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桑晚把头埋进被子裡,困倦地皱眉,然而声音却持续不断。
她昨天开大了窗户睡觉,一开始倒是安生,可到了后半夜,有人唱歌的声音伴着音乐一直从对面房子裡传来,伴随着乐器声,到了现在非但不曾停止,反而唱的越发大了。
但桑晚实在困,又懒得动身,她索性把脸埋进枕头裡想努力回到梦乡,奈何巨大的音乐声吵得她怎么也入不了眠,重复几次皆失败后,桑晚顶着鸡窝头坐起来,眼神凶的似乎要杀人。
……哪個有大病的竟敢耽误她睡懒觉!
忍了一上午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洗漱完换好衣服,桑晚拧开门直冲对面,对着眼前的黑色防盗门连拍了三下,接着抱臂准备跟人暴躁开麦。
啪嗒一声门开了,一股空调的冷气随之袭来。
桑晚皱眉看過去,只见一個吊儿郎当的高挑金发男人微弯着腰,手拧着门把,一边冲她疑惑地挑眉,“你好?”
桑晚见状一愣。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高鼻梁,淡色眉毛带点异域风情,但却是亚洲人的骨相,很是英俊,此时男人正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金发,看样子是刚洗完头。
“什么事?”她听后咳了一声,随后桑晚正色对他說:“你屋裡的音乐声音太大,昨天晚上吵到我睡觉了,可不可以請你小点声?”
金发男人闻言,赶紧“哦”了一声,一直擦头发的手也放下来。
眼睛一眯露出一個歉意灿烂的笑:“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小声一点。”
不知为何有些刻意。
但她见对方认错态度积极也不狡辩难缠,原先准备好的說辞也就此原地打消了,桑晚便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說完她正打算转身,忽然身后又传来:“对了,你是我的新邻居吧?”对方說着,看了一眼她身后敞开的门,他主动开口热络地說,“你好,我是钱悖,是昨天刚搬进来的。”
男人蓝色的双眼不
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生的纤细,腰细腿长,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和澄澈秀气的眼睛,眼型是上挑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妩媚和明艳,女孩的唇瓣漂亮且薄,不笑时有股冷艳的气质,钱悖想,這姑娘看着可并不有多野,当时的她怎么就能有本事,把阿释给伤成那样呢?
“請问你是……住我对面的?那我們就是对门啊,真巧。”他說着便伸出手。
“对。”桑晚见状,她犹豫了一下,随后也伸出手和他礼节性地握了一握,“我叫桑晚。”松开时她发现這個男人的手指上戴着一個银色戒指,略微觉得硌手。
桑晚看着那戒指,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她也沒有多想,很快移开了视线。
“要进来坐坐嗎?”男人热络地這么邀請她道。
桑晚抬眼,看到他身后的屋裡此时摆着很多乐器,凌乱又无章法,什么架子鼓电子琴和吉他,以及不少的硕大音箱,她心中暗叹以后被這人吵到是肯定少不了了,但面上依旧礼貌性地說:“不用了,谢谢。”
…搞音乐的?她理所当然地這么猜测着,难不成是内娱的哪個明星?看這架势,倒還算专业。
因为金发男人方才抬手关了音乐,屋裡此时静悄悄的,沒有其他人的声音,于是桑晚自然理所当然以为是他一個人住。
回家后便默默把物业电话倒出来,存在通讯录裡,打算提上日程。
她走回自己屋裡去时,桑晚正要关门,就见不远处的对方此时還倚靠在门框上,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见她朝自己這边看過来,钱悖丝毫不掩饰,還主动地挥了挥手,很灿烂地冲她笑了一下。“明天见!”
他的眼神感觉特别奇怪,像是打量什么不得了的珍稀动物似,bulingbuling地泛着感兴趣的闪光。
桑晚:“……”
看来她也得记一下小区报警电话。
于是她也礼貌地对他扯出一抹笑,然后默默关门。
這年头怪人還真多。
她返回卧室裡,关门睡觉。
——
而钱悖却看了那女孩的背影好几眼,直到
那扇门被彻底合上,他站在原地,一边摩挲着下巴捏着手机,开始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女孩的微博。
不得不說,這個叫桑晚的小姑娘虽然那么狠,但還真是漂亮啊,他這么想着,难怪阿释会那么喜歡。
但,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吧?
