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纷争 (三) 作者:野花艾菊 老于头凝眉愣了一下,才对裡正轻描淡写的說道:“哦,這是我們两家的一個小误会,不存在什么租地不租地的事,裡正你也挺忙的,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我們自己解决就行了”老于头想把租地的這件事遮掩過去,把裡正支走后,两家人回家在把事情說清道明。 “哎呦,瞧二哥說的多轻巧,小误会?你可真能瞎掰。裡正你不能走,俺今個就给你絮叨絮叨盐是打哪儿咸嘀,醋是打哪儿酸嘀,俺们俩家又是打哪儿吵嘀,你来给俺们個公断”李氏把老于头說话的样子想成了是老于头心虚,她气焰高涨的对着围观的人群說道:“大家伙也给俺评评理,俺今個在這裡就把俺二哥家,怎样对俺家使坏的事跟大家伙說個明白……” “你给我把话說清楚,谁对你家使坏哩?說不清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于老三握着锄头指着李氏警告道。 “我呸”李氏对着于老三吐了一口吐沫,跳着脚两手掐着腰嚷嚷道:“对俺還不客气?你個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還敢对俺不客气,呦,当俺怕你?俺几個就說了,是你家使得坏,怎么着?你对俺不客气個试试?俺三個儿子揍不死你,你個小兔崽子能耐了你” “对,娘您尽管给裡正和大伙把俺二大爷家是怎么断咱家财路的事說清楚,您别怕,今個要是哪個孙子敢动您一個手指头,我弄死他”于连生发着狠怒瞪着对面老于头的三個儿子和儿媳。于老二至今還站在围观的人群裡。 一听這话老四急了,向前走了几大步指着于连生叫道:“你個狗娘养的,你說谁是孙子?有种的你再說一遍试试”他的另一只手要不是被沉着脸的于海拉着,早又走到于连生跟前和他揍起来了。 “好了,都一個個的给我闭上你们那张臭嘴,在叽歪就去祠堂裡跪着去”于富贵看不下去的厉声打断了他们的叫骂,看着他们都老实了,才转身对裡正陪着小心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你看,這点小事還把您给惊动了,真是過意不去,俺二弟說的对,您整天的为了村裡的事忙的团团转,哪還敢再占用您的時間呀!俩個不懂事的孩子打架,我們自家就可以解决了,俺這就让于海送您回去,您看行嗎?”于富贵听到他二弟遮掩的话,人精似的他,猜到他二弟是不想裡正参与這件事裡。平时裡正是怎样对他二弟家的他看在眼裡,心裡透亮,知道裡正因为他耿直的二弟不买他的帐,多次想找他二弟家的麻烦。他也多次劝說他二弟奉承一下裡正,可他倔强的二弟就是不听。于富贵知道如今再埋怨二弟也是于事无补,也只能想法把虎视眈眈的裡正给支走了。 裡正却像是沒有听出于富贵话裡的意思似的,摇头为难的說道:“按說富贵叔說的也对,我是很忙,对于這些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顾不上理会,我也可以当做這次俩家的争吵是很小的家务事,可是刚刚听四侄子說的事情的起因,竟然牵扯出欧阳少爷,這恐怕就不是一句家务事就能說過去的事了吧?” 裡正略一停顿,看着正聆听的围观的人一眼,他眼裡寒光一闪,接着大义凛然的說道:“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這些年我們村裡大家伙的日子,過的之所以比邻村殷实点,欧阳老爷功不可沒,這些年欧阳老爷沒少支助我們村,如今于家吵架竟然扯出欧阳少爷来,我要是不闻不问,恐怕不好对欧阳府上的贵人交代,更不好对信任我当這個村裡的裡正的村民交代。大家伙說是不是” 围观的人群被裡正的几句话给煽动的激愤起来,纷纷叫嚷着:“对给欧阳少爷,给我們一個交代……”“不能這样放過于家,让他们說清楚,要不然把他们赶出我們村………”喧嚷的声音此起彼伏。這些着憨厚的村民之所以能被狡诈的裡正煽动,无非两個原因,一是害怕再也得不到欧阳府上的接济,第二個原因是嫉妒,嫉妒老于头家能得到欧阳少爷的赏识,让他们租种欧阳府的地。 這群人裡属李氏和她三個儿子叫的最欢实:“对,给欧阳少爷個交代,给俺家個交代,不给俺家說项,你们家也别想肃静了……”這娘四個兴奋的两眼冒出贪婪的光芒,像是看到肉就要到嘴裡的饿狼。把老于头一家当成了敌对头,完全不顾及一点亲情,更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他们這会叫的欢,等会就要拉清单喽。 