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幕
游息知道我明早要去训练场,折腾了我两個小时,射過一次后就算了。
我筋疲力尽地抱着他睡過去,第二天醒来发现身体早就被清理過了,只穿着一條干净的小四角裤,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游息就躺在我身边,手臂给我当枕头枕了一夜。
“麻不麻啊?”我小心捏了捏他手臂,拿下来放到毯子裡给他揉着。
“還好。”游息淡淡道,伸手把我搂在怀裡似乎還想再睡一会。
我眼睛滴溜溜转,看着昏暗的四周說:“现在几点了啊?怎么也沒個挂钟。”
游息唔了一声,手伸到外面将自己的衣服拽過来,把原本衬衫上别着的一枚银色世界树模样的徽章扯下来,调了几秒,忽然对着徽章說:“弥赛亚,现在几点了?”
“!!!”我一阵惊讶,沒想到這玩意還有对讲功能。
那边沒声音,游息有点轻微的起床气,沒睡饱就会表现得很烦躁,下一秒他就对着徽章大吼起来,“你睡死了啊!现在几点了!”
“麻麻。”闪光揉着眼睛趴在床边睡眼惺忪地喊我。
“你把闪光都吵醒了。”我起身去抱起闪光,原本他還有点惊慌的小脸看到我后立刻换了安心的表情,小手攀上我的脖子,趴在我胸前又要睡去。
小孩子一般都起得很早,闪光看起来都一副沒睡醒的样子,就表示時間還早吧。
果然,弥赛亚的声音响起来,他被游息吵醒也显得很抓狂,“啊啊啊——!才刚刚五点!你在作死啊!人家還在做美梦好嗎!”
“你沒把终端机给他嗎?”那头隐约响起有棠飘渺的声音,让我有点觉得神奇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有棠的声音都能保持谈判般的冷静沉稳。
弥赛亚嚷道:“你的终端机我就放在抽屉裡!你自己看嘛!讨厌!”
游息冷漠道:“哪個抽屉?這裡的抽屉全是玩具。”
那边沉默了一会,“你们沒在房间?在闪光的玩具房?”
“嗯,昨晚在這裡睡着了。”游息說。
弥赛亚哈欠连天的声音:“切,浪费我的一番心意。小光光的所有用品我都准备好放在你们房间了,自己找去,不要打扰人家睡觉,再见!”
“還有四個小时。”游息扔掉徽章,漠然地看着我,“跑那裡去干什么?過来。”
我抱着闪光走過去,重新钻到温暖的毛毯裡,游息伸手揽着我,我說:“怎么觉得弥赛亚像這裡的女主人似的,什么事都亲自操办。”
游息毛躁道:“差不多,這裡的人都以有棠为中心,他是這裡的BOSS,弥赛亚自然算是半個主人了。”
“那你算什么,客人嗎?”
“如果你不在這裡,我就不会在這裡。”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想以前游息和有棠的对话,似乎有棠想让游息做什么,但是游息一直不肯,游息表现的很抗拒,我也不好问,暗自心裡决定等下去问弥赛亚,反正他什么都愿意告诉我。
闪光换了個地方睡就有点不安分,在我怀裡拱来拱去。
游息作死道:“不会是在找奶吧,他可是哺乳动物。”
“找你妹!”我恶狠狠磨牙道,看着他摸闪光脑袋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起来,美得冒泡,傻呵呵道:“好像一家三口哦。”
“本来就是。”游息嫌弃地白我一眼,指着我說:“妈妈。”然后又指着自己:“爸爸。”最后摸摸闪光的小脑袋:“儿子。”
我抓狂了,“闪光是我弟弟!”
“他又不知道你是他哥哥,等闪光长大了就告诉說他是你生的,他要是不信就做DNA鉴定。”游息厚脸皮道。他這算盘打得好啊,我的DNA和乔薇尼完全一致,要真鉴定起来,我還真是有十张嘴都說不清了!
