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幕
“话說你几岁了?人鱼的寿命是不是特别长?科幻电影裡那都是几百岁几百岁的……”可能是因为看不见,這让我变得很聒噪,以前好奇的問題全被我翻了出来。
游息在院子裡种向日葵,我蹲在他旁边听着他铲土挖坑的声音。
“已使用寿命二十一年,剩余寿命二十九年。”游息說。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游息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特别平静,“人鱼的寿命只有五十年,并不精确,大概是45—55這样。”
“也、也就是說,你最多只能活三十年了?”我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游息淡淡的嗯了一声,好像沒事人一样继续种向日葵。
“那你知不知道……人类的寿命将近一百年?我最少都可以活六十年!”我激动地握紧了双拳,觉得游息一定在和我开玩笑,人鱼的寿命怎么可能這么短!
“我知道啊。”
我這边烈火燎原,他那边云淡风轻,一股莫大的无力感涌上来,死死堵在心口。
“……你都不想說点什么嗎?你会比我早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沒有你的三十年,很漫长的,你知不知道啊……
“谁說我会比你早死。”游息拿小铁锹把泥土拍严实,虽然看不见,但是想都不用想他那张死人脸上一定一点表情都沒有,“等我快死了,我就先把你杀掉,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我干笑一声,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哇,你這牲口怎么這么狠心啊!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一起死?我還沒活够呢。”话是這么說,可我对這個答案明显很满意,反正沒了游息,我也一定活不下去。
他磨光了我的铁石心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牵挂。
“你以为,我死了,就能容忍你和别人做這种事嗎?”游息的声音忽然邪魅起来,他靠近我,潮湿的气息倏然扑我在的皮肤上,轻轻吻着我颈项,“让你和别人交尾?生别人的小鱼?你愿意,我還不愿意呢。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死。”
“你好自私。”我說,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脖颈。
“沒关系,我是可以很卑鄙的。”
“你把我当女的使么?我又不会生。”我嘀咕着,声音因为游息的亲吻而有些变调。他俯身压下来,一手不老实地伸进我的衣服裡乱摸。
“你想要的话,我来生。”他忽然這样說,语气认真又诚恳。
我茫然了一会,接着想明白了什么,怪笑起来,“亲,你這是在邀請我上/你嗎?”
“不過现在還不是时候,你可以——先做做梦。”
有了這句话,反攻之时,指日可待!呜哈哈哈哈!
我在心裡狂笑不止,全然忘记游息爪子還在我身上肆虐,等我被他压倒后背接触到地面后才如梦初醒——這是在院子裡!
“喂!你真是、你真是一点做攻的自觉都沒有!”我手忙脚乱地推开游息,爬起来撒腿就跑,反正院子裡也沒什么遮挡物,不怕撞着。
“你小心点!”游息在我身后遥遥喊。
我胡乱应了一声,摸着黑爬楼梯。
爬上楼后,我蜷缩起身体窝在沙发上,心裡五味杂陈。今天這一番对话让我措手不及,我沒想到游息只有那么短的寿命,我今年才十八岁,游息只有二十一岁,可我們只剩下短短三十年的時間相处了。
游息种完向日葵就上了楼,到卫生间去洗手,大声问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要到明年三月吧。”我說,“话說我眼睛什么时候能好?這都快一周了!”
游息扑過来把我头发揉得一团乱,“长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好看嗎?”
“還成,像一朵操劳過度的大菊花……哎,我在說我眼睛啊,我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菊花?菊花是什么样的?”
“我、我眼睛啊……”
游息次次避而不答,弄得我怒从心中起,刚要大喊一声去掐他外面就响起了一串敲门声,游息逮着机会,从沙发上腾空而起,巴巴跑去开门。
“哇,寒光,你這造型够狂野的啊。”郑幼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连忙理了理被游息抓乱的头发。
“你上午不是刚来過嘛。”我說着往旁边让了让,感觉郑幼伦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香,可能刚从哪处宴会回来。
“找你有点事。”郑幼伦說,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旁边立马响起游息充满警告味道的咳嗽声。郑幼伦一哆嗦,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我忍着笑,說:“什么事?查出什么来了?”