何氏看着闹的越来越厉害的村民,又看了看气得脸色发清却說不出话的老于头和于海弟兄几個,她再也顾不得男人面前女人不得插话的顾虑了,她走到人群中间大声的說道:“乡亲们,你们先别嚷嚷,有话咱好好說”声音渐渐停下来了,何氏又看了老于头他们一眼,看着他们脸上并沒有责怪她出来說话的意思。其实老于头他们看着指责他们的村民,有满肚子的话要說,却因为他们的嘴笨拙說不出,正在着急时,何氏站出来說话,他们個個都在心裡松了口气。 “俺们两家闹起来,根本就沒有人家欧阳少爷一丁点事,要說起来大家伙也都知道,俺家和二婶娘家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這次也是因为那些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才叽咯的”随后她转身看着李氏說道:“二婶娘,一笔写不出两個于姓,咱们都是一家人,平时有和的时候,吵吵闹闹也沒甚,俺家人也沒和你隔心,你用的着不依不饶的嗎?你這样闹的俺家沒脸对你有甚好处?咱两家以后還往好裡处不处了?” 李氏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撇嘴怪叫道:“哎呦,大家伙瞧瞧老大家的那张利嘴,真是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俺不依不饶?你咋不說你婆婆对俺下死手的打,大家伙看看俺這张脸让那個姓佟的给俺挠的”她指着脸给大家瞧。 围观的人看着李氏那张脸,“哈哈……”都忍不住哄堂大笑,偏偏李氏把這种嘲笑当成了赞美,脸上露出了得意,似乎還嫌不够丢人似的,她接着把于连生拉到跟前,指着他鼻青脸肿的脸,气愤的叫道:“大家伙再看看俺三儿让他家的老四打的,哎呦来,他家是不想给俺娘几個留活路啊,俺以后的日子可咋過呀” “二婶娘,你咋不說俺婆婆让你推的崴了脚的事,你又咋不說连生把俺小叔子打的鼻子都淌血的事。說你家的日子不好過?俺家让你家左一出右一出的找事,俺家又好過了?二婶娘咱做人做事要凭良心”何氏和李氏争执着,心裡却很着急,就怕裡正抓住租地的事扯到欧阳少爷身上,那可不是他们這样的庄稼人能担了的,她现在也只能把問題向家事上扯,可她就怕姓李的紧咬着租地的事不放。 “良心個屁?你别在這儿给俺說這些着個有的沒的,你跟俺說不着……”李氏话沒有說完,就被在一边听的不耐烦的裡正打断了。 “连生娘,你们别在這裡西家长东家短的扯個沒完,我可沒那些着闲工夫听你们瞎扯。二叔你来给我說清楚为什么,因为欧阳少爷你们两家才叽咯的?”裡正让老于头把话說清楚,心裡想着要不是打算找老于头的麻烦,他才沒那耐心听這些鸡毛蒜皮的事呢。 老于头一看裡正咬着租地的事不放,心裡暗叹了口气,恐怕事情是躲不過去了,他无奈的說道:“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前天欧阳少爷的管家,来家裡给我說想让俺家再种东边的那块地,我看着家裡干活的人少,地裡的活忙不過来,当时就回绝了,第二天连生娘听說了,想租种欧阳少爷家的地,让我帮着說项,我想着咱就是個种地的,人家欧阳少爷哪能听咱的,就沒有同意。所以俩家就闹起来了” 裡正边听老于头說话,边心裡嫉妒的想着,老于头家今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了欧阳少爷的眼,两块地都想让给他家租种,我說什么也得把這事搅黄了,“让我說,你们俩家也沒啥大矛盾,其实都是地多闹腾的,這么着吧,二叔家连欧阳少爷家原来租种的地也退還了吧,這样三叔家也就不找你们家的事了,你们俩家也就和谐了。至于三叔家呢,我把租给你们家西坡的地收回来,作为你们打架的处罚,下面大家伙也散了吧” 裡正话說完,李氏娘几個就傻眼了,怎么還把他家的地收回了,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呀!反应過来的李氏对着正要走的裡正叫道:“裡正,你断的不公,凭甚也把俺家的地也收回了,俺不服” 裡正猛得转身阴阴的笑着,心想你還不服,等会有你家的好果子吃?冷冷的說道:“你怎么不服啊?說出来给我听听?你可想仔细了,說不清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让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