的社会人士,不会把高中生纳入择偶范围。你說我轻视你?這么說吧,裴灿,如果现在有一個十岁的小女孩說喜歡你,你会怎么想?偶尔也换位思考一下,ok?”

  “你說的不叫换位思考,叫偷换概念。”裴灿不疾不徐地反驳,“我于你,十岁的小女孩于我,根本不是一回事。对,我是個高中生,但我下個月就高考了,考试结束我就不是高中生了,我和十岁的小女孩不是一個台面上的人,我和你才是,因为我們都是成年人。”

  虞心幼听完有些无从回嘴,她停顿片刻,抓住裴灿话裡某個点,回击:“对,我們都是成年人,十八岁和八十岁的也都是成年人呢,所以你们也是一個台面上的?”

  短暂的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哪個字取悦了裴灿,他竟笑出声来,脸上也沾染了笑意。

  虞心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点火大:“你笑什么?”

  裴灿听完還在笑,虞心幼忍住骂人的冲动,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你慢慢笑,我走了。”

  “欸,别走。”

  裴灿收住笑,伸手拉住她,稍稍往身前一带,又让她坐回车裡。

  虞心幼這下更气了,挣脱他的手,凶巴巴地說:“你离我远点儿。”

  趁虞心幼不注意,裴灿又捏住了她的左脸,沒使劲儿那种。

  “你诡辩起来,比你一本正经的时候可爱多了。”他愉悦地說。

  奈何虞心幼皮肤嫩,沒使劲儿也捏出浅浅的手指印来,淡粉的手指印在裴灿的指腹周围晕开。

  虞心幼一掌拍开裴灿的手,她可使了劲儿,一掌拍過去,清脆响亮的一声,裴灿冷白的手背马上起了几道红印,不管是听着還是看着,都疼。

  虞心幼沒想到自己不小心用了這么大的劲儿,瞧着裴灿的手背,生出一丝愧疚悔意,但一想到他刚才說的话,又生起气来。

  所以最后语气還是不太好:“我诡辩什么了?還有,說话就說话,你再碰我,我就翻脸了。”

  裴灿的手背被甩了几道巴掌印,還是不耽误他语气好:“我又不喜歡哪個八十岁的老太太,十八岁的也不止我一個,分明扯不到一块儿去你硬扯,這還不是诡辩?正确的逻辑应该是,你八十岁的时候,我也七十二岁了,虞心幼,咱俩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也還是一個台面上的人。”

  “以及,下次其他男人碰你的时候,你也要這么凶。”說着,裴灿朝她扬了扬被甩過巴掌的那只手,“就像這样,让他们滚。”

  他放下手,忽然想到什么,轻飘飘地补充道:“哦,特别是那個姓汤的。”

  虞心幼心想,她读书的时候也是年级第一拿到手软,怎么嘴皮子沒裴灿這么利索呢。這小子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的,弄得她都不知道该說什么了。

  想归想,面上却是不能露怯的。

  特别是听完裴灿最后那句,虞心幼承认自己带着些许說不過裴灿的报复心,刻意点他:“奇怪,姓汤的现在是我男朋友,不算所谓的‘其他男人’,我为什么要叫他滚呢。”

  “虞心幼。”

  被直呼名字而已,虞心幼愣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怎么能怕一個刚成年的臭小子,虞心幼挑眉反问:“做什么?”

  “你也說了,是现在的,以后是不是,還不一定。”

  裴灿看了她一眼,淡声提醒:“你别踩在道德底线上激我,很多事我沒做,不是因为我道德感多重,只是怕吓着你。”

  虞心幼忽然想起,之前姜素跟她提過的雄性生物斗争理论。

  “在自然界,雄性生物的斗争,总是围绕地盘和雌性展开。论地盘,汤家如何与裴家抗衡,所以就剩下一個。以及,男人的劣根性之一,总将女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我问你,還有比挖死对头墙角更损的招嗎?”

  当时她沒入心,因为她觉得裴灿不会有這么重的心思。

  放到现在呢?

  却不见得。

  裴灿都把话說到這份上了,虞心幼也沒什么好保留的,她既然怀疑,索性就问了:“你和你哥关系這么差,你說喜歡我,该不会是为了挖墙脚报复他吧?”

  话音落下许久,裴灿长“哦”一声,似了然。

  “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在你眼裡,除了可以是稍纵即逝的情绪,還可以是别有所图的阴谋。”

  然后,他下了结论:“直到這一秒,你還是在轻视我。”

  留下這么两句话,裴灿垂眸,解开了安全带,打算下车。

  虞心幼意识到自己的猜疑可能对裴灿造成了伤害,她本能地道歉:“对不起,是我……”

  话沒說完就被打断:“不存在对错的事情,不用說对不起。”

  虞心幼倏地词穷,负罪感开始在心裡翻涌。

  她看着他,他的视线沒有给出任何回应。

  接着,裴灿打开了车门。

  他先迈出沒受伤的那條腿,踩在地上站稳。然后,右手按住侧边的车门框,左手反手抓住头顶的车门框,身体用力往前倾,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站在车外了。

  拐杖還在后备箱,虞心幼跟着下了车,想帮他拿過来。

  她沒料到,她走,裴灿也走。哦不,应该說蹦。

  沒有拐杖,车身就是他的支撑,受伤的那條腿悬空,凭一只腿的脚力,跟虞心幼同时抵达车尾。

  虞心幼抬眸看他,无奈又担心:“你别逞能,原地等着就是了。”

  說完,她抬手打开后备箱,正要去拿拐杖,又被旁边金鸡独立的某人抢了先。

  裴灿先一步拿過拐杖,动作迅捷,带起的小风甚至吹动了虞心幼耳边的碎发。

  伴随這阵小风落在虞心幼耳边的,還有一句话。

  “连你都忘了,是我先认识你的。”

  虞心幼愣住,准备拿拐杖的手悬在半空中,僵了好几秒她才想起来收回,而裴灿已经先一步往家门口走去了。

  哪怕拄着拐,腿脚不便,裴灿的背影看起来也像风中挺拔的白杨树,沒有丝毫无助狼狈。

  奇怪的是,她竟觉得他孑然萧索。

  仿佛在方圆百裡寸草不生的地方,只他一棵白杨独自立于冬风中。

  而她,就是那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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