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這凶他熟
自进入淬体境后,李随安的体格日渐丰盈。
安全感+1。
最近也喜歡上溜达。
這样的天气,便是穿上单衣也不会觉得太冷。
却依旧习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李掌柜起的這么早,今天又是大雪封城,還以为会沒生意呢。”包子西施热情的招待。
年关将至,城中渐有了喜庆气氛。
囤积年货的人多了起来,衬托着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更显出“人间极多冷暖,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见美女对我笑,就心情倍爽,“虞家娘子,先给我来十五……不,二十個包子,三碗粥。再把你铺子裡剩余的包子、馒头都数一数,待会我全都带走。”
“啊,您都要嗎?”
“都要了。”
“好嘞。”
包子西施喜出望外,“還是送去龟寿堂是吧,让我家当家的帮您送去。”
李随安摆摆手,“這次不是,先准备好吧。”
大口大口吃完二十個大肉包,七成饱,刚刚好。
老虞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言不发的提着热气蒸腾的包子跟在李随安身后。
李随安好似漫无目的走,不知不觉来到丝绸街,忽然两点绿芒从一处巷道中飞出,钻入他脑海中消失不见。顿住脚步,“老虞,那边是徐家的宅院吧?”
沉默跟随的老虞闻言一愣,“好像是的。”
李随安寻了過去,果然是一处已近荒废的宅院,屋顶塌了一半,墙壁屋檐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那一晚不仅有邪灵为祸,還烧起了一场大火?
他那晚倒沒有看到火光。
大门上贴着的封條,也已被人扯开大半,在风中飘摇。
邪灵祸害才過去多久,這裡已经腐烂成這般模样。
李随安信手扯掉封條,随手一丢。
殊不知,在他扯掉那张封條的瞬间,街头某间宅院中一個闭目打坐之人猛然睁眼,抓起刀跳上房顶。化作道道残影,快速向徐家大院冲了過来。
大门被推开,声响顿时将屋中人惊醒。
偌大的徐家祖宅,竟然全被乞丐占据了。
這裡被邪灵肆虐過,其他人不敢沾惹晦气,反倒便宜了這帮乞丐。
一些力量强大的乞丐头子,单独占据一间小屋。最大的一间正屋裡全是一帮老弱病残的乞儿,屋子正中点燃一堆篝火。
還有托儿带口全家乞讨的,天气太冷,年纪小的就人挨着人挤进茅草窝中抱团取暖。
四周墙壁的缝隙也都被茅草塞住,防止寒风侵袭进去。虽也防不住寒气,好歹是個遮风避雨的所在。
眼见有人闯进来,乞丐们都十分慌张,不安的眼神看着两人。
李随安扫了一眼,年龄最小的皮包骨,只有他大腿高。
“饿了嗎,有人想吃包子嗎?”
他问了一声,无人应答。
朝老虞点点头,示意他打开。
老虞利索的解开包裹,還冒着些许热气的大白包子映入眼帘,屋中顿时骚动不已,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想吃的,就大胆点上前来跟我說话。”
终于有個刚過他膝盖的小個子忍受不住饥饿,大着胆子颠颠地走上前来。
李随安看到了一双亮晶晶充满希冀的眼神,蹲下身子和蔼道:“小家伙,你能吃几個啊?”
“小鹿能吃三個……五個,不,十個。”
她比划出一個巴掌,還嫌不够又加了一個巴掌。
李随安笑了笑,還是個小丫头。
抓了两個塞进她手中。
脏兮兮的小脸蛋,亮晶晶的眼神,盯着手中比她手掌都大個的包子,又看看李随安,似乎確認這不是做梦。直到掌心的温度不停撩拨着她的胃口,实则忍不住,立刻飞快将包子往嘴裡塞,狼吞虎咽起来。
“慢慢吃,還多着呢。”
這下整個破屋全骚动了,全都一窝蜂涌来。
“都排好队,不准抢。谁不排队,就吃不到包子。吃完還有,挨個排队领。”李随安大声呵斥。
其他屋裡的乞丐头子得到消息也飞快赶来。
不一会儿,包子都发完了,最先上来的小個子吃得快,吃完了就又凑上来,足足吃了四個,把自己的小肚子都塞的满满的,還不停打着嗝。
“谢谢恩人。”
她還知道感恩,双腿一弯就要跪下来给李随安磕头,却被李随安一把提溜起来。
小小個头被提在半空中,如同一個包裹般。
她两條小腿不安地在空中乱蹬。
李随安将她放在地上
“不要跪,我這人有点善心但是不多。快過年了,给你们送些吃的,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几個包子而已,不值得跪。”
“一饭之恩,值得跪的。”小鹿清脆的嗓门喊道。
“额豁,伱倒是個会說话的。”
他脸色一板:“我說不值就不值。”
小鹿却不怕他了,眨眨眼睛,朝他偷笑。
李随安也呵呵一笑,“不要轻易就相信陌生人,把你们卖了,你都還帮着数钱呢。這世道就是如此,過得好的人,比较容易成为好人。但人人自危的世界,好人也不多,命运终究是要自己掌握。”
“我问你们,吃了這一顿饱饭,下一顿又该如何?继续沿街乞讨嗎,下這么大的雪,出门只怕都要被冻死。”
人群中多了些熙熙攘攘的声音。
多是无可奈何。
李随安也叹气,“隔壁流枫街的如意坊有人知道嗎?”
