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章 厚此薄彼
黑暗并不能阻挡常威的视线。
“這是一座屠宰场。”
阿莱娜清冷的声音响起，却仅回荡在两個人周围的三尺之内。常威告诉她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否则他们不会這么大模大样的站在高处。
這座屠宰场前方非常空旷，站在高处的人很容易暴露行藏。
“他们今天晚上的交易就是在這裡进行。”
常威颔首，举目眺望：“几点钟了？”
“现在是一点五十。距离我們得到的消息——三点，還有一個小时十分钟。”阿莱娜道。
无形无质的法力将水塔顶端两個人所在的位置隔绝封闭，他们的声音不会传递出去，就像一個黑洞，至少阿莱娜尝试過她的所有探测手段，都无法探测出法力笼罩下的常威。
她很好奇，這到底是什么法子。但也沒问。她觉得她与這個神盾局的秘密特工之间的关系，還沒到那样的程度。
只知道跟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执行任务，這就够了。
時間缓缓流逝，常威盘膝而坐。阿莱娜偶尔坐下，或者站起来眺望一会儿——虽然远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法力的阻隔，让這個圈子之外的科技手段失效，也使得在圈子之内的阿莱娜的一些物品，比如夜视仪之类的东西失去效果。只能用肉眼，看能够看到的地方。
她每隔一段時間看一下手表，直到常威站起来。
“有人来了。”
阿莱娜顺着常威的目光，夜色阻挡之下，肉眼的视觉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常威說：“五個人，行动敏捷，气血旺盛。”
不一会儿，阿莱娜隐约看见几道影子从屠宰场的破烂围墙外翻进来。她瞪大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是五個人。
這五個人身材都很高大，但行动却非常迅捷敏锐。他们从水塔下走過，在屠宰场主建筑旁边的一片废墟裡藏身。
“似乎是毛熊的人。”常威平静道。
阿莱娜吐了口气：“钚核毕竟是从乌克兰流落出来的，毛熊不可能不管。“
毛熊的人来到這裡，非常明显，他们同样知道今晚三点的交易，并且是最先来到這裡埋伏的人。
毛熊的人抵达之后不久，大概两点四十分左右，两辆汽车黑灯瞎火的来到屠宰场，车裡走下来十多個人。
其中一人提着一個硕大的皮箱，被其他人簇拥着迅速进入屠宰场。
又過了几分钟，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来到屠宰场外，在一侧埋伏下来。不一分钟，又有一队人马抵达，在屠宰场外的另一侧安静下来。
就這么一会儿功夫，前前后后，四個不同势力的人相继来到這裡。如果加上常威和阿莱娜，就是五個。
两点五十五，来了一辆车。
一切寂静无声，這辆车中走下来七八個人。其中有三個人提着皮箱，其他人都拿着AK或者微冲，全副武装的拥趸着提箱子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阿莱娜和常威顿时明白，正主到了。
戏就要开场了。
常威抓着阿莱娜的胳膊肘，两個人如一片落叶一起划過半空，飘落在屠宰场主建筑破碎的屋顶上。
一丝光亮从屋顶的裂缝裡透出来，裡面的人点燃了灯火。
阿莱娜伏身，双眼透過這道缝隙向下看。只见下面两拨人马隔着一张水泥屠宰台站着，沒有一個人說话。
卖家一方提着箱子的人缓步走到屠宰台前，将手中的皮箱放在台上，并咔嚓一声打开箱子，露出裡面三個海碗大小的半球状物体。
阿莱娜眼神一凝，低声道：“钚核！”
她仿佛自言自语：“一公斤核原料的体积与一個鸡蛋差不多等同。這裡每個铅制的半球状容器裡都有超過十公斤的纯度顶级的核原料。”
“不少。”常威回了她一句，一翻手，跟下面的卖家那個装着钚核的箱子差不多大小的一個箱子出现在面前。
他打开箱子蹲下来，裡面是一大堆原材料。
阿莱娜从裂缝裡收回目光，一看，不禁讶然：“你...”
“我给他们添一把火。”常威的语气平静的好像吃饭喝水。
說着话，這些材料在常威手中渐渐变成三個与下面的钚核颜色一模一样，大小也一模一样的‘钚核’。
就见常威不知从那儿又拿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瓶。他用法力攥住瓷瓶，小心翼翼的打开塞子，法力微微一引，一缕淡紫色若隐若现的光炁从瓶口飞出来。
淡紫色的光炁先是分化成两股，在三個‘钚核’上盘桓，常威想了想，心裡嘀咕：“不能厚此薄彼...最多看在娜塔莎的面子上不死人...上点眼药总可以的吧？”
于是两股变成三股，他弹指一引，道了声‘着’！
三股淡紫色的光炁，两浓一淡，找准三個‘钚核’钻了进去。
阿莱娜懵了一下。她看着這一切，表示不理解。但看到那個瓷瓶的时候，她似乎觉得在哪儿见過。
“你在這儿等着。”常威合上箱子对她說了一句，接着人就像沒入水中似的，他就這么沒入房顶，化了进去！
阿莱娜连忙摸了摸常威消失的地方，沒有任何触感变化。她露出一丝迷茫，不知道想着什么。
下一瞬，常威从双方交易的屠宰台上冒了出来。
“大家好啊。”
他打了個招呼。
两方人马愣了愣，随即眼神都迷茫起来。
常威施施然把自己准备的這口皮箱拿出来，取出两個自制的‘钚核’，换走了两個真钚核。
重新合起皮箱，收进穴窍空间。
在遁走之前，他弹指虚空，隐约啵的一声响，一点五色毫光绽放开，分化出二三十道晦暗的光炁，一一落在双方每個人身上。
他才满含笑意的点了点头，人已沒入了水泥屠宰台。
下一刻，常威回到屋顶，面临的是阿莱娜的质问：“你给他们留了一個？！你真的疯了！”
她在屋顶眼睁睁看着常威做了這一切。那一刻她甚至险些忍不住跳下去拿走最后一個钚核。
但又害怕乱了常威的手段，惊动埋伏在屠宰场周围的人。
“我沒疯。”常威道：“我拿走了三個，不是嗎？”
“可有一個是假的！”
“我不知道是假的啊。”常威道。
“你...”阿莱娜无言以对。
“他们带不走钚核。”阿莱娜吐出口气：“外面那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我让他们有能力带走钚核。”常威抓着阿莱娜的胳膊肘腾身重新飞回水塔上：“来，我們看戏。”
屠宰场内的交易，沒有因常威而被打断。他们顺利的完成了交易。
就在這一刻，藏在旁边废墟裡的毛熊们瞬间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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