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接送程牧阳的私人飞机,会在日次清晨抵达利雅得机场,在這之前,他似乎想要一直呆在這裡,毕竟沙漠对于城市来說,更适合他這种人。万一迫不得已有流血冲突,也比较容易掩盖,尸骨和鲜血,都将被流沙掩埋。
而這裡,距离全球最大的骆驼买卖市场,非常的近。
午后,程牧阳带她去看那裡的骆驼买卖。
不止有骆驼的贩卖,還有骆驼奶,甚至是骆驼肉的汉堡。
程牧阳把一個骆驼肉的汉堡递给她,南北神情怪异地拿過来,闻了闻:“這個真的好吃嗎?像什么味道?鸡肉?羊肉?還是牛肉?”
“都不太像,”他笑一笑,說,“不過肯定不会让你变肥胖。他们沙特人总是人为,骆驼肉味道非常鲜美,而且脂肪含量会非常低。因为大多数脂肪,都在驼峰裡。”
南北喔了声,咬了小半口。
這個味道怎么說呢,沒觉得好好吃。
她看程牧阳并沒有买自己的那份,就把手裡的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尝一口。岂料,程牧阳只是摇了摇头,她又把骆驼奶递给他。
程牧阳又摇摇头,轻声告诉她:“忘了告诉你,在阿拉伯男人眼裡,骆驼奶就是天然的壮阳药,非常有效。”
南北啊了声,顿时也不想喝了。
她想起昨晚,程牧阳不止自己喝,還要用嘴巴喂自己骆驼奶,忽然觉得非常的脸热。
因为是贩卖大型牲畜的市场,這裡非常杂乱,還有现场的宰杀,血腥的气味混杂在空气裡,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南北很奇怪,程牧阳为什么特意带她来這裡,直到他们走进一個很大的帐篷,看到了非常非常多的,美丽的石头。
有大有小,摆放在帐篷裡。主人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這些石头都是黄棕色的,表面像有着砂砾,被人工雕刻出两三朵玫瑰花。帐篷中最大的玻璃罩内的那個,甚至有近百朵的样子。
花的形态各异,但都有层叠的花瓣。
“沙漠玫瑰,”程牧阳揽住她的肩膀,告诉她,“最大的那個,我已经预定下来,准备送到莫斯科我們的家裡。”
“沙漠玫瑰?”
他颔首:“挖出這块石头的地方是红沙漠,所以结出的玫瑰石,和澳大利亚的沙漠玫瑰一样,是偏橘红色的,观赏价值更高。”
南北摸着临近的那块小,能感觉到沙砾的触感。
程牧阳低声给她解释。
告诉她,在沙特這裡的某個特定地点,很容易挖出這些沙漠玫瑰。用铁锹挖地三四米后,如果碰到湿地层,就会有石块,幸运的话,就是這种沙漠玫瑰。
“流沙长不出真实的玫瑰花,但可以用几百、几千年结出沙漠玫瑰,永不凋谢,”程牧阳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用旁人都听不懂的中文,低声說,“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
南北回答他。
這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礼物,但真是足够浪漫。
他笑:“释迦牟尼在29岁时,感叹人有生老病死的苦难,索性舍了王族身份,夜别妻儿,出家修行,”他的声音很清晰,“我一直以为,他做的很有道理。昨晚仔细想了想,怎么会有人能舍弃妻儿,只为脱离生老病死的苦海?真是傻透了。”
南北笑起来:“释迦牟尼,从生下来就是七步生莲,可不是你這個凡人的境界能比的,”她握住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玩笑着說,“程牧阳,你這种动不动就說佛家典故,手握屠刀的男人,绝对是所有女人的克星。”
程牧阳笑了声,沒继续說下去。
這個帐篷的主人,并不懂這两個东方人說的是什么。他只是礼貌含笑着,在一旁陪着两個人看形态各异的沙漠玫瑰。甚至還用临时学的中国话,一直在說“永不凋谢”。
南北听得笑死了,料定肯定是有人事先授意,让這個生意人要讨好程牧阳。程牧阳反倒表现的很正常。两個人从帐篷出来,看到远处有一群出乎意料漂亮的品种,大多是盛产在阿拉伯地区的单峰骆驼。
只是這一批很醒目,皮肤光滑,眼睛也是大大的,倒更像是用来观赏的骆驼。
她看得有趣,程牧阳在身边告诉她,沙特贵族特别喜歡赛骆驼,所以這是当地人专门培育出来的精品跑驼:“有时候碰到上等骆驼,单匹最低50万美金,高的可以有百万。”
“這些?”她好奇看那些骆驼。
“名贵的跑驼,都不是在這裡交易。”程牧阳笑起来。
他說的时候,有一些穿着讲究,面相贵气的阿拉伯人,在为他们的主人购买精品跑驼。他们在大声交谈着,程牧阳仔细听了会儿,然后翻译给她听:“下午,会有一场小型的赛骆驼,我們可以跟着去看一看。”
她毫无异议。
這是在這裡的最后一天。
然后她就会和程牧阳回莫斯科,和宝宝,還有他住在一起。
大概一個小时后,赛骆驼终于开始。
就是在距离骆驼交易市场几公裡的地方,有個簇新的赛场。很多穿着白袍的沙特男人坐在看台上,南北和程牧阳挑了個角落,看着场上坐在骆驼身上的小骑手。
照程牧阳所說,骑手年纪越小,骆驼负担就会越轻,自然奔跑迅速。
所以看上去,那些坐在骆驼臀部,紧紧抱着驼峰的男孩子,都差不多十二、三岁模样。比赛开始后,看台上群情激昂着,不断有人站起来,大声喊着。
南北也被叫的热血沸腾,忍不住握住程牧阳的手,却发现他在看着不远处的地方。她有些奇怪,刚想顺着他的视线望過去,程牧阳却已经悄悄地搭住她的肩膀,轻声說:“不要回头,他们来了。”
“谁?”
