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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一幕

作者:顾翼人
恋上你看书網

  “這裡,小心切开就行了。”闪光在门壁上观察了片刻,指着一处缝隙說。

  游息走過去,以刀尖插/进去,轻轻一個用力,门壁的夹层被翘了出来,裡面是整齐有序的细缆。

  “就是這個!”闪光笑起来,蹲在那些花花绿绿的金属丝前拆下两节接驳手中的电脑,侵入主控系统一個指令就让這些危险的红镭射消失了。

  游息重新把闪光拎到背上,朝那间存有墨绿色讯号源的密室走去。

  “老爸,你的脚沒事吧?”闪光趴在他肩头问。

  伤口明显切得很深,血流不断,走一步就是一個血脚印。

  “暂时不会影响行动。”游息淡漠道。

  闪光点点头,让游息拆了表盘,准备破译密碼。

  時間還有三分钟。

  密室的大门开启,一目了然的空荡。中间是巨大的水族缸,裡面静静沉睡着一個红色短发的男人。

  “不是弟弟。”闪光看着那個男人說,“血殖瓶的讯能太微弱,搜不到,要么就是不在這栋楼裡。”

  “可以准备撤退了。”游息淡淡道。

  话音落地的同时,水族缸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如他的头发般赤红的眸子冷冷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哟。”他从水族缸中站起来,容器内的粘液顺着细致的躯体滑落,英俊而狂野的脸上挑着不羁的笑容,“好久不见了,游息。”

  20:30,自由活动時間开始。

  原本静坐的人群开始攒动起来,郑幼伦向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位子上走去。

  明亮的吊灯暗了下来,灯光聚集在前方的空地上,有人要献舞了嗎?

  就趁着现在欢愉吧。

  雪悄松开为了防止我一时冲动而按在我腿上的手,他低声道:“這裡都是斯科特的人,我們制造混乱就成了,不用太认真,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给游息充足撤离的時間就行了。”

  “知道了。”我按捺住心底疯狂上涨的恨意,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六节鱼枪。

  他在同周围的人认真交谈着什么,丝毫沒有注意到我。郑幼伦在微笑,那种笑容让我有点恍惚,他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郑幼影的额头。郑幼影去抓他的手,马上被他躲开,郑幼影扑了個空,赌气地看着他。

  這种打闹的画面我本来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幽暗中,我迅捷地冲上去。

  郑幼影扭着头在看郑幼伦,也许她的余光瞄到了一点不自然,危险的气息让她迅速起身挡在了郑幼伦的身前。

  我虚了一下眼睛。

  精钢锻造的锐器在一瞬间贯穿了郑幼影的胸口。

  她表情痛苦地看着我,我知道倒刺已经弹了出来,只要我拉扯一下,贯穿她身体的鱼枪就会彻底绞碎她的心脏。

  “寒光。”郑幼伦轻轻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雪悄从后面攻上来,一记手刀迅疾如电光般在郑幼伦的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郑幼伦迅速躲了過去,只受了一点轻伤,雪悄一击落空,转而拉着我的手,“可以了,现在撤退。”

  我冷冷看着郑幼伦,手上用力,一把将鱼枪从郑幼影的身体裡拽了出来,断裂的肋骨和被绞伤的内脏由倒刺带出了体外。鲜血喷溅在她白色的礼服上,那惊愕的表情,是我最想看到的。

  如果不是游息還在上面,我几乎忍不住心底的兴奋,想扑上去和郑幼伦厮杀一场!

