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功祕籍
次日，暖陽爬上山巔。
咚～悠長的鐘鳴迴盪，無形音浪攪動嫋嫋雲霧，臺下人影疊疊。
七脈比武第二輪拉開序幕。
有人交談“那楚譽宏運氣可真好”
“誰不是呢，保送三輪啊。”
“實在令人羨慕，若不是規則不允，我還真想與那楚譽宏換個對手。”
吵雜聲音印入耳中，顧長生眸光平靜而淡然，絲毫不爲所動。
田靈兒踮起腳，拍着顧長生肩膀，嬌聲道：“師弟，加油。”
知曉顧長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擔心他緊張下發揮失常，宋大仁寬慰道：“師弟，只要正常發揮出你的實力便成。”
“那楚譽宏不是是新入門的弟子，就是朝陽峯拉出來湊數的，想來不是師弟你的對手太大壓力。”何大智沒有聽過此人名義，是以如此猜測。
在幾人看來，雖然這位師弟入門最晚，實力卻是大竹峯最強，只要正常發揮，這場比賽十拿九穩。
顧長生輕輕頷首，算是謝過幾位師兄的好意，隨後分開人羣，徑直向那擂臺行去。
上首，依舊是那一字排開的十數把木椅，蒼松皮笑肉不笑道：“田首座，沒想到你們大竹峯竟然能混入第二輪，着實讓我驚訝，只是不知，你大竹峯今日能否還能有此運氣…”
田不易打着哈欠，一翻眼皮：“少見多怪，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
看見自家寶貝徒弟首秀，田不易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雖然知道顧長生的實力，但平時訓練是一回事，與人鬥法又是一回事，靈機應變很是重要。
眼見兩位首座又要爭吵起來，道玄真人乾咳一聲，隨後道：“好了，這麼多人看着，你們倆也不害臊。”
見掌門發話，蒼松冷哼一聲，便扭過頭去。
另外一邊，水月大師與蘇茹緊臨而坐，她面色沒有往日那般冰冷，和顏悅色道：“那便是顧長生？師妹你口中的才？”
蘇茹面帶紅韻，整個人如同熟透聊水蜜桃那般誘人，輕笑道：“此次七脈會武之後，整個青雲門都應知曉他的名字。”
蘇茹與水月大師的關係十分要好，即便是嫁給田不易，蘇茹仍然時不時帶着田靈兒串門，拜訪自己這位師姐。
是以對於顧長生的賦，她並沒有隱瞞水月。
水月大師眼帶笑意：“哦，那我倒要好好看看這位才的表現。”
……
隨着鐘聲停止，會武正式開始。場下吆喝四起。
楚譽宏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容貌雖不出衆，但氣質卻有些儒雅，抱拳道：“朝陽峯，楚譽宏。還請顧師弟手下留情。”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楚譽宏如此客氣，顧長生也不好冷臉相對，當即回禮道：“不敢不敢，楚師兄經驗豐富，遠勝於我，還望師兄收下留手。”
楚譽宏微笑點頭，法訣掐動，祭出仙劍橫攔在身前。
“師弟，請。”
修道之人，有人性子火爆，嫉惡如仇。有人爲己，爭強賭勝分高下，亦有人上善若水而不爭。
顧長生眨巴眨巴眼睛，心有糾結。你這麼客氣，我都不好下手了。
一時之間，擂臺上竟陷入靜寂之中，兩人都沒有動作。
臺下之人紛紛嚷嚷，衆生百態。
或許是看出顧長生的顧慮，楚譽宏笑道：“師弟不必介懷，我所修土系，擅長防禦，以以守待攻，儘管出手便是。”
既然別人都這麼了，顧長生也不再客氣，手呈劍指，在虛空緩緩劃過。
伴隨着他的動作，琉璃青光閃動，一柄二尺長劍顯現在身前，劍身一抹青痕若隱若現。
他這一手，無論是臺下還是臺上，皆陷入詭異的沉默。
楚譽宏嘴角抽動，光這出劍的架勢，自己就已輸了一半。
上首，水月大師平靜的眸子如同石落水潭，輕輕波動起來，複雜道：“想不到，此劍竟然還有重見日的一。”
蘇茹面帶笑意，輕聲道：“過去的終究該過去，我已經放下，師姐又何必執迷不悟。”
水月長嘆一聲，閉上眸子，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語。