“我們现在的敌人,未来的朋友。”
CIA的特工?
听程牧阳的语气,他并沒有太多的意外。
南北散漫了大半天的心情,也终于再次打散,绷紧了心弦。她其实猜到了,在他们送走核工程师,又绑架了他们的特工人员后,迟早是要追過来的。
這次他们不会有顾忌。
如果說昨天之前,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要从沙特带走核工程师,那么现在,他们的任何更简单直接,在這裡,暗杀這個记录在CIA名单上的头号通缉犯。
程牧阳大概知道,肯定会有這一次交手。
所以才選擇停留在利雅得的城外,在沙漠的腹地,和他们来一场游戏。
骆驼的奔跑,飞尘滚滚。
程牧阳忽然就握了下她的手,跳下看台,对她伸出手臂,南北紧跟着他跳下来。程牧阳稳稳扶住她的腰,两個人转過身时,大批的骆驼已经迎面跑過来。
而不远处的几個白袍人,也明显站起来,沿着看台往這裡跑。
欢呼的人群太多,沒人会留意這几個白袍人的特别。倒是程牧阳和南北,以非常快的速度横穿過赛场,让看台上的人嘘声四起。
骑手们已经在冲刺,纷纷跳上驼峰,手握着缰绳,不断鞭打骆驼。
這种速度,根本不可能避开两個人。
幸亏是程牧阳,也幸亏是南北。
两個人在滚滚尘土中,飞快穿過赛场,在程牧阳踏出赛道那一步时,身后飞奔的骆驼蹄,已经踏上了刚才穿過的地方。两個人在工作人员目瞪口呆时,抢過了他们手裡即将上场的骆驼,程牧阳把南北抱上去,自己也跨上去,迅速骑着它,离开了赛场。
身后是观众席的欢呼和掌声,還有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叫喊。
“他在喊什么?”南北侧头,问脸贴着自己的程牧阳。
“他說這是冠军骆驼,”程牧阳的声音带笑,“潜台词就是,非常值钱。”
“最少要百万美金?”
“不止。”
“强盗,”南北笑,“你不止是流氓,還是强盗。”
两個人的对话,被风撕裂开来。
不愧是冠军骆驼,虽然身后有人追着,却完全把那些人甩的远远的。大片的沙漠,望不到边界,南北把黑色面纱戴上,挡住越来越强的风沙。
程牧阳显然在往沙漠腹地走,避开多余的人群。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绝不担心。
如果說菲律宾的旅程是意外,這次完全就全完是精心部署的行程。
细沙如粉,在日光下,呈现出刺眼的橘红色。
不同于马,骆驼的跳跃式奔跑,绝对是折磨人的。
好在他用双臂把她梏的很紧,不让她颠簸的太厉害。
程牧阳怕她被细沙吹的难過,竟還很细心地在“逃难”中,把她的黑色面纱拉上来,裹住她的整张脸,连眼睛都遮了起来。
南北的视线,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不至让她眼睛受烈日和流沙的摧残。
只是有些不透气。
“前面会有阴阳山,”程牧阳低头,抵在她耳边說,“跳下骆驼,阿曼会接应我們。”
南北嗯了一声,很快就模糊看到,远处的沙丘和砂石山。
真狡猾,這是早已安排好的陷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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