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章 她,不值得…… 作者:未知 我的心裡咯噔了一声。 西川那边有人跟過来了? 是谁?谁会在這個时候,我們已经過了璧山,甚至已经上了船,已经快要到江陵的时候跟過来? 听到這句话,那位谢先生也皱了一下眉头,沒有立刻催促我,而我便退了一步退到门边,就看见裴元修微微一蹙眉,抬起头来看向韩子桐:“有人跟過来了?是谁?” 他的口气,虽然是在询问,却并沒有太多的惊讶和恐惧。 而韩子桐完全沒有发现這一点,急切的說道:“现在還沒弄清楚,跟在我們后面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他们似乎很熟悉這一段的水域,而且实力应该不凡,所以我們沒能一早发现他们。” 对這一段的水域很熟悉…… 实力不凡…… 难道是—— 我屏住呼吸,听着裡面的动静,裴元修听了韩子桐這些话之后,反倒喘息都平缓了下来,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哦……” 他這個样子,让韩子桐有些诧异,她轻轻的道:“公子?” 裴元修抬头看了她一眼,急忙說道:“沒事,既然有人跟上来,就照我們之前的安排,能甩就甩掉他们,如果甩不掉的话——” “我明白。” 韩子桐急忙应着,其实她当然也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不然也不敢在裴元修還沒清醒的时候就带着我們上船,至于为什么现在要過来說這一声,我也并不去深究,只是看着她直起身来,有些犹豫的看着裴元修比刚刚更难看的脸色,好像痛的人不是裴元修,而是她一样。 她轻轻說道:“你,沒事吧?” 裴元修摆了摆手:“我沒事。” “……” 她又犹豫了一下,才轻轻說道:“我让大夫過来,你躺下休息,不要再跟她——不要再生气了。” “……” “她……她不值得……” 她最后几個字,细如蚊喃几不可闻,而裴元修连看也沒看她,只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 這一回,她的眼睛都红了,转身快步的走了出来。 当她走到门口撞上我的时候,似乎已经沒有力气支撑她的怒火和愤恨,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一时有些怔忪。 她刚刚說话的口气和心境,甚至连看我眼神中那种說不出的委屈和酸楚,我都似曾相识,甚至能完全的体会,好像曾经经历過這样无法說,不可說的辛苦,只是现在,原来我已经站在了另一個位置上,看着其他的人陷落在這個泥潭裡,挣扎,却又甘之如饴。 人世间的事,還真的是說不清楚。 在感情的世界裡,从来就沒有真正的赢家。 我听见裴元修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還有些隐痛,但都被他自己按捺了下去,而我也沒有再多做停留,也转身离开了。 | 江水,变得有点不太平静了起来。 人心也像是受到了這样的感染,隐隐的躁动让人心头好像烧起了一把火,我沒有再去别的地方,甚至连去船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心情都沒有,而是将自己关在舱房裡,一刻不停的写佛经。 其实,就算不去看,我也明白,跟来的一定是温如玉。 也只有他。 西川的兵马,我之前不算了解,但经历過年保玉则那一战之后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情况,更清楚他们并沒有训练水军,目前就只有温如玉训练的那支水军,除了派出一队到江陵帮助赵云成之外,他這一次派出的应该就是剩下的。 显然,我在甘棠村跟他說的那些话,又被他无视了。 不過,幸好—— 想到這裡,我抬起头来,那一方小小的窗外透进了一道橘红色的光,夕阳斜照,正正的照在我铺在桌上的纸上,已经過了酉时了,如果按照我之前估摸的,最早今晚,最迟明早,我們就会到达江陵。 温如玉不早不晚,在這個时候追上来,只能說他真是很有战略眼光。 因为,不管韩子桐现在是加速還是放缓,实际上走到了這個水域,主动权已经完全在温如玉的手上了。 這個人,虽然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喜歡争功诿過,的确有些真本事,我之前觉得他会跟刘轻寒送作堆是一件算得上怪异的事,但现在看来,刘轻寒用他,倒是真的用得对。 只不過—— 我慢慢的转過头去,看向窗外,這是一天中最后一点光明的时刻,夕阳仿佛也尽力的将自己所有的光和热在這一刻发挥出来,照得岸边的青山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江水更是红艳似火。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外面,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万丈光芒一瞬间消失在了山巅。 夜色黑得很快。 渐渐的,屋子裡的光线也越来越暗,几乎看不清桌上的纸笔,這個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从门缝裡能看到烛火摇曳的光,我应了一声,就看见那個谢先生端着一盏烛台走了进来,放到桌上。 平时,他也不会多话,放下烛台就会走。 但這個时候,他却驻足看了一眼桌上我写的东西,然后又抬头看着我,目光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微闪烁着。 我挑了挑眉毛看着他,就听见他沉静的說道:“小姐今天就写了這些?” 我也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寥寥的几张佛经,便“嗯”了一声。 他又說道:“小姐平日裡,写得要多些。” 我淡淡道:“你這是在勒令我嗎?” “不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冷冷的看着他:“最早今晚,最迟明早就要到江陵了,我之前也看到你们放了鸽子出去传信。” “小姐,倒是耳目灵通。” “落到你们手裡,耳目不灵通還能活嗎?”我說道:“你们接下来,不就是想要动我留在江陵的那支人马嗎?” “……” “明明知道你们要动手了,难道我写這些佛经,還能劝你们放下屠刀不成?” 我說话的口气咄咄逼人,全然沒有写心经的时候那样的心境,而這位谢先生倒也沉静得很,什么都不說,只低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隐隐的吐了口气。 再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但今夜沒有月亮,厚重的云层将整個天穹都遮蔽住了,不仅沒有月光,沒有星光,甚至连一丝风都沒有,我坐在這個小小的舱房内,更是有一种透不過气的憋闷的感觉。 我明显的感觉到,船的速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