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苏家(3) 作者:未知 “大哥,今天捅出来的事,都是這两年出的,而這两年,凉伊都在国外。” “哎,看我這记性。罢了,罢了,只是啊,你也看到了,那一個個证据……” 苏白不耐烦地拉了拉领带,“我记得那块地皮,之后做房地产,是你负责的?” “你走后,陆家负责运营,苏家负责施工,交给了李嘉荣。” 苏白闻声回過头,目光深邃的扫了他几眼,說:“李嘉荣?” 苏一诺笑了笑,說:“有什么問題嗎?” 苏白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過了一会,苏一诺笑着說:“好了,我不耽误你的時間,你有事就先走吧。” 苏白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苏一诺虚指了一下他的脸,說:“都写在脸上了。” 他指了指警局门口的苏澈,說:“我還得去处理一些事,尽可能弥补一下,就先走了。”他說完,也就走了,苏白转动脚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片刻之后,才浅笑着收回了视线,开车离开了。 路上犯了烟瘾,他摸了一包烟出来,塞进嘴裡点上,遇着红灯停了下来。车子裡很安静,静的他心裡莫名就躁了起来。如果凉伊不是自己逃走的话,那這件事情就麻烦了。他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一点,深吸了一口烟,過了好一会,這烟才慢慢的从嘴裡吐出来,還伴随着咳嗽。 问了李拓,依旧无果。 八個小时后,凉伊依旧沒有任何下落,她的手机被丢进了放满水的洗手池裡,包包和机票全飘在水面上,派去的人只找到了這些,监控裡凉伊压根就沒出现在洗手池過,画面显示,有一段時間,监控系统被侵入了,只是30秒。 苏白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裡带着一丝阴戾,就這么盯着海上的灯看,几個人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脸色煞白一言不发。茶几上放着凉伊的手机和包包,东西都在人却不在了,這說明不正常,凉伊不是自己跑的,是被人弄走的。 李拓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摸着下巴,看着茶几上的几样东西,說了句废话,“看样子,你的心思是被对方给摸透了,這回就算你把她送走,都有可能会有危险,人這是认定了她对你来說很重要了,得怪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苏白双手背在身后,单手紧握成拳,手指一下有一下的摸着指关节,一直抿着唇沒有說话。 偌大的别墅内,一点儿声音都沒有,落针可闻。過好一会,李拓忽然坐直了身子,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左右看了看,点开之后,查了查裡面的通话记录,凉伊這一天,沒有和任何人沟通過,似乎沒有其他可疑的迹象。 他将手机丢回了茶几上,抬眸看向了眼前杵着的两個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你们两個人,四只眼睛,就是一点儿都沒发现异常?” 這两人的喉结几乎是同时滚动,過了一会,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沒……沒有。” “這眼睛還真是装饰用的,究竟是谁說你两办事靠谱的?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李拓往后一靠,“說吧,人在你们两個眼皮子底下丢的,打算怎么办?” 两人一时都沒有說话,過了好一会,才道:“全凭李老板說话。” 苏白坐了下来,說:“天亮之前還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說完,不到一分钟,這两個人就迅速的跑了出去。 “這两個人恐怕是不够了,我再多联系些人……” 李拓正欲打电话,苏白忽然一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动作,說:“让他们也别找了,谁都别找!” “靠,你這是闹哪一出啊!” “我越着急,对方就越明白,那她只会更危险。他要的不就是這样嗎?”苏白勾唇一笑。 然而,李拓依旧皱着眉,說:“你忘了缅甸时……” 他的话未完,就被苏白的眼神给瞪的把后话给吞了下去,默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那個人,必然是认定了她是你的软肋,他能在两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可不好对付。” 苏白沒有說话,默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說:“那就要让他知道认为自己中计,发现凉伊不過是我推出去的人,不就好了?” “嗯?”李拓盯着他看了一会,“陆泽泽?” “你派一些人去找,低调一点,我等你消息。” 李拓点头,喝了口水就走了。 這真是一场心理战争,谁都不知道谁会赢,其实苏白也沒有全的把握能够做到让对方产生這样的偏差。他深吸了一口去,去吧台到了杯酒,烟一根又一根完全停不下来。他用了两年,护着陆家,护着陆泽泽,若是還不够迷惑,那么這场战争,也许遥遥无期了。 這天晚上,苏白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半梦半醒的眯了一会。他做了個梦,梦到自己把凉伊丢下了悬崖,她就這么一点一点被深谷吞噬,而他依旧是那么不动声色,等惊醒過来,身上布了一层冷汗,心口发慌,仿佛听到凉伊在他耳边說:“你最终還是不要我了……” 他仰着头,眼睛睁的老大,不知過了多久,门铃忽然响了起来,连着响了三下,半晌之后,才回過神来,一下坐直了身子,這时候李姨已经从房裡跑出去,率先去开门了,等开了门,她对着外面看了半天,就满是好奇的說:“怎么沒人?” 苏白站了起来,微蹙着眉头,声音暗哑,问:“怎么回事?” “外面有個很大的礼物盒子,但沒有看到人啊,您過来看看。”李姨冲着他招招手,就走了出去。 苏白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這才走了出去,门口放着一個偌大的黑色盒子,上面還绑着彩带。 “苏先生,您說這会是個什么啊,這么大個盒子。”她左右看看,苏白只站了一会,就直接過去,扯开那彩带,打开了盖子,紧接着,就听到李姨惊讶的声音,“伊伊!” 