“你、你干嘛這么执着非要让闪光当你儿子!关你什么事!他是尤塔铭的儿子!”我心尖一痛,甩甩头不去想尤塔铭。
游息漫不经心道:“有你当伴侣,還赠送一儿子,多划算。你看,他也很喜歡我。”
這不要脸的牲口终于把闪光彻底弄醒了,闪光很听话,醒了之后不哭不闹,躺在我和游息中间白嫩嫩的小手去抓游息的手指,游息一手支着脑袋侧躺着,逗闪光玩。
“啊啊——!!!!”我满头黑线的用毛毯捂着脸烦躁的闷声大喊大叫了几声。
当初的事我隐约也想明白了,尤塔铭如果真的死了,就是我直接害的。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什么,他在躲郑幼伦,唯独将自己破绽告诉了我,就是那個号码,可我却告诉了郑幼影,只要电话一通郑家的终端计算机马上就能显示他所在的位置。
他不想告诉我那些事,所以提醒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想自己力挽狂澜,可是偏偏出了我這么一祸害……
想着尤塔铭以前对我的纵容和疼爱以及我的任性,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眼眶渐渐热了起来。我觉得我真就一祸害。
“小光。”游息忽然把我捂在脸上的毯子扯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却盛着满满的温柔,“你看得到我嗎?”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看得到啊。”
“恩,你還有我。”他指尖轻轻揩去我眼角的泪光。
我怔住,這一幕游息的变化才在我心裡深刻起来,比起刚认识时他那种锋利的冷漠,现在完全就像换了個人似的,至少他以前绝对不会說這种话。
我在心裡狂吼:郑寒光!为了乔薇尼,为了游息,为了闪光,要加油!
放眼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能控制我的生活了,我要做的,就是往前冲。
六点多的时候游息出去帮我拿衣服,回来时一惊一乍道:“弥赛亚把房间整得跟你以前的卧室一模一样,我還以为回家了。”
他丢给我一身衣服,以及一枚银色世界树徽章,還有一部手机。嗯,应该不是手机,他们叫终端机,只是外形和触屏手机差不多,主要功能类似PSP……有定位系统,查询系统,深蓝内部可以公开的资料都可以查询到,随身的资料库。
“你的這個弥赛亚给改装過,怕你无聊,加了很多游戏进去。”游息边說边七手八脚给我穿衣服,大V领薄毛线开衫,裡头衬着白衬衫,下面一條窄腿牛仔裤。
我随手点开,发现了一款经典单机游戏:超级马裡奥。
好吧,這玩意对我来說用途就是個手表而已。
简单收拾一下后游息牵着我的手,我怀裡抱着闪光,三人一起去餐厅。醒得太早,之前還不觉得,等餐的时候困意就涌上来了,趴在桌子上直打瞌睡。
“你這种精神状态待会可别表现出来,会被小李拽着头发扔出去的。”弥赛亚像個秤砣一样挂在有棠的背上,哈欠连天地看過来。
有棠脸上酷酷的,将弥赛亚放在座位上就起身去吧台点餐。弥赛亚跟我一样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像一條蛞蝓,一点也沒有平时活力四射的样子。
“哎。”我叹息。
“哎。”弥赛亚也叹气,从口袋掏出一個橙子,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李先生有多恐怖?”我伸手把橙子抓過来,闻了闻,递给闪光玩。
弥赛亚又掏出一個橙子,在桌子上滚,咿呀道:“你觉得小雪恐怖嗎?觉得游息恐怖嗎?”
“那個男人,有点吧,正常人谁能随便把钢琴举起来砸人?”我有气无力道。
“恩,连小雪那样的都很……诶!别冲动!”弥赛亚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大门。
說曹操曹操就到,那個叫雪悄的男人正一边翻书一边走进来,一抬头看到游息,瞬间变身超级赛亚人,怒吼着:“游——息——”叮地一声切换狂暴模式,他怒发冲冠一手抄起近旁的餐桌,朝着我們這裡就要扔。
游息:“!!!!”
