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侍虎(重生) 第64节
“好。”他从善如流,将册子收好。
除去喜服,脱掉鞋袜,她缩着脚往床裡侧去。两人并头躺着,眼看着时辰一点一滴的過去。她想阿慎肯定是真的不懂,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這种事情還要她扑上去,虽然她很想。
要不三朝回门时暗示兄长几句?只是兄长也沒成亲,屋子裡也沒有通房,這事兄长怕也不是很明白。
真有些难办,实在不行還是她来吧。且再等個几日,她旁敲侧击引导一二。如果阿慎实在不开窍,她就来硬的。
“阿瑾,刚才看過的册子,你记下了嗎?”他突然出声。
她心头一跳,结巴道:“记…记了一些。”
他侧過头看着她,“那我們从第一页开始试吧。”
“试…”
试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未出口的问话吞沒在他的气息中,呼吸中尽是他,心裡全是他,就连自己整個人都是他的。
红烛燃着,静静照着红帐内的那对男女。
梅青晓从来只当她的阿慎是個隐忍的少年,他天性善良一如沉默的羊。她完全想象不到那般寡言的少年,会突然变成一头凶猛的狼。
她被困在他的身下,任由他啃食着自己的身心。
一夜春宵倦极,她昏昏沉沉地想着自己怕是看走了眼。他哪裡要她指引什么善类,分明是一只喂不饱的恶狼。
還道他什么都不懂,沒想到…
晨起时不见他,她揉了揉酸软的腰。忆起夜裡的疯狂,脸上悄悄爬满红霞。静心和凝思侍候她梳洗更衣,等到坐到桌前用早饭时,一身黑色戏装的叶訇进来。
叶訇微垂着眸,似乎不太敢看她。反倒是她的眼神,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一直跟着他去了内室。
静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低声提醒,“王妃,矜持。”
她收回目光,看了静心一眼,“我…我不够矜持嗎?”
静心点头,意味深长。
她拍了一下双颊,暗道白天黑夜阿慎像两個人似的。除了她,谁能知道他夜裡是如何肆意摆弄她的。
這倒好,不矜持的人反倒是自己。她“呼”地站起来,直接却了内室。她就不矜持了,凭什么還要矜持。
叶訇将将换好衣服,就看到她进来。
她上前替他整着衣襟,一靠近他,身体难免一阵酸软。握着小拳捶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說不出的嗔怨。
“都怪你。”
他握住她的拳,用力捏了捏。
她抽了一下,沒有抽开,道:“阿慎,你有沒有觉得我不够矜持?”
“沒有,你很好。”
“有多好?”她问,水眸灼灼。
他瞳仁渐深,“最好,无人能及。”
她笑了,抱住他的腰。過往两世的情景一一浮现于眼前,涌上心头的滋味又甜又涩。她的傻阿慎,前世的那個她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好,害得他一人孤独了半生。
只是前世那個孤独的影子慢慢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昨夜像饿狼一样的少年。她的心颤了颤,双腿越发的酸软。
既是赐婚,婚后第一天理应进宫谢恩。然而宫裡发了话,不用他们进宫請安,旨意是太子下的。
梁帝最近常有飘然之感,深以为自己将要修成长生不老之体,甚至可以飞升成仙。一個长生不老的帝王,又岂会将不過百年寿命的儿子们放在眼裡。
在他看来,太子也好后,认回来的儿子也好,都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早早就会死在他的前头。
他成日虚幻着,极为依赖通玄子,朝政之事大多都是太子在处理。
时辰已经不早,既然不用进宫谢恩,夫妻二人自是去给叶阿婆請安。叶阿婆一早起来就等着,时不时跑到院子外面去看。
一個面生的嬷嬷也在,道:“叶老夫人,您是长辈,王爷可是您养大的。许是王妃有什么事耽搁了,這才许久不见過来。”
叶阿婆看了那嬷嬷一眼,脸色暗了暗。
這位嬷嬷人称金嬷嬷,是皇后娘娘昨天派過来的。說是王府沒有理事的妇人,特意派個人来协助一二。
宫裡来的嬷嬷,叶阿婆還是怵的。她不過一個普通的老妇人,想都不敢想皇宫是個什么地儿。要不是阿慎当了王爷,她怕是连這样的人面都见不着。
听說宫裡的人规矩大,昨儿個阿瑾进门她原是要去看的。是這位嬷嬷說她的身份不妥,不能去观礼,更不能受敬茶。
今儿個又說她是长辈,她都被宫裡的规矩弄糊涂了。
金嬷嬷佯装不经意地道:“要說王妃,以前在闺中也是名声极好的姑娘。要不是出了后来的事,露了些许真性情,恐怕世人還只当她规矩好礼数全,竟不知她也是個要强的。”
“要强有什么不好…”叶阿婆嘟哝着。
金嬷嬷叹息一声,“姑娘家太要强了势必会有争夺之心。别的不說,只說太子妃那個位置。早前世人都以为娘娘中意王妃,谁知最后定的是虞家的姑娘。自這事后,王妃就与虞姑娘生了间隙。可怜虞姑娘一個国公府的嫡长女…叹…”
“那個虞姑娘…她怎么了?”
“不提也罢,說来都是姻亲之间的丑事。也不知王妃对梅家大公子說了什么,竟让那大公子疯了般拿剑要虞家姑娘的命。刀剑无眼,可怜虞姑娘一個弱女子,哪裡敌得過习武之人的剑。不仅伤了容貌,连一双手也差点保不住…”
叶阿婆震惊,還有這样的事,她可是一点都沒有听說過。那什么虞家姑娘不是阿瑾的表姐嗎?梅大公子会拿剑伤人?
