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夺门之变
路边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穿着蟒袍,挎着宝刀,看上去他是春风得意,此人正是瓦剌军中曾与太上皇朝夕作伴的袁彬,他身上的蟒袍证明了他如今一定過得不错。贞儿于是往前挤了過去。他身边的人立马喝道:“大胆刁妇!让开!”
“袁大哥!”贞儿硬生生迎了上去,這袁彬好歹也是自己的旧识,更难得是他应该认得自己,毕竟共事了一年多。
袁彬最近才升了官,那太上皇出来了沒有忘记他,立即就给他升官了,从百户升到了指挥佥事。那叫他的声音有些熟悉,是他,袁彬回過头,看见一個村妇正盯着他,眼神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袁大哥!是我,你還记送衣的贞儿嗎?”
“贞儿,是你呀,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袁彬有些吃惊,那五年前,自己与她在南门分开后,就发生了一件稀裡糊涂的事,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贞儿成了被通缉的了,好在他们沒抓住她。她說過她只想嫁個好夫君,不想再踏进這京城,而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她回来了,她为什么会回来?
“袁大哥,我想见朱骥大人,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贞儿說道。
“别在大街上說,到茶楼裡去。”袁彬对护卫說道:“我去茶楼裡坐一会,你们在外面等。”
“我会不会不合适?”贞儿看了看自己,“本想混进去的,可觉得自己好土。”
袁彬說道:“人靠衣装,你不妨去换身衣服,至少要像個城裡的女子。”
“我這回只是来打听消息的,這京城裡现在……”
“太上皇复位了,皇上病重移居西苑了。”袁彬說道,“你那朱大人也见不到了,他的岳父兵部尚书也下大狱了,那朱骥也不知躲在哪裡,现在這锦衣卫中掌权的都是曹吉祥的人,另一個指挥佥事就是他的人,如今這裡的功臣是石亨,徐有贞這些小人。”
“袁大哥,您怎么說這些大人是小人?”贞儿說道,“這使不得呀。”
“难道他们抓了于谦于大人,還是英雄不成?”袁彬說道,“他们還嫉妒杨善大人,只因为杨大人当初为了救上皇回来,立了大功,如今为子侄多要了官职。”
這怎么就像分赃?贞儿摇了摇头:“大哥,我不懂。我找朱大人,因为是想知道京城安不安全,我并不是想回到镇抚司,而是想回家看看。我弟弟在那边当差。”
“我看你不是想回家看看,我知道一件事,朱大人偷偷交代過我,沂王在你身边,你是想带沂王回宫。”袁彬說道,“只不過朱大人說了,孙太后会保护沂王殿下的,沂王当然要回来,他可是大明的太子。”
贞儿疑惑地看着袁彬:“你說什么我都不信,我要见朱骥大人,我不信他会向别人說起殿下的下落。”
“朱骥?其实藏起他的不是我,是孙太后。”袁彬說道,“太后不忍心让太上皇为难,這于家的人都是忠臣。”
這算什么呀
“于大人,何罪之有?”
“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上皇变了嗎?”贞儿问道,“为什么无人救大人?”
袁彬哑口无言了。贞儿甩手出了茶馆,她觉得很郁闷,甚至還有些愤怒。
离开京城,回到那北边乡村的老夫妻家,远远就看见阿深在村口等自己。贞儿长长叹了一口气。
“姐姐!”阿深轻声问道,“我們能回家去嗎?那皇帝是我爹嗎?”
贞儿点了点头,却說道:“小哥儿,你想回去救人嗎?”
“救谁?”阿深說道,“你让我救谁?”
“你還记得朱大人嗎?那個孙太后派来的大人,他和他的家人有难了!”