  “這是還给你的,姐姐。”我将鱼枪丢在地上,同雪悄趁着人群還在惊惶时,迅速冲进黑暗中,破窗而逃。

  钢缆在夜幕裡抽紧,雪悄拉着我的手,十几秒后我們从九楼稳稳落地。

  20:32,人群暴动。

  “他回来了……”郑幼影被孪生哥哥抱在怀裡,大口的吐血,“为什么瞒着我?哥哥……你不能這么做……”

  “你需要救治,别說话了。”郑幼伦按压住她的伤口,高声喝令下属马上去找医生,以温柔的声色对怀中的妹妹說:“别担心,会沒事的。”

  “心脏……已经被破坏了……”郑幼影沾满鲜血的手抓着哥哥的衣袖,轻声道:“哥哥,我求你……不要再继续纵容他了……你必须为宗族负责……”

  “哥哥……你的弱点太致命了……”

  郑幼伦沉默地拥着妹妹逐渐发冷的身体,当医生赶到时,怀中的躯体已经完全冰冷了。

  他拇指轻轻擦拭着妹妹唇角的血液,眼前有些模糊,他低声耳语道:“宗族让我很累了,郑幼影,你应该明白的,我并不具有领袖之风。”

  20:36,我将身上的晚礼服脱下来甩到雪悄的身上,要尽量防止他淋到雨,否则在被追杀的关头人鱼化就惨了。

  “得找個地方避雨,你還撑得下去吧?”我們绕到公司后方,回头仰面去看高层,雨水笼罩着一切,什么都看不清。

  “這不是我撑不撑得住的問題!我比较赞同找個地方避雨。”雪悄七手八脚的用衣服遮住身体,跟我奔跑在雨水中。

  停车场的入口被分支的亚特人封锁住,车流完全堵在了东侧的道路上,两辆黑色轿车已经发动,只要我和雪悄上去马上就可以畅通无阻的逃走。另一辆,是给游息和闪光准备的。按照计划范围,我們赶到时,游息和闪光应该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车還在這裡?

  我站在雨幕中惊愕了一会,雪悄钻进车裡,马上有人递给他一條毛毯擦拭身体。

  “游息沒回来嗎?”我趴到车窗前问,驾驶座上是陆地的亚特人分支,是一個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摇了摇头,“超出時間范围了。”

  沒错,现在已经八点三十八分了,按照原本计划,游息应该在八点半整准备撤离,一分钟后用速降钢缆带着闪光离开公司大楼,两分钟后到停车场先行离开。

  东侧道路一片骂声,被堵在原地的车主纷纷按喇叭的按喇叭,叫骂的叫骂,有的甚至已经报了警。這无所谓,西侧道路一片红灯,我們马上可以逃离這裡,但是問題是,游息出状况了。

  他沒回来!

  “现在在下大雨,不会是半路人鱼化了吧?”我蹙眉隔着雨幕望向模糊的高楼。

  “不,游息的执行能力沒有质疑的余地,闪光還在他身边,他不会随便冲进雨幕中的。而且他過往的记录,全都在规定時間内完成任务,虽然有时候会脱离轨道,你知道的,他不懂得跟别人配合。”雪悄在车裡耸肩道。

  “电脑给我!”我伸出手,游息和闪光身上都有信号源。雪悄把微型终端递给我,上面显示着五個红点,扎堆不动的是我和雪悄,另外一個在远处的是弥赛亚。正在移动的是游息和闪光,但是有些不太协调。游息的信号源红点一直在高速闪动,而闪光,明显是在躲躲藏藏。

  在脱离计划的八分钟裡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联系上他们嗎?”我开始紧张起来。

  雪悄摇摇头,“保险起见,出来前沒有带任何讯通设备。”

  “這算什么保险起见!”我蹙眉将电脑揣兜裡,跟雪悄要了一切装备,打算掉头回去看看,“我去找他们,警察差不多也快来了,你行动不方便先撤,记得把道路疏通。”

  “這個带上,随时保持联系。”雪悄丢给我一枚通讯银弹,我嵌在牙齿裡,冲他比了個OK的手势,背上枪支重新冲进雨幕中。

  20:42,郊区别墅,弥赛亚打着一把伞晃荡着两條腿坐在树上,瞅着浓浓的夜色发呆。他舔着手裡的棒棒糖,有些发愁。

  “沒說今天会下雨啊……怎么办……”他兀自喃喃着,树下是所有护院队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变得冰凉,“大冬天的怎么会下這么大的雨呢……”