咔嚓……蒼松手臂青筋冒起，將千面檀木雕刻而成的扶手捏出蛛網般的裂痕，對田不易越發不滿。
高空之上，雲層之中，陸雪琪揹負湛藍長劍，繡鞋踏着白雲，衣襟獵獵作響，如清冷的月宮仙子，靜靜俯視着凡間。
“師姐，師姐……爲什麼我心肝？跳的這麼厲害？”鶯鶯燕燕的女弟子匯聚在一起，眼波如水，語氣嬌柔。
師姐答：“別問我，我也一樣。”
如同一羣黃鶯般，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看着顧長生那不帶煙火氣的出劍，田靈兒歡喜之餘心中又有煩悶之情，只感覺壓力山大。
這讓一羣男弟子紛紛撇嘴，但都是修道之人，自然能看出那一手的精妙之處。
齊昊面色嚴肅，這種掌控力，即便是他也很難做到。
林驚羽面帶笑意，顧好樣的……
臺上，顧長生微笑道：“那麼，楚師兄，還請接我一劍。”
楚譽宏正色點頭，身前仙劍黃光大盛。
劍指引動間，顧長生輕喝：“去。”
墨雪玉色琉璃光芒一轉，劍身輕震，呼嘯聲中有驚雷炸響。
轟……
狂暴的勁風席捲四周，塵埃瀰漫。
雖然聲勢驚人，但這一劍顧長生有所剋制，並沒有全力施爲，恐怖的聲勢只不過是他用來提醒這楚師兄的手段而已。
楚譽宏敗了，被大竹峯弟子，草廟村遺孤顧長生，正面擊潰，堂堂正正，沒有任何花哨，從頭到尾，都被其壓着打。
防禦術法在那玉色仙劍下，如同朽木，觸之即潰。
往往青煙一閃，無論是冰牆還是石牆，皆轟隆倒塌。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本該是一劍解決的戰鬥，卻因爲楚譽宏先前客套之語，硬是讓他與顧長生交手十數個回合，耗光靈力，手段盡出之過後才落敗。
即便是輸了比賽，即便從頭到尾被人壓着打，但也讓楚譽宏卻是很痛快。
裁判宣佈比賽結果之後，他氣喘吁吁拱手道：“多謝顧師兄手下留情。”
比賽之前稱師弟，比賽之後爲師兄，達者爲先，拳頭爲大。
顧長生笑吟吟還禮：“楚師兄根基紮實，即便我全力出手，一時半會也是無法勝過師兄。”
楚譽宏自家人知自家事，再次抱拳感謝，便瀟灑走下擂臺，此戰之中，他感悟頗深，待他消化之後，修爲必定更進一步。
道玄滿意頷首，道：“不驕不躁，謙謙有禮，倒是我們這些長輩當初看走眼了。”
田不易笑得合不攏腿，大馬金刀坐在木椅上。
朝陽峯首座商正樑撫須而笑：“這纔是同門應有的會武。”
雖然門下弟子又敗給大竹峯，但作爲一脈首座，這點氣量他還是有的，何況這場戰鬥很是精彩，反正他的殺手鐗還沒出。
水月大師嘆道：“雪琪那孩子性子要強，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師姐你又何嘗不是呢……蘇茹溫婉開口：“昨日那龍首峯弟子目的不純，心思不正，雪琪師侄倒也沒做錯。”
沒完沒了是吧…蒼松面色漆黑，一言不發。
田靈兒蹦蹦跳跳來到顧長生身邊，嬉笑道：“師弟，恭喜旗開得勝。”
昨日顧長生輪空，今日首秀卻是驚呆一片喫瓜羣衆。
“師姐繆贊，僥倖而已。”顧長生心中得意，但面上卻是風輕雲淡。
宋大仁笑道：“老七，過分自謙可不校”
杜必書撇嘴揶揄道：“我敢打賭，老七如今心中樂得歡。”
“去去去，誰跟你賭”何大智笑罵一聲。
“人長的俊也就算了，修爲還這麼高，簡直不留一點活路……”
“誒，沒辦法，根骨越好，賦越高，外貌自然不會差。”
各脈弟子羨慕嫉妒恨，低聲交談起來。
如今表現最爲出色的幾位弟子，齊昊、林驚羽、陸雪琪還有顧長生，哪個不是鍾靈地秀？
……
過了幾場之後，陸雪琪從而落，降在石臺之上，面對掌門一脈的段雷，琊呼嘯聲中，便將這奪冠熱門弟子給淘汰出局。
讓衆弟子再次見到她的強大，從始至終，琊神劍從未出鞘。
修爲碾壓年輕一代不，還手握神兵，對付一羣玉清道五六層的弟子簡直跟砍瓜切菜一般。
容貌與才情兼備，不愧是定女主角。
若是在真實界，不知道她能做到何種地步……顧長生心中好奇，此方地法則不全，修行一生不過外景，以陸雪琪的資，不知能否證得法身。
而接下來大竹峯依次上場，但可惜的是，除了田靈兒與宋大仁，其餘人皆都敗下陣來。