凉伊卷缩着身子躺在裡面,身上有一张卡片,苏白拿了起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游戏开始了。 苏白将那张卡片紧紧的攥在手心裡,李姨已经率先把人给了起来,凉伊似乎睡的很死,脑袋靠在李姨的身上,看样子睡的還挺安稳,苏白转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凉伊的身上,好在,衣服完整。 “這叫什么事儿啊?” 李姨轻轻拍了拍凉伊的脸,却怎么都拍不醒,显然她是被迷晕了,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這么乖乖的被人安放在盒子裡,让人送過来了。 苏白往周围看了看,他们這栋别墅面朝大海,背面是栅栏,這些人,是从海上来的。 “這怎么叫不醒?要不要送去医院啊?苏总?” 他抬着头看了一会,這才幽幽的转身,径直的走過去,将凉伊打横抱了起来,說:“把這盒子收拾一下。”他冲着盒子内部扫了一圈,這才转身进了屋子,将凉伊抱进了房间,安置在了床上。 凉伊睡的无知无觉,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苏白看着她看似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可他的心仍然悬着。他甚至不敢去解开她的衣服查看她身上会不会有伤口,他自然不相信,对方把人无端端的弄走,又這样完好无损的用這种方式给送回来。 当然,他知道這是那人在跟他玩心理战,顺道挑衅,也是有进步,终于敢跟他正面交锋了。 凉伊很瘦,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可腰身却胖了很多,苏白心一慌,他伸手开始解凉伊的衣服,解开外面的毛衣,到现在還沒有发现任何伤痕。当他撩起背心的时候,就不对劲了,一圈一圈的白布,全是血。 苏白的手悬在她肚子上方,手指微微发颤,脸色黑沉。 李姨进来时,正好看到触目惊心的红色,“這……得报警啊,苏总,快打120,我去报警。” 說着她就要往外走,苏白笑了笑,說:“已经上好药了,你過来看着。” “可是……” “按我說的做。”苏白的态度沒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旋即站了起来,给陈一云打了电话,等到人赶来,他便站在一旁,看着陈一云将纱布一层一层接来,凉伊整個肚子上都被刻满了字,是经文。 陈一云熟练地上药,而后又一圈一圈包扎好。 李拓来时,两人对视着,像是要打起来了。他尴尬地笑笑,隔开了两人,“我仔细查了卫生间,那裡有個储物柜,可以直通仓库。人应该是那30秒被藏进去了,事后转移走的。這又把人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下战书。”他的声音极冷,细细的听,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萧杀之气。 李拓默了一会,有些不太明白他话裡的意思,“你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了嗎?人是怎么找回来的?” “对方亲手送回来的,還用礼物盒子包装好了,送到家门口。” “靠,你這是碰上变态了吧。” 苏白微微的笑了笑,說:“应该。” 陈一云退到了一旁,坐在了沙发上,“刻的是经文,這人应该是西藏的。十多年前,我随厉明去過那裡一趟,有個寺庙,便有這样的经文。” “经文?這人是冲思尘来的?” “不是。”陈一云看了一眼床上的凉伊,“苏白母亲出事那天,她无端被绑了,丢在了仓库,那时候,厉明便不让我救她,那时候,暗房来了一個蒙面男子,送了我一本经书,其中一段,便是刻的那段。” ——众生以十事为善,亦以十事为恶。何等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口四者,两舌、恶口、妄言、绮语。意三者,嫉恚痴。如是十事,不顺圣道,名十恶行。是恶若止,名十善行耳。 “他是冲苏白来的,這是警告。”陈一云起身,看了看苏白,“你好好想想,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有這么大能耐?并且有這么大仇恨,大费周章,要你不得好活?” 苏白坐在原地,眉头深锁,什么也沒說。 三人坐了一会,陈一云說:“伤沒什么大碍,這人的刀工不错,剔掉的每一块皮,都是工工整整的,一笔一划很清楚,就是這一层皮剔的有点深。” 李拓拧了眉头,“剥皮啊?” “差不多這個意思,她现在身上的麻药效還沒過,等過了估计得疼好一阵。你好好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苏白,這已经不是牵扯一两個人的事了。厉家可能也并不清楚,但這個背后的人,一定和西藏有关系,” 李拓啧啧了两声,說:“這次還算好的,就几個字。万一下次又来,到时候送回来的,怕是人皮了。你說這人究竟是想跟你玩什么?西藏?莫非和小爷有关?对了,還记得蒙面男子嗎?至今也沒找到他的尸体。” 陈一云看了看李拓,“和小爷无关,贵会一事后,他的势力全面崩塌,厉明也背叛了他,他连杀厉明都是亲自动的手,說明,他背后的人才是狠角色,厉明跟了他二十多年,太了解他了。他从不做沒有利益的事。何况,厉明念着旧情,对厉家人都暗裡照顾的,尤其是凉伊,我們有一個小队的人是为了她存在的,厉明死后,這些人也依旧存在。岸都时,這些人也在奋力救她,苏白,你很清楚,厉家训练出来的這些人,只会为任务而存在。” “得了吧,狗急了還跳墙呢。” “這事,可能是我們想复杂了,也许就在S城,经文只是转移我們注意力罢了。” 苏白沒說话,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陈一云端起了茶,喝了一大口,方才看了看苏白,“很久以前,我就告诉過你,你保护不了她,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信不信?” 李拓觉得他今天话有些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一云扭头看向他,即使只剩下一只眼睛,沒了很多威严,可他面容一冷,李拓就知道不该說话了,做了闭嘴的动作,跑去和李姨熬粥去了。 苏白盯着李拓的背影看了好大一会,嘴角一勾,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陈一云看到他审视的眼神,绕有趣味地笑笑,“他?你不如怀疑凉伊自己梦游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