  他抬头瞅了瞅手上的雨伞,思索了片刻后将那些支架全部拆了,裹在身上,只露出一颗金灿灿的小脑袋,叼着棒棒糖从树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20:45,我避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撬开安全甬道的大门,上了发條般一口气冲到了九楼,宴会厅内部的混乱隔着好几层墙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上面跑,托那每天两小时的福,一口气爬個十几层楼梯也沒觉得有什么劳累。

  19层开始地面就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很凌乱。

  为什么19层会有血迹?

  上面的楼层安全通道是不直达的,终端显示闪光就在21层,我现在的位置是20层安全通道门口。一打开门,說不定会蜂拥一帮肌肉纠结的猛男大叔们。我静默片刻,调整好战斗心态,推开了大门。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差点把我顶回去。

  楼道内都是死人,血迹遍地,都是喉咙被一刀斩开的痕迹,处理得很干净。

  我沒功夫审视這些人,直接往楼梯跑。

  差不多我也猜到了,游息那個二货,让他从21层入侵,他肯定搞错了,直接飚19层去了,白白浪费了時間。

  想到這裡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搞错楼层的话就沒什么太大关系,不是出现什么严重状况就好。

  21层的血腥气更重,死亡者比下面的楼层多了一倍,尸体的破损程度有点丧心病狂,大多数都残缺不全,杀人手法跟之前完全不同,总觉得這裡是個屠杀现场。

  我盯着终端电脑上闪光的位置,快速跑到转角,血泊中闪光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裡一动不动。

  “闪光!”我的心脏在一瞬间被攥紧,冲過去将他的脸从膝盖中挖出来。

  “妈妈?你怎么会来這裡?”闪光睁大眼睛看着我,见我呼吸急促,忙道:“這不是我的血。”

  “我以为你们出事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嗎?”我摸摸他沾着血的头发,将他抱起来,“你爸呢?”

  “在楼上。”闪光說,神色有些黯然,“老爸在和别人拼刀。”

  “什么?”我有些难以理解闪光說的话。

  等我抱着闪光踏上22层后,密室中乱闪的光影让我从敞开的门中窥得一清二楚。

  透明的刀痕在空气中交错,游息的确如闪光所說在和别人拼刀,那是個上身赤/裸,头发与眼瞳都是赤红色的男人,手中拎着修长的日本刀,這俩神经病在肉搏!

  地上满是粘液,我将闪光放下来,一边拿枪瞄准那個红发的男人,一边问:“怎么回事?那個男人是谁?”

  “不知道。”闪光摇摇头,“但是老爸好像跟他认识。”

  “认识?”我顿了一下,将视线从准星中移开。

  那男人赤红的眼瞳往我這裡瞥了一眼,我心中一窒,他眼睛裡有某种东西让我觉得战栗。

  红发的男人如利剑般朝游息扑杀過去,带着皇帝般威严赫赫的气势,犹如捕食猎鹰,挥刀的瞬间整個人模糊了一下,那是肉眼无法辨别的高速,让我觉得他手中的刀都隐形了!

  我忍不住想让游息闪开,那一刀裹挟着的气压太過强硬,几乎是必杀的一击,我毫不怀疑如果他面前是铜墙铁壁也能给他砍出一道豁口来!

  游息站定沒动,我的呼吸都在這股无形的气压下暂停了。

  必杀的一刀迫在眉睫,游息只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些许空间,旋身以黑刀击挡過去,叮——地一声,细微得犹如蚊蝇之声响起,黑刀的刀尖以绝对的技巧性击打在对方的刀尖上,让对方犹如直接撞在一堵墙般,急速后退了几步。

  游息的黑刀发出金属蜂鸣的急颤,对方之前的力量被他的黑刀化解。我看的见,并不是游息的黑刀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那是偏技巧性的搏斗,他只是在对方真正发力的一瞬间做了截杀!