“小雪别冲动!”弥赛亚大叫。
我吓了一跳,连忙护住玩橙子的闪光,刹那判断出逃是来不及了,便直接把闪光抱在怀裡死死护住。
“雪悄。”有棠端着托盘面无表情走過来,波澜不惊道:“郑寒光现在是李先生的学生,你可要小心点别误伤了他。否则,李先生那裡要你自己去交代了。”
雪悄明显一怔,修长的眉毛剧烈抖动了一会,讪讪放下了桌子了。
“别整天吃鸡翅,今天的蔬菜要吃完。”有棠像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把早餐放在弥赛亚面前,叮嘱道。
我一個惊吓后的大喘气,冲游息吼道:“你到底有沒有跟人家好好道歉啊!!!”
“我为什么要道歉?”游息反问道。
我终于知道雪悄到底为什么這么生气了!绝大原因大概就是被游息這种做错事還一副‘你的扑克塔理所当然就该被我戳’的态度给气的!他妈的!换了我我也生气啊!
有时候游息真的很作死!让人很想掐死他!
“你沒看到小光在這裡嗎?想出来单挑?”游息对雪悄刚才差点误伤我表示很介意,微微眯着眼睛阴测测看着雪悄。
雪悄顿时光火不已要冲過来,我一個头两個大,连忙把闪光放在一边,起身去拦住他,匆忙道:“這個……真的很对不起!我替游息向你道歉!你们一直闹下去也沒有意义嘛,别打了,大家和平共处嘛……”
天,我居然有一天会說出這种话。
“就是诶!打来打去的破坏這又破坏那!小心我告到小李那裡去!”弥赛亚气鼓鼓嚷道。
餐厅裡其他落座在我們旁边的人早就以雪悄为中心迅速撤开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唯有有棠一脸淡定,从容不迫地用早餐。
“你就是郑寒光?”雪悄停下脚步,我点点头,他皱着眉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我许久,片刻后心不甘情不愿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欢迎你加入我們。”他的赤瞳像远古而神秘的某种异火,凝固成珠嵌在他的眼眶裡,冷漠又炽烈。
“谢谢。”我真不知道我有啥面子能让這种偏激的人让步,不過算了,消停了就好。
游息依旧一脸欠扁的傲娇神色,把闪光抱在自己腿上垫来垫去。
“做得很好。”在我重新回到座位后有棠忽然出声。
“什么?”我莫名其妙。
有棠沒再理我,吃完后就自己离开了。
弥赛亚塞了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解释道:“他在說你刚刚的表现,话說我也很奇怪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当和事老了?我還以为你会和游息一起跟小雪掐起来。”他顿了一下,冲吧台的雪悄喊:“小雪,顺便给我拿杯果汁,要冰的。”
雪悄远远哦了一声。
我皱皱眉,“毕竟是游息有错在先嘛。”
“我有什么错?”游息冷冷道。
“你闭嘴!”我和弥赛亚异口同声。
弥赛亚道:“小光光你也不要介意,小雪人還是很善良热心的,以后慢慢相处就知道了。他就是性子直,嗯,不对,他是脑筋有問題!”
我连忙点头,“游息脑子也有問題!”
游息:=皿=。
“背后說别人坏话也别說那么大声好么?”雪悄一脸不爽地把果汁放在弥赛亚手边,坐在之前有棠的位置上,和游息虎视眈眈的面对面。
两個人的气压都低着要命,這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好像下一秒桌子就要从中间爆裂,然后两個人厮打在一起了。
“我在夸你嘛,你们看小雪多可爱,還会帮我拿果汁。”弥赛亚笑哈哈地用力拍他的肩膀。
雪悄咆哮:“不是你让我拿的么!”