“…几时的事,我家阿瑾最是心善的孩子。還有梅大公子,我也是见過的,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你会不会是听错了,指不定是那位虞姑娘自己不小心摔了…”
金嬷嬷差点翻白眼,梅大姑娘心善,她怎么看不出来?梅家养了十六年养出一個白眼狼,唆使表公子和虞家翻了脸,還伤了大姑娘。
這样的女子,岂是善茬?還有表公子那個憨货,什么都听梅大姑娘的,谁亲谁疏都分不清。
“叶老夫人,您有所不知。以前也不知是哪個有心人乱传,說什么皇后娘娘属意的人是梅大姑娘。也不想想梅府和国公府哪裡能比,梅姑娘与虞姑娘又如何能比,皇后娘娘更看重谁一目了然。”
這话叶阿婆不爱听,阿瑾有什么不好。什么太子妃、什么虞姑娘的,她沒有阿慎提過,也沒有听阿瑾提過。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阿婆板起脸来。
等到叶訇和梅青晓夫妇二人過来后,她一时高兴也就把金嬷嬷說的话扔到了一边。金嬷嬷并沒有凑前殷勤,反倒是离得有些远。
梅青晓瞄到陌生的面孔,眼神闪了闪。
叶訇坐了一会便离开,留下叶老夫人和梅青晓娘俩說些私话。梅青晓嫁进来,那就是王府的主母。
王府人口简单,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再无主子,叶阿婆只能算是半個主子。主子少,下人便少,偌大的王府空荡荡的。
多了一個生人,便显得有些突兀。
梅青晓的眼神多往那边看了两眼,叶阿婆凑過来压低声音,“那是金嬷嬷,皇后娘娘派来的人。”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人,怪少是身板挺得那么直。
“阿慎让我少搭理她,過两天就把她送回去。我听她說话,不像是個好的。”叶阿婆又道,带着一些老而世故的狡黠。
梅青晓明白了,不再多给金嬷嬷眼神。
娘俩說着话,大多围绕着府裡的一些杂事。叶阿婆說自己种的菜,非拉着梅青晓一起去那块菜地看。
菜地就开在园子旁边,金嬷嬷看到她们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撇了撇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再是当了十几年的梅家姑娘,骨子裡也是個贱骨头。好好的园子旁开出一块菜地,味儿那么大。也亏得這些人想得出来,果然是贱地长大的王爷,半点都不知讲究。
她鄙夷的眼神落在梅青晓的眼裡,梅青晓眸光冷了冷。
“婆婆,這些菜种得极好,等我們让人摘一些,中午就吃這個。”
“好哇。”叶阿婆那個高兴,就要亲自去摘菜。
“這种事情哪能让您动手,自有下人代劳。”梅青晓将人拦住,下巴朝金嬷嬷那边一扬,“你,過来。”
第62章同心
金嬷嬷好半天才反应過来她是在叫自己,不免涌起一股气愤。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是得脸的老人,她怎么像招唤一個低等的奴婢一样。
慢腾腾不情不愿地過来,僵硬地行過礼,“王妃有何吩咐。”
“今日我与婆婆想吃些清淡的,你去摘些菜来。”
金嬷嬷不敢置信,“王妃,您是让奴婢去摘菜?”
“对,就是你。”
金嬷嬷心头的气愤化成愤怒,摘菜這样的粗活那可是低等下人才做的。她在玉华宫都不曾做過這样的粗活,寿王妃明显是在为难她。
她代表的可是皇后娘娘,寿王妃不给她脸,就是不给娘娘脸面。
“王妃,王爷恐怕沒有告诉您,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那又如何?”
什么叫那又如何?金嬷嬷的愤怒带到了脸上。這些年来,虽說宫裡的美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妃子们得宠的换了一個又一個,始终无人能撼动皇后娘娘的地位。
他们這些玉华宫裡的宫人,谁不敬着?說句托大的话,那些妃子啊美人哪,哪個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叫一声嬷嬷。
怎么到了寿王妃,她就成了一個低等的下人。
“皇后娘娘派奴婢来,是来帮衬府中内务的。”
“摘菜不是王府内务嗎?”梅青晓反问。“我們王府事少,一日三餐算是大事,摘菜自然也不是小事。难道皇后娘娘派你来,不是来帮我干活的?”
金嬷嬷沒法反驳這句话,她能說自己不是来干活的嗎?
梅青晓看着她,冷冷道:“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也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要记得你只是個下人,不是来当主子的。我們王府沒有什么大事要你去做,你能做的就是摘菜這样的小事。”
“是,王妃,奴婢一定摘。”她颇有些屈辱之感。
梅青晓不看她,让凝思留下,省得她做什么手脚。
叶阿婆悄悄对梅青晓比個大拇指,“還是阿瑾厉害,我可不敢說她。你是不知道,她从来咱们家就指手划脚的,动不动就拿宫裡的规矩說事。”
“什么宫裡的规矩,她不過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插手咱们王府的事。”
“对,我看她就不安好心。她還說你坏话,說你和那什么虞姑娘,還有什么太子妃的位置…乱七八糟的,我都沒听清,她肯定是胡說八道的。”
虞紫薇么?
看来還是不死心。也是,太子一日不娶她,她就一日要上窜下跳。东宫太子妃之位何其诱惑,往前一步便是母仪天下。
只是先前的太子尚且不愿娶她,何况如今的太子。无论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的算盘终将都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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