  我的呼吸顿时顺畅了,但是心裡隐隐有些不安,游息在之前半身一闪制敌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瞳,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赤红色。

  游息静了一瞬,猛地扑杀過去,做出致命的劈杀。

  黑刀在游息的手中刚猛强硬,以超高的速度融进空气中在劈杀的瞬间忽闪忽现,银色的花纹闪着淡不可见的虚光,每次我辨认出游息的刀式都在他撤刀之后,我的视线压根跟不上游息挥斩的速度。

  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拆解不开。

  “出什么事了?”雪悄的声音忽然在我牙齿中的银弹裡荡开。

  我愣了一下,道:“不清楚,游息在這裡被一個人拖住了,嗯……我不觉得他是個人。”

  “游息被拖住了?”雪悄讶异道:“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赤发赤瞳,身高目测……我目测不出来!他每一秒都在变换战斗姿态!”我懊丧道。

  雪悄静了很久,我忽然听见那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雪悄阴沉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到。”

  刀锋相撞的尖锐声中混着双方的怒吼。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同时注意身后的动向,拖得時間太久了,如果下面有更多的敌人涌上来,我不确定可以保护好闪光。

  光是那個男人就把游息绊住了……

  我脑中电光闪過,猛地冲进战团。我想起游息不断飙升的血统比例,他继续這样愤怒下去,会被同化的!

  “妈妈!别過去!”闪光在我身后紧张地大喊。

  “游息住手!别再打了!”我避开刀锋,去抓游息的手,却被他迅速躲過,下一秒,游息冷漠的举刀朝我的脖颈劈過来。

  我看着他赤红的眼瞳,愣住了。

  “呀,他要是死了,斯科特先生会恼火的。”红发的男人及时出手将游息的刀刃挑开,他转而一脚踹向我的胸口,打算把我踹出他们的战斗范围。

  我猛地反应過来,迅速后翻,稳稳落在地上远离了他们。

  “妈妈!”闪光跑過来,拉着我的手要把我拽出去,“爸爸谁都不认识了!别贸然靠近他,会被他杀掉的!”

  我這才注意到闪光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刀痕,“這裡,是怎么弄的?”

  闪光咬着下唇良久,支吾道:“老爸砍的……”

  我的瞳孔瞬间紧缩,抬手瞄准了那個红发男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我要把他弄死!然后再把游息拖回去揍一顿!

  他就像只灵活的耗子般乱窜,怪叫道:“呀!小白兔发火了!很可惜……你的大灰狼似乎不是站在你這边的哦。小白兔打算猎杀大灰狼的目标,得先把大灰狼解决掉才行,不然……会被大灰狼咬死的!”

  游息的行动驗證了他的话,在游息的眼裡,也许我已经成为了阻碍他们打斗的必须铲除的存在!不然,他怎么可能挥刀向我砍来!

  “闪光,跑远点!找地方躲起来!雪悄会找你的!”游息朝我扑杀過来的瞬间我将闪光推了出去,同时消耗了我闪躲的時間,但是多亏长久以来路振风对我的‘折磨’形成的迅捷反应,半秒中内让我退避了一些,以至于原本应该贯穿心脏的黑刀只刺在了肩上。

  游息的瞳孔有些微的变化,他在发愣,我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猛地以手枪击打在他手腕上,让他松了手,黑刀落入我的手裡。

  疼痛让游息眼中的微妙隐沒,我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将黑刀拔了出来,迅速后退,同时一发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击在他胸前。

  麻醉挥发作用,游息的赤瞳熄灭倒在我脚边。

  還好当初不是拿了炼银弹,否则這场面還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真沒想到你会這么做。”红发的男人幽灵般冲我笑着,他拎着修长的日本刀朝我缓缓走過来,“那么,你是想和我玩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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