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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幕

作者:顾翼人
恋上你看书網

  事实上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见過游息笑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对什么表现得都很淡然,偶尔出现点表情要么就是对我准备的饭不满意而蹙眉,要么就是出门遇到试图接近他的人而生气地发怒。

  并且他吻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有时候睡觉我都会被他吻醒,于是我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跟他說:“我警告你啊,在家沒关系,出门在外你绝对不能吻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吻别人,不然人家一個电话就把你送局子裡去了。”

  他当然不知道局子是什么地方,对我的话也不屑一顾,听我說完就板着脸漠然道:“其他人還不配让我碰。”

  我一时脑子沒转過弯来,点了点头就走了。后来才回想起来,游息到陆地大半個月来的确就只接受我一人的碰触,别人但凡想走近他身边就会被他一個凶恶的眼神吓退了。

  经常一個人久了,是会寂寞的吧,我觉得我就是寂寞了,所以才对游息不那么抗拒,我一直都沒喜歡過女生,可能我是個同性恋——這沒什么好自卑的,我很大方的在心底承认自己的性向。

  我记得小时候我妈特幼稚地拉我出去算命,识好歹的看见我妈一身珠光宝气就可劲儿地夸我,直到有次在座庙裡人家說我长大后可能会和男人牵扯在一起,我妈那张脸立刻就黑了,跟一女金刚似的,踹烂人家的摊子拉着我就走了。

  我当时還小,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妈也不给我解释,過了很久她才幽幽地說:“回家得跟你爸加把劲儿,给你生一哥哥保护你,哪個男的要欺负你就让你哥揍他。”

  半年后我妈就怀孕了,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两個月后她就跳楼自杀了。我爸說是产前抑郁,我不信,我觉得是他害死我妈的。

  想到我妈那张永远欢乐的脸,我心裡就跟刀割一样疼起来。

  “游息!游息!”我心情不好就喜歡虐待游息,于是扯直了嗓子冲客厅喊。

  几秒后游息就光着脚来了,吭也不吭一声地瞅着我,浑身都在散发阴森森的寒气,跟一移动大冰块似的。

  跟他相处這大半個月我早习惯他這副德行了,甩手给了他一张票子,說:“家裡沒盐了,快去买盐,就上次跟你买冰淇淋的那超市。”

  我之前次次出门买东西都跟游息一起,想来就出去买袋盐应该沒什么問題,而且超市又不远。

  “哦。”游息看起来很不情愿地去穿鞋又不拒绝我,拧着眉毛就出门了。

  我探头一看,电视裡正在播台湾的某部偶像剧,心說這货還真是有少女情怀。

  等游息走了我发现我根本不能专注干别的事了,我将切了一半的西红柿扔一边,拿着菜刀趴厨房的窗台边往外看看游息回来沒,外面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楚。

  都十分钟了他還沒回来,我隐约有点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于是我像個操心的爹一样决定去找他。

  刚出厨房就听见游息敲门的声音,他沒带钥匙,我一开门他就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因为我手裡拿着菜刀,他還以为我要操刀砍他。

  “我操啊!你脸怎么回事!”走到灯光下我才看到游息鼻梁上破了道小口子,在他苍白的肤色衬托下特别显眼。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砸的,当即就火了。

  游息摸着伤口慢條斯理道:“在路上遇到一群不认识的人,踩着些奇怪的东西滚来滚去,他们說我挡路了,叫我滚远点,我沒听。”

  “然后你就被砸了?”我眉毛不受控制地挑了起来,几乎能想象到那個画面。那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旁有個长斜坡,晚上有很多不良少年在那裡练习轮滑之类的,估摸着游息就是惹了那些人。

  他点点头,将盐递给我,一副沒事人似的還打算窝回沙发看电视。

  我怒了,咣当将菜刀撂回厨房拉着游息就下楼。

  他妈的,欺负到我郑寒光的头上那還得了!我真不知道游息怎么能咽得下這口气,居然還能气定神闲的回来看电视!

  到了‘案发现场’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游息把這群小脑残们打得很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虚弱地哼哼,一看到我拉着游息又折回来一個個跟见了鬼一样爬起来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鬼叫:“郑寒光来啦!快跑啊!”

  我這才发现我的担心有够多余,游息连我都能欺负,对付這几個烂番薯臭鸟蛋還不是捏死只蚂蚁的事儿么。况且,郑寒光可是从小生活在一群退伍特种兵间长大的食肉小白兔。

  “你又拉我来干什么,那個电视剧今晚上大结局。”游息压根沒察觉到我心底的怒气,還在心心念念着他的偶像剧。

  得得得,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挥挥手,跟他一起回家,路上闲聊道:“你打架咋那么费時間,以后打架照着对方胯/下一脚,一招秒杀。”

  “为什么?”他很天真地问我。

  “因为疼呀,像這样!”我這個人形容起什么事来就喜歡比划比划,所以我飞起一脚照着游息的胯/下就踢了過去。

  然后我就懵了。

  “……”游息面不改色地看着我。

  我讪讪地缩回脚,還想說他是不是不疼,结果刚要开口游息就慢慢走到一边,扶着墙,一手捂着被我踢到的地方蹲了下去。

  這個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說什么好,我觉得游息一定会掐死我,我的脑内小剧场甚至已经开始放走马灯画面了。

  果不其然,静了一会游息估计是缓過劲儿来了,他在黑暗裡慢慢抬起头,眸子像野兽那样泛着森然寒光,冲我咬牙切齿道:“我要掐死你!”