他們共出八人，已有三人晉級三輪，還有個深不可測的顧長生兜底，自然沒有往年那些閒雜碎語。
而宋大仁在跟師兄弟閒聊幾句之後便開溜不見蹤影。
吳大義壞笑道：“瞧見沒，大師兄又去找文敏師姐了。”
顧長生沉吟道：“這麼來，我們即將多一位大師姐？”
“應該沒那麼快，以大師兄那性子，百年內絕無可能。”何大智摸着下巴：“除非他哪突然開竅。”
杜必書拿出他的法寶，嘿然笑道：“不如我來開個盤？”
聽到他這話，衆人轟然而散，各自離去。
七脈會武還是很有看頭，各種術法仙劍五光十色，那身姿，那身段，波瀾起伏。
在某一次看臺中，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年手搖山河扇，笑意盈盈擠到顧長生身邊。
“顧師弟，看來你我同道中人呀。”
對於來人認識自己，顧長生沒有感到絲毫奇怪，畢竟不同於原着，這次比試所用擂臺只有一處。
“別瞎扯，我跟你可不是同道中人。”顧長生一翻眼皮，認出來人，風回峯首座曾叔常獨子，也是風回峯這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爲人風趣貪色。
曾書書若有所思，摺扇打在手中，自語道：“顧師弟，我怎感覺你話裏有話？”
不等顧長生回答，他灑然一笑，又道：“曾書書別的本事沒有，但看人還是有一手的。”
由於擂臺上菜雞互啄，還是倆三十多歲的大叔，顧長生也沒興趣再看，轉而笑道：“哦？不知你看我怎樣？”
曾書書啪的一下打開山河扇，在胸口搖晃，壓低聲音道：“顧師弟如今作爲得冠熱門，我已觀察許久，看得出來，每當竹峯師姐師妹上臺時，顧兄眸中璀璨……”
到最後，他已經將顧師弟改稱爲顧兄。
“是嗎？”顧長生笑盈盈看着曾書書。
“是極，是極。”曾書書搖頭晃腦，笑道：“在下看得出來，顧兄同我一樣，皆是愛美之人，我這裏有幾本好東西，不知顧兄可有興趣？”
“不會是倆人光着身子打架，傳授招數套路那種武功祕籍？”
曾書書聞言，先是一愣，隨後面色一喜，對他更爲熱情：“嘿嘿，還是顧兄懂我，武功祕籍，嘿嘿。”
二人閒談之間，臺上已經過了數輪比試。
林驚羽與齊昊表現也很出衆，都是乾脆利落解決對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就在曾書書準備進一步推銷之時，清脆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師弟，什麼武功祕籍？給我看看？”
卻是田靈兒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香風繚繞中，一把摟住他的臂彎。
曾書書見到容顏嬌俏可愛的田靈兒，又看了看顧長生，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還是那句話，師姐師弟親密一點怎麼了，完全沒問題的好吧…顧長生任由田靈兒摟住自己手臂，對曾書書介紹道：“田靈兒，我師姐。”
隨後又對滿臉好奇的田靈兒道：“這是曾書書，剛認識的一位師兄。”
田靈兒甜甜一笑，很是乖巧：“你好，曾師兄。”
我剛剛介紹過自己？曾書書心有疑惑，旋即一臉悲痛的看着顧長生：“顧師弟，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不等顧長生倆人反應，他便轉身離去。
可惡，爲什麼他有這麼乖巧可愛的師姐，還對他這麼親密，簡直不設防……曾書書背影蕭索落寞，心在流淚。
然而，他才走出沒幾步，便聽見身後有話語傳來。
“師弟，你還沒是什麼武功祕籍呢。”
“哦，凡間武者的一些玩意，日後，自會教師姐練習。”
“嘻，還是在後山嗎？”
“嗯，那是地方無人打擾，很適合修煉。”
曾書書腳步趔趄，狼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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