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逃亡
杨天赐在肉联厂只干了不到两個月就逃走了。
因为太想小凤,他還是一個人跑大西北的旮旯村去了。
逃走的当天,他偷偷溜回家收拾东西,偏赶上礼拜天,肉联厂放假了。
将自己的匕首,铁弓還有弹弓装进行李裡,他又拿了一部分零用钱。
行李收拾好,刚刚走出家门,就跟一個小姑娘撞個满怀。
那是杨天赐的妹妹念宝,也是杨进宝的闺女。
念宝的年龄也不小了,今年十一岁,跟哥哥差三岁,她在娘娘山县一中上初中。
小姑娘长得特别俏皮,样子俊美,衣服华丽,甩一头披肩小长发,跟公主一样俊美。
爹娘可交代了,礼拜天让她看着哥哥,哪儿也不准他去。
杨天赐刚出门,念宝就拦住了他,问:“哥,你上哪儿去?”
杨天赐說:“丫头片子,你别管……。”
“哥,你不能走,是不是又要去旮旯村找我小嫂子?不行!”妹妹生气地怒道。
“告诉你,少管闲事,要不然我就不理你。”天赐在威胁妹妹,每次妹妹让他生气,他总是用不理她来威胁。
“哥,你不能去,要不然我就告诉咱爹咱娘。”
“那凉快哪儿呆着去……。”杨天赐力气大,一下子将妹妹推开了。
念宝一瞅不妙,立刻冲屋子裡喊:“爹,娘,快出来啊,俺哥……。”他本来想喊俺哥要跑了,我拦不住他。
可杨天赐眼疾手快,上去堵了妹妹的小嘴巴,苦苦哀求:“妹,亲妹,你放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小凤,要去看看她……。”
“哥,可你走了俺咋办?爹会打我屁股嘞……。”念宝噘着小嘴道。
“恩……這样,只要你放哥哥走,回来我给你买演唱会的票,好不好?”杨天赐开始威逼利诱了。
她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初中不到就开始追星了。
果然,念宝一听,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问:“真的?”
“哥保证,但你一定要放我走,不能让爹娘知道。”
“恩……好,拉钩。”妹妹伸出手,跟哥哥的手指拉在了一起。
杨天赐抬手捏妹妹鼻子一下,骂声:“鬼灵精……。”然后他偷偷摸摸跑了。
哥哥走了两個小时,念宝才假装发现,冲着屋子裡再喊:“爹,娘,俺哥不见了……。”
杨进宝正在看报纸,听到女儿的呼喊,赶紧冲进儿子的房间查看。
仔细一瞅,果不其然,那把小铁弓不见了,弹弓不见了,孩子常用的匕首不见了。而且天赐的银行卡也不见了。
他立刻明白小王八蛋走了,又去了大西北。
杨进宝跳着脚骂:“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你的心是栓在了大西北……。”
巧玲听到儿子失踪的消息,也吓一跳;立刻說:“要不然咱派人跟過去把,保护他,可别让娃出危险?”
杨进宝又一跺脚:“出個毛危险?他不让别人出危险就不错了。你沒见他咋斩杀那些野狼的?现在二十個成年人也走不到他跟前……算了,让他出去历练一下也好,不经历风雨,是不能见彩虹的。”
巧玲抽抽搭搭哭了,說:“你真狠心,十四岁的娃,你就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你看他哪儿像十四岁?四十岁的人都沒他的心眼多。由着他去吧,钱花完了,他会回来的。”杨进宝叹口气,只能悉听尊便了。
儿大不有爹,你栓得住他的人,也栓不在他的心。
对于儿子的离家出走,杨进宝是很放心的,天赐会功夫,身上又不缺钱,最主要的是善良,心眼多。
他不惹事儿,有事也不怕事儿,這一点很像自己。
所以,他沒有安排人追赶,也沒有安排保安去保护。
就這样,杨天赐走了,再次上了火车,奔赴了大西北。
第三次来到大西北旮旯村的时候,時間是三月初。
旮旯村已经春暖花开了,处处莺歌燕舞。
远处的大山绿了,饮马河的水還是那么流动湍急。
可他沒有心思游山逛水,而是在担心小凤的伤。
不知道小凤咋样了,有沒有好转?
破相是一定的,狼牙撕裂的那块,毁掉了女孩子的容貌,他再也不能变漂亮了。
一口气来到小凤家的门口,下了出租车,杨天赐提着行李箱冲进了女孩的家门。
“小凤!我来了,小凤,你在不在啊……?”
可是呼唤很久,小凤沒出来,小凤娘却出来了,问:“娃,你咋又来了?”
天赐說:“我来找小凤耍,婶儿,她人嘞?”