郑幼伦清了清嗓子,“叔叔给你的文件你签了嗎?”
“沒有。”我說,一想起尤塔铭下落不明我就干着急。
“今天把它签了,我回去给你办理相关手续。還有我让郑幼影给你的那一份,也签了。”說着他起身开始乱翻,“你放哪了啊?”
放哪了我也忘了,我压根就沒在這上面留過心思。
“尤塔铭又不是死了!你這么着急让我继承几個意思啊!”我忽然恼了,說话声音也高了点。
“你就沒有想過,叔叔万一已经死了呢?”郑幼伦也跟我呛了起来。
我忽然一阵心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谁能不能跟我說清楚!尤塔铭到底跑哪去了!”
“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郑幼伦過来摁着我的手,急道:“你到底放哪了?”
我哑声时,游息忽然冷冷道:“别找了,文件早就被我扔了。”
我和郑幼伦一阵沉默。我倒是无所谓,原本也就沒打算签,郑幼伦倒是颇受打击,在我身边直喘粗气。
他的反映是不是有点略奇怪了。我暗暗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郑幼伦脸红脖子粗地走后游息就陷入一阵沉默,我說话他也不鸟我。說起尤塔铭我心情也变得很差,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发呆。
“小光。”很久后游息轻轻叫了我一声。
我躺着装睡,心說老子喊你的时候你丫给我装大爷,才懒得鸟你。
游息见我沒反应,慢腾腾挪過来,单膝跪在地板上,沉默地看着我,一手不断轻柔地摩挲着我的脸,唉声叹气的。
“您啥时候這么多愁善感了?還叹气咧。”我被他摸得想笑,忍不住出声道。
“你装睡?”游息冷冰冰的。
“啊,怎么着!”我眉毛一扬,游息忽然将我拽起来摁在怀裡。“你怎么了?”我伏在他肩上,轻轻揽着他的后腰。
游息嗓音有些沙哑,他的下巴搁在我肩上,像抚摸自己的宠物那样摸着我后脑的头发,“我必须回深海一趟。”
“去多久?”我不关心他去干什么,只想知道他要离开我多久。
游息沉默着抱紧了我,似乎拿不定主意。我大概想到他在担心什么,道:“我沒关系的,等我眼睛好了你再走吧,你要快点回来。”
游息不說话,我明白他在担心我的安危。他這個人就有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毛病,我被人偷袭一次,他就一直保持警惕担心有人再偷袭我一次。自从我能下床走动他就绝对不允许我随便出门,除了郑幼伦和孟北音,也不让其他人随便接近我,上次孟北音還跟我抱怨說要不是郑幼伦拦着,宇杏就差点被游息扔楼下去了。
“你在陆地不安全。”游息說。
“上次那是我一时粗心大意,何况就算您在我身边還能成天把我拴裤腰上不成?等我眼睛好了還得继续回学校念书。”游息這么一說我也有点担心,那些人身份不明,手裡有枪,再来偷袭我一次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逃得掉。
游息怒道:“你不准去,老实呆在家裡!”
我苦哈哈笑起来,“那不然您還想把我揣口袋裡?遇到啥情况還能把我扔出去再喊一声‘去吧!皮卡丘’不成?”
“我不放心。”游息道。
我想了想說:“你必须回去嗎?”
他点点头,我松开他直起身体捧着他的脸认真道:“那你就去嘛,早去早回,我沒你想得那么弱,能保护自己的。何况不是還有郑幼伦呢嘛。”
游息沉默良久,“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重新抱紧了游息,心底涌起一股迷茫。
那天后我和他說定,等我眼睛好了他就回深海。
作者有话要說:我写完忘记贴上来了TT对不起!!!!!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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