他随便按了個电话拨出去,在嘟嘟的一阵忙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個磁性又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喂阿释,我现在已经到新家這了,阿释你真是那么多行李居然让我一人收拾,累死了。”钱悖大刺刺地說着,他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边不无抱怨道:“准备怎么犒劳我啊?你那吉他和琴可死沉,我人都搬的快累散架了。”使劲跟电话那头的人抱怨。
“行了,我哪天我請你吃饭,别叽咕了。”谢嘉释此时站在后台,身边的一個化妆师给他补妆,他自己整理着刚换好的衣服,银发男人精致俊美的脸庞上是一股浓浓的倦怠,他拿着电话,谢嘉释一边心烦意乱地捏了捏自己的眉角。
刚拍完杂志后直接赶来节目现场彩排,在這之前接了三個访谈和歌曲录制,因而他這一晚上只睡了三十分钟。
有时候只能在保姆车睡上那么一会,也只是短短的几個小时,只要一睁眼就会面对超强度打光和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摄像头。
而這种日子,他已经持续了将近快两個月。
這是自己的本质工作,所以谢嘉释当然不会抱怨,因为他得到的报酬远比付出的要多,只是高强度长時間的疲累不可避免会让人精神短暂地进入麻痹,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头脑发晕,整個人像是被大海拍浪搁浅在岸边的一尾鱼。
谢嘉释蓦然想到什么,心口一紧时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随后他下意识向自己怀中的口袋裡伸去。
…药。
修长的手指略微痉挛地抽动,之后却倏的停住了,谢嘉释猛然想起,自己从车上下来之前就已经吃過了。
他骤然舒展开皱紧的眉头,一直紧绷的神经這才悄然松下。
忽而耳边传来一阵巨响,砸的男人心口一窒,他猛地转過头,见不远处的几個工作人员
此时急忙扶稳倒地的巨大相机支架,有些手忙脚乱。
他敛了敛眼睫,乱了一瞬后,呼吸才重回平稳。
电话那头的钱悖听出他呼吸不稳,连忙问:“你怎么了?那边是什么声音?”
他轻轻地喘了一下,轻轻抿紧唇,随后谢嘉释有点局促地捏紧了手机說:“沒什么,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先挂了。”還沒說完被对方赶紧打断,“欸别啊别啊,你知道嗎,我刚刚和你那桑晚說话了,因为昨天我的音乐声吵到她了。”
谢嘉释想都沒想:“你吵她做什么?有毛病?”這丫头的起床气一向大的狠,他不由得轻皱起眉头。
钱悖:“不吵她怎么能让她主动過来?我要把我的人设立住啊,你說的,独居。”
谢嘉释:“……”
钱悖:“生气喽?”
谢嘉释:“沒有。”
“說实在,這栋房子又小又旧,离市区又远,沒想到你真就要搬過来住。”钱悖說着,他抬腿轻轻踢了一脚地上一個被胶带封起来的大纸箱,這裡面是谢嘉释的东西,昨晚上被快递公司送過来的,要在几天后以后等主人過来才能开封。
顺带一提,租房的是谢嘉释,但提前搬进来的却是他,因而来砸门的桑晚印象裡自然先入为主,以为是钱悖租的房子。
至于为什么要做的這么偷偷摸摸呢,因为谢嘉释不想让桑晚查出什么端倪。
在他们统一好的口径裡,是音乐人钱悖觉得市裡太吵又交通拥挤,所以他才会跑来郊区的僻静房子裡住,而谢嘉释作为他的多年朋友兼音乐合作人,他只是偶尔過来暂住,碰巧钱悖租的房子就在桑晚家的对面。
……
钱悖对此无力吐槽。
你当人小姑娘真傻啊,会看不出来。
他這好友要不是长着一张出众的俊脸,钱悖都想直呼一声简直是小学鸡谈恋爱。
谢嘉释问:“她沒看出什么端倪嗎?”
钱悖无奈:“沒有,她好像根本不认识我,真沮丧啊,明明当年在美国闯荡我可是很有名——”
他不耐烦地咳了一声。
钱悖卡壳,绕回正题:“所以你多
久才会搬過来?”
谢嘉释沉吟了一会,說:“两天后,我拜托经纪人把一些工作推后,這八天全部都要空出来。”
“這可真是……”钱悖一时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你到底讨厌她嗎?還是……還是有点喜歡?”他真看不透谢嘉释到底怎么想的。
明面上咬牙切齿死不承认,实则口嫌体正直。
那几個字在他心尖蓦然起了点微末的涟漪,紧了紧手机,他垂下眼睫,声音轻的像羽毛:“当然讨厌。”
以桑晚那個懒病她绝对八天都会赖在家裡,然后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吧。
漫不经心点开微信,朋友圈裡是女孩最新發佈的一條动态:【假期的作用当然是呼呼大睡~】配图一只白色动漫猫猫打鼾的表情包。
想到這,他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而原本郁结在自己胸口的一股莫名的气闷感此时逐渐烟消云散。
他顿了顿,在和钱悖多聊了几句后,谢嘉释心情很好地挂断了电话,对刚给他化好妆的cody师颔首示意,并轻声道谢。
离开时,他淡薄的唇角甚至浮起一点淡淡的幅度。
“辛苦了。”
化妆师被对方的這一笑摄了心魄,愣愣地看着他离开。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嗎?”节目开始录制前,主持人问他。
长宜大学正赶上七十年校庆,和两所艺术高校一同举办。
正好前经纪人此时邀請了他。
……才沒有多高兴。
這么想着,他的嘴角却忍不住略微上扬了那么一瞬。
随后他淡淡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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