小凤娘叹口气:“娃啊,你来晚了,小凤不在家。”
“那她去哪儿了?”男孩问。
“到山外上学去了,转学走了……。”
“啊?他去了那個学校?我去找她。”杨天赐迫不及待问。
“不知道,她舅把她领走的,听說很远很远,两千多裡嘞。”
“婶儿,你干嘛把她送那么远?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小凤娘還是摇头:“不知道那個城市,他舅在哪儿落户了,條件好,家裡供不起啊。只能让她舅供着上学。”
杨天赐一听,他的心从头顶凉到脚心,好像劈头浇了一瓢冷水。
开始他還不信,于是就进去小凤的屋子裡找,女孩果然不在。
他又把家裡的柴棚,粮仓,厕所跟厨房搜索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女孩的身影,這才相信小凤娘沒骗他。
“婶儿,小凤去的城市,就沒個准确的地方?”杨天赐又问。
“沒,跟着她舅,我放心,好像是南方的一個啥城市。”
反正小凤娘是一问三不知,杨天赐明白自己扑空了,于是很气馁。
既然女孩不在,他也沒有必要待下去了。
拖着行李一步一步走出旮旯村,上去天梯崖,来到饮马河的铁索旁边,男孩变得很迷茫。
沒有找到小凤,回家也沒意思,再說也难免爹老子的一顿毒打,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该咋办嘞?
于是,他坐在饮马河那座悬索桥上发愁。
正在這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天赐,天赐……。”
回头一瞅杨天赐就笑了,那女孩不是别人,竟然是淼淼。
“哎呀姐,你咋来了?”男孩赶紧站起来,抓住了淼淼姐的手。
淼淼說:“天赐,你好狠的心,丢下人家就走了,你可真坏……。”
“你咋不去学校上学?跑這儿来干啥?”杨天赐很吃惊。
要知道,从杨家村到旮旯村可两千裡呢,自己是男孩,当然不怕,淼淼可是女孩啊。
他想不到她会一路跟過来。
“天赐,我想你,学校裡沒了你,S市的别墅裡沒了你,我活着也沒意思,沒忍住,就回家去找你。可念宝却告诉我,你到旮旯村来了,所以我就找了過来……。”淼淼一边說一边哭,一副委屈的样子。
杨天赐說:“姐,你别哭,還是回去吧,跟着我干啥?”
淼淼說:“你扯淡!别忘了咱俩当初发過的誓言,你是俺的未婚夫,俺是你的女人,你去哪儿,俺当然跟你去哪儿。”淼淼是铁了心,跟定了杨天赐。
她是从学校偷偷跑回来的,隐瞒了老师還有母亲小慧,也隐瞒了后娘刘招娣。一個人买了票,来找自己的心上人。
杨天赐有点感动,既然淼淼姐找過来,他只能照顾她,不能让她一個人孤单。
“姐,小凤躲起来了,不肯见我,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杨天赐說。
“那咱俩回呗,還到S市去上学。”淼淼提议道。
“不行啊,我偷偷离家出走的,俺爹会打烂我的屁股。”
“那咋办嘞?”淼淼问。
“不知道……。”
最后,淼淼眨巴一下眼,說:“天赐,要不然這样,咱去山西吧,找俺爹去……。”
杨天赐问:“洪亮伯伯在山西干啥?”
“挖煤呗,去哪儿找到俺爹,他会照顾咱俩的。”淼淼說。
杨天赐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饮马河裡的水。最后一跺脚:“好!咱就去山西,我也打工,說不定将来干出一番事业,爹会夸赞我……。”
他拿定了注意,决定到山西跟洪亮伯一块去挖煤了。
当天上午,他俩就去了猫儿镇,坐上汽车直接奔向了L市。然后搭乘长途汽车,一站一站去了山西。
两個娃娃去山西煤矿,杨进宝在家裡不知道。
为了把儿子给逼回来,杨进宝一怒之下通知银行,把儿子的银行卡给冻结了。
杨天赐带着淼淼下去最后一站车,身上的现金不多了,于是到银行的提款机去取现。可卡进去以后,上面显示密碼被锁定,賬號被封。
他立刻明白,這是爹老子想让他回家。
杨进宝越是這样,杨天赐越是倔强,跟他对着干。
“现在沒钱了,咋办?”淼淼问。
“沒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办法挣钱。”杨天赐說。
“可咱俩身上的钱,只够吃几顿饭,住几天的旅馆,啥时候能找到工作?”
杨天赐摸着下巴想了想:“你放心,我会弄到钱的,大不了到煤窑裡去打工。”
“啊?你才十四岁,人家煤窑厂能要你?”淼淼问。
“你瞧我像十四岁嗎?說我十八绝对有人信。”杨天赐很自信,因为他人高马大,真的很魁梧,而且力大无穷。
“那好吧,要不然咱俩不住旅店了,去住桥洞子,省钱。省下的钱,咱俩用来买东西吃,這样可以多坚持几天”淼淼提议道。
“好,就住桥洞子,我爹想逼着我回去,门都沒有!”男孩說着,拉起了女孩的手,果然找到一個桥洞子,住了进去。
那個桥洞子不大,但完全可以住人。
住进去的第一天,杨天赐找来稻草,编制了两個草帘子,两边的桥洞子一堵,门就成了。
再抱一捆稻草,桥洞子裡一铺,炕又成了。
晚上,两個孩子买两個烧饼充饥,然后相依相偎,用各自的身体相互取暖。
淼淼一点也不嫌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相中了杨天赐,刀山火海也陪着他闯。
她相信男孩会有出息的一天,早晚会给她一片明媚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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