“我知道!”
一個年龄稍大的少年站了出来。
“我是如意坊的掌柜,酒楼裡快過年了有些伙计放假回家了,现在還缺少几個洗碗摘菜的临时伙计。工钱是沒多少的,但是可以让你们吃饱、穿暖,有個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待到来年开春再解散,做的好的,也可以被留下,你们也可以選擇自己离开,有人愿意去嗎?”
“我我,小鹿。”
小個子高高举起手,一蹦一跳。
李随安笑笑,“好,有你一個。”
“還有我,我叫徐怀容。”少年喊道。
“我我,大老爷行行好带上我吧,我干活特勤快什么活儿都能干!”
其他乞儿也不犹豫了,一窝蜂涌了過来。
每天都有人饿死,這個时候有人能给一口吃的,哪怕让他们杀人放火都敢干。
人有些多了,李随安赶紧又喊了一声,“只收十八岁以下的,年纪大的還請自谋生计吧。见谅,我那也是小本生意,实在顾不上所有人。”
“恩人行行好,我可以不去,請带上我家娘子吧。我家孩子太小,之前已经两天沒吃饭了离了娘亲活不下去啊。”一個中年男子抱着一岁大的小孩不停磕头,旁边一個头发干枯的中年妇人也同样磕头不止。
“起来說话,我问你,這是你们的孩子?”
“是我的,是我的亲生骨肉。”
“你们今年多大?”
“回恩人,我今年二十三,我家娘子十九岁。”
二十三……
看着却像四五十,他差点就要怀疑這两人是人贩子。
“算你们一家。”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膝盖一软,就又要跪下。
“都别跪了,再跪就别来。”
李随安一一清点人头,发放包子。
挨過饿的,根本不舍得吃,藏着捏着也要省下来,生恐吃了這顿沒下顿。
幸好今儿带的多。
“李掌柜,有两具尸体。”
老虞忽然凑到他耳边出声提醒,看向稻草中自始至终沒动弹的两道身影。
李随安走過去,扒开茅草堆,露出两具早已铁青的少年尸体。
“是小猴子、小贝壳。”
人群中发出惊呼,不少认识尸体的小孩心头难過,却也仅此而已。
朝不保夕,谁又能顾得上谁。
“老虞,待会儿麻烦你通知一下收尸人吧,放久了容易生变。”
“好。”老虞应声。
一大早,李随安出去一趟,回来的路上,就领了大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回去后,福叔又该数落了吧。
這么想着,刚跨出大门就被人拦住。
一身黑色飞鱼锦衣,手执斩夜刀,另一手上拿着的豁然是封條。
“站住,牙牌拿出来看看。”声音清脆,還是位女守夜人。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段极具特色的美人沟下巴。
可這凶……巴巴的气势,让李随安觉得熟悉。
仔细一看,這凶……他认识啊。
是那位提灯使。
老虞有些不安,李随安从容拱手道:“回大人,我們是附近居民,早上出门吃早餐,随便遛了遛弯,忘带牙牌了。大人若要查看,我們可以立即回去取。”
“你为什么来這裡,這封條是你揭开的?”
“回大人,徐家与我家也算有旧,今日来到這裡只是缅怀朋友。今天是出事后第一次来,裡面早就住了许多人了。封條不知是谁揭的,這么大的风,也许是风吹掉的吧。”
守夜人看看他一本正经說瞎话,又看看身后跟着的一大帮少年乞儿。
沉默半晌道:“教你個乖,下次提灯司的封條,绝对不能扯下来,哪怕它已经快掉了,都不要揭下来,明白嗎。”
“是,多谢大人教诲,下民谨记。”
“走吧。”
她让开了道路。
李随安立即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快速离开。
待他们走远,女子才将封條重新贴上,還是只贴一半,方便开关门户。
末了,拿出一只大印,在封條上重重一印。一道蓝光闪過,随即淡化不可见。
看向李随安离开的方向,嘴中轻笑,“不跪。”
“過得好的人,比较容易成为好人嘛……”
她笑出了声,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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