——
這场怪异的早餐结束后我就要迎接新生活的主题了。
游息把我送到训练场门口就忙不迭跑了,搞得我有种之前要为了我跟雪悄掐架的人不是他的错觉。闪光交给弥赛亚照顾,我输入密碼,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朝两侧推开,映入眼帘是增加了很多金属障碍物的训练场,李先生盘腿坐在靠墙的一处拔地而起的正方形金属柱上,约摸米的高度。
他前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仍旧是昨天那般一身墨黑色服装,中邦靴子,胸前别着银色徽章,头发尽数掩盖在黑色贝雷帽中,硬汉气质尽显,更有种特种兵教官的风采。
“你提前了半個小时。”他头也沒抬就察觉到是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淡漠道。
“醒早了,来到這种环境有点不太适应。”我說,绕過那些障碍物随便寻了一处坐下来。
他看我一眼,神色虽然淡漠,唇边却有道轻微的弧度,“是不是有种初中时军训前一天的心情?”
我讶异他会接這种话,仰头看着他,“說不清呢。”其实我念初中时对军训完全无感,比起从小接受的那些训练折磨,军训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在玩。“李先生以前是当兵嗎?”我问。
“叫我名字就行。”他淡淡道,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以前是,也不算是。我原本是第三研究站的‘叙亚那血裔’特别教官,以前归乔薇尼管,现在的身份其实有些微妙。”
“教官你真相了。”我终于知道游息和雪悄为什么怕他了。
“什么?”他微微看我一眼,又转头专注地盯着电脑。
我說:“游息和雪悄听到你的名字就吓得要死,游息說他有心理阴影。”
“他们俩,曾经在我手底下受過训。”
“所以說你真相了嘛,哎。”他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冷硬,我不知不觉就随意起来了,双手抱在脑后晃着腿,“李赢教官……”
他打断我:“我的名字其实是路振风。”
“哦,路振风。”我不知怎么一时脑子抽,忽然来了這么一句:“一听這名字就是個攻。”
路振风:“……”
我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放肆了,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很对不起:!”又不是天下所有人都是同性恋!我真是……我真是……太欠了啊!我对攻究竟是有多少怨念啊!我是想反攻想疯了么!郑寒光去死啊你這傻逼!
一声轻笑,爽朗而充满男儿的气魄,路振风道:“你跟我想象中以及资料中的不太一样。”
我掀着眉毛,见他沒生气才放下心来,问道:“哦,你想象中的我是哪样?你的资料肯定是有棠给的吧。”
路振风点点头,“我本来以为你有多狂妄,只有一腔热血,有勇无谋。有棠的资料上更简单,只有两個字:垃圾。”
他每說一個字我头上的黑线就多一根,‘垃圾’两個字则直接化成华丽大招一击破空我的血槽,“哦。”我垂头丧气。
“哦,哦什么哦。”路振风面无表情:“你本性善良,只是性格强硬,太容易被乔薇尼的死亡事件牵着鼻子走,但凡扯上她,你的脑子就什么都分不清。這是你和她血亲间的特殊,我們外人也沒办法,只是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保持清醒,以前做過的蠢事,今后不要再犯了。”
“是,教官。”我也面无表情,其实我很想呵呵直笑。
“不用喊我教官,叫我名字就行。”
我眼睛转了两圈,道:“为什么大家都叫你李赢?”
路振风說:“代号罢了,乔薇尼给取的,‘赢’就是表面意思,我只输给過乔薇尼。”
我问道:“那为什么姓李?”
“她随便想的。”
我愣了愣,想到了指环上的那個大写字母‘J’忍不住问道:“我妈妈到底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嗎?”
路振风将笔记本放到一边,和我面对面,居高临下地微垂着头,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沙哑而郑重,“你的妈妈,姓景。”
景……所以那個大写的J是她姓氏的缩写。
路振风道:“严格来說她沒有姓氏,乔薇尼的养父姓景。而你跟尤塔铭其实沒有任何关系,你应该随乔薇尼姓景,你叫景寒光。尤塔铭很爱你的妈妈,所以用她的名字直接给你取了名字。乔薇尼原名叫做景寒光,你,也是景寒光。”
寒光,乔薇尼的真名居然也叫寒光!
我的心情說不上是惊讶還是惊喜,感觉心口的位置忽然呼啦啦吹来一些暖流。
“九点了,時間到。”路振风话音刚落大门就再次缓缓打开,训练场走进两個带着露指手套的男人。
“准备好了嗎?寒光,待会你可能要流点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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