  我顿时五雷轰顶,撒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回到家游息将我摁在沙发上一通臭揍,我拿着抱枕使劲砸他,一开始還是两人在闹腾,后边估计他被我砸急了,大吼道:“再打!我就发神经病了!”

  “擦!你哪天沒发神经病!”我最后扔了一個枕头過去,砸在他被我蹂躏得犹如被绿巨人强\暴過似的头发上。

  他现在的样子特滑稽,一脸正经,头发却跟鸡窝似的,衣衫凌乱,鼻梁上還被我贴了個创可贴。我刚要哈哈大笑他就扑了過来,估计是真被我惹急了,脸黑得跟一什么似的,抓住我的双手就桎梏在上方欺身压住我,然后自然而然的他挑起我的下巴与我接吻。

  切,小样儿,你以为老子怕你啊!我莫名的觉得兴奋,第一次回吻他。

  之前都是我任他予取予求,他也沒想到我今天有反映,便放开了我的手。我搂住他的脖颈,沉溺在他這一刻化不开的温柔裡。

  良久,游息放我喘口气,趴在我脑袋上方幽幽說:“快到交/配季了。”

  我被他压在身下听完就直哆嗦,连忙推开他站到一边,嚷道:“您跟我說什么呀,我又不是母的,你滚海裡找母人鱼去。”

  游息趴沙发上拿眼直横我,我心說你尽管横,有本事你丫把眼珠子给我横出来。

  开玩笑,平时接個吻就算了,還真把老子当女的使了不成!

  不对不对,我太把游息当個人看了,似乎忘记他是條人鱼,他就算再怎么沒智商,凭着动物本能也不能跟我交/配的嘛,啊哈哈,老子又不会生小鱼。

  到时候就把他赶回海裡找别的人鱼自行交尾算了。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跟游息目前的关系了,我不爱他,他肯定也不爱我,但是很奇怪,我們俩每天就是会抱在一起睡觉、接吻,但是却沒有爱情的维系。就连睡一张床上都是因为我觉得抱着他睡觉就跟旁边躺一冰块似的,大热天的特爽。

  這样下去也不是個办法吧。我顿时忧愁了。

  清早還沒醒来就听见敲门声,我果断将游息踹下床去开门,自己则继续睡。

  一分钟后游息就回来了,毫不客气地将我拽下来,“小光,有人找你。”

  我不爽地摸着磕得生疼的后脑勺,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客厅裡站着一個很清秀的男生,他拘束地低着头,脸上沒什么表情,听见我的脚步声后就像受到惊吓的小鹿那样忽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有点胆怯。

  我就郁闷了,我长得是有多恐怖。

  “你是郑寒光嗎?”沒等我說话他就先开口了,像個女生一样绞着手指,声音细得犹如猫叫。

  “对,你是谁啊?”我抓抓自己的头发。

  “我叫孟北音。”他小声的自我介绍,不知道在怕什么,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来租房子的……那個、我在網站上看到你的帖子……”

  他的目光很安静,也很空洞。

  我总算明白過来——前两天我在本市人才網上发了個房屋出租的帖子,打算把楼下都租出去,這货是来租房子的。我住的這栋房子有点略奢侈,上下三层,我住二楼,三楼是三间客房,楼下是两室一厅,一卫一厨。

  开学后我就要奔进高三這個沒有硝烟的战场了,基本算是什么時間打工了,而且家裡又有游息這個好吃懒做的生物,想着不能坐吃山空,我决定利用资源把楼下租出去,這样每個月也算有点生活来源。

  “你自己嗎?”我請他坐下,去拿了听可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孟北音拘束地将两手放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他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可能要小那么一两岁,脸上稚气未退。我心裡琢磨要是叫游息出来,往他身边一放,那敢情好,拍张照片下来就能去参加小一小零的比赛了。

  “你自己住的话会吃亏的哦,毕竟空间那么大我不可能把价格压得很低,而且水电要平摊……你要不要找人合租?”我這個人還是良心未泯,瞅着对方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也下不去手摧残他。

  结果人家倒好,直接把背上的双肩包甩在茶几上,然后认真地說:“這些,可以够我住多久?”

  他背包裡是成捆的粉色钞票,整整一包,我被吓了惨,一时說不出话来,孟北音的眼眶在我的沉默中迅速红起来,他站起身颤抖着声音說:“求你让我住在這裡。”

  我当时心裡就一想法:我操,碰上個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了。

  作者有话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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