那阿深今年才十岁,但是他明白姐姐需要他的帮助,那朱大人记不得了,但是要他救人是真的。
“我怎么做?”阿深說道。
“您是太子,以前孙太后說您是皇长子,你就应该回去。不,那边也许很是险恶……”贞儿突然觉得那位大人似乎比太子的安全更重要了,但是看着面前的皇太子朱见濬又犹豫了,他的生命难道不是生命嗎。
阿深沒见過父亲,但是有种莫名的兴奋,這回不管是凶是吉,自己都不愿忘了。
“姐姐,我要回宫裡去,如今我想爹总不会派人杀我了。”
贞儿点了点头。
话說這朱祁镇二度得了帝位,一直兴奋得竟然忘了废弟弟帝号,這景泰帝被关西苑,看来老天還是很眷顾自己的。自从改元天顺,這一切還是顺利的,最难处理的就是于谦为首的景泰的那些左膀右臂。他還沒什么心思想儿女妃嫔什么的,目前就是安定局面,毕竟瓦剌人的心不会死的。
徐有贞,就是当年要难逃的徐珵,当年他就主张难逃,還用天象来忽悠人。如今他是功臣,太上皇夺门之变取得政权的功臣。他如今升了官,已经是這文渊阁最有权势的大学士了,這皇上的文书都要经過他手。
“有沂王的消息嗎?”朱祁镇问道,“母后和朕說了,他与宫女万贞儿在一起。只是下落不明。”
“陛下,我为沂王殿下算了一卦,說是沂王可能出事了……”
“徐有贞,你的卦不灵,你還不明白,你不說,我還不放心,你一說,我倒几分放心了。我的濬儿還在人世。”
“其实陛下年轻力壮,子嗣众多,那万娘娘生的皇二子也是個福相……”徐有贞說道,其实在他心裡,太子是谁不重要,但是皇帝要早立太子,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
“不!太子還活着,你别多事了,好好看你的书,读好奏章就是了。”朱祁镇摆了摆手。
那徐有贞本收了万妃的好处,却碰了一鼻子灰。這万妃說自己将成为皇后,自己觉得她是皇二子的母亲,当时答应提点一下,也是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沒想到皇上却惦记着沒见過面的皇长子。
曹吉祥来了,他如今是东厂的厂公了,也真算春风得意,要是沒有他的配合,来個裡应外合,自己很难被石亨救出南宫。
“启禀陛下,這皇长子朱见濬似乎是躲着我們……”
“你不就說是找不到嗎?是不是你那边最近太忙了。”朱祁镇說道。
“是……是啊,這一时人手都不够了,那于谦同党很多!”
“曹吉祥,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朕并不想杀太多人。”朱祁镇說道。
“陛下,原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废帝的人。”曹吉祥說道。
“這也是身不由己,革职降位就是了就行了。不用对他们大动干戈,他们无非是按命行事。”
“万岁爷,咱家知道了,会小心对待的。”曹吉祥說道。“西苑的這位小的也会叫人小心伺候的。”
“他怎么样了?”朱祁镇說道。
“他沒事,在西内的永安宫,如今只是還病者,他的妻妾也都搬去那边了,那吴太后仍住在原来的地方。”曹吉祥說道。
“朕忘了這件事,废除他的帝号,那吴太后依旧称太妃吧,要不然還真闹笑话了。”朱祁镇說道。“真不知道于谦、王文之流如何处理?”
“陛下,這件事不难办,這我就不信他们沒有把柄,待我查清了,给陛下一個答案。”曹吉祥說道,其实什么答案,那是朱祁镇自己心慌了,他的心裡就是不放心這些人。按說当初接他回来的时候,那王文都是阻止的,說什么瓦剌人不为土地不为财物,送上皇回来,必有其他目的,他们毕竟是朱祁钰的人。
朱祁镇点了点头:“王文他们果真是郕王的人嗎?”
“怎么不是,当初郕王为了立自己的儿子,废了太子,那王文也沒阻止也就算了,可還拼命說些好话,与我們争执。”曹吉祥說道,“他就是個小人,都忘了陛下的恩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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