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教育
“先生,我去找人換掉它們。”
“算了。”莊西言出乎意料地一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面荷蘭國旗:“把它拿走,牆上的畫取下來,放到倉庫裏去,把我帶來的條幅掛上去,別的暫且就這樣吧。”
十分鐘後,那幅巨大的半身自畫像被他手書的一幅卷軸代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西元先生。”
聽到聲音,他轉身一看,司徒贊站在打開的門口。
“子襄。”他叫着對方的字,連連招手:“你來得太好了。”
“慚愧,家裏人口衆多,要一一說服,行程便推遲了幾天,讓先生久候了。”
“來了就好,我這裏你也看到了,千頭萬緒啊,子襄醉心教育,自治政府教育部長一職,還望老弟不要推辭。”
“在下何德何能,怎敢擔此重任,再說了,我聽說,日後的課程,要加上赤色學說?”
“嗯,怎麼,子襄對赤色學說頗有微詞麼?”
“我華人向來注重儒學一道,講究“中庸平和”,宣揚共運主義的書我也翻過幾本,其言辭之激烈,行爲之極端,實不符合心中所學,勉強爲之,恐怕辜負了先生的好意。”
司徒讚的婉拒讓莊西言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荷屬東印度羣島殖民地紅黨建立於1920年,比華夏紅黨還要早上一年,其骨幹大都是本地土著,華僑雖然有但是人數並不多,一向以來,南洋華僑受果府的影響更大,雙方交惡之後,連帶着華僑對於紅黨的印象也很一般,如果不是這次蘇軍出兵幫助華僑建國,他們從心底裏都會抵制赤色宣傳。
然而與馬來半島上的新華共和國一樣,蘇軍出人出兵流血犧牲,不是來做善事的,領了人家的情,反手就把人家據之門外?這道理到哪裏也說不通,蘇方沒有恃強搞軍事管制,強行推行自己那一套,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子襄老弟,這次事件你全程參與,荷蘭人戰前是個什麼嘴臉?戰後又是一個什麼嘴臉?如果我們華僑爭氣,還會讓他們統治了數百年這麼久嗎?無論你贊不贊同,蘇俄在西方四面圍剿之下能立國,站穩,現在變得如此強大,說明赤色主義有他的可取之處,我華人何時開始固步自封,不能容忍他人之長了?別忘了,講傳統,西裝、洋房、外語哪一樣不是舶來品?你爲何不反對?不就是因爲人家強大嗎?華僑離開自己的祖國來到西方殖民者的治下,難道沒有一個拋棄傳統學習列強的心思?西方強則西學,赤色主義有用,我們爲什麼不能學?子襄啊。”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教育是華僑的根本,“中學爲體,西學爲用”,把赤色主義放到課堂上,講一講他的思想,比較一下沒什麼不好,赤色蘇俄可以打開國門廣納人材,我們現在四面楚歌,立國不易,建國更難,離不開蘇方的支持,若是紅黨能夠帶領華僑自強於天下,莊某讓出這個主席又如何?”
“啪啪啪”
一陣鼓掌和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兩人雙雙回頭,莊西言驚喜地看到,走在一羣僑領之前的,正是離開南洋近兩個月的陳嘉庚。
“勿怪勿怪,非禮勿聽,但西元這番話,實在說得精僻,讓人忍不住擊節叫好。”
“次公!”(陳嘉庚字科次)
兩人又驚又喜,莊西言更是親自走出去,將他們一干人等迎入辦公室。
“沒想到,你們能趕回來。”
“坐船是來不及了,我們搭乘蘇方的一架軍用運輸機直接降落在新加坡,再轉道來的巨港。”
莊西言等人驚詫莫名,他們又不是足不出戶的宅男,自然知道兩地相隔有多遠,一打聽才知道,人家的飛機是那種四引擎的大型運輸機,也就是英國人訂購的“巨象”。(TB-9的運輸機出口型版本)
一羣人在沙發上分賓主落坐,莊西言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此行,想必大有收穫吧,可否相告一二?”
陳嘉庚與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他來回答。
“一言難盡,彼濱海區與我熟知的蘇俄之地不同,當真如蘇方所言,不禁言論、不禁私產、不禁私業,鼓勵外來投資,還有稅收上的優惠,我等親眼所見,美利堅國光是一個航空產業就來了超過了2萬家企業,大到整機、發動機,小到一顆金屬釦子、門把手,其工業技術之先進,令人歎爲觀止,彼執掌工業之首腦,的確爲貨真價實的美利堅人氏,他們說這是一種聘用制,雙方只論成敗,不看背景,一次簽訂五年,成則繼任,敗則解聘,與我等企業所請高級經理如出一轍,由此可見彼區頗有自由實幹之風,而非口頭宣傳之語矣。”
莊西言與司徒贊聽得猶爲認真,不時提出一些感興趣的問題。
“他們的教育程度如何?”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問題了,這個濱海區呀,我去之前以爲俄國人爲主,加上少部分華夏人,畢竟俄國人侵佔海參崴200多年了,怎麼着也能移不少人來,沒想到,下了船,那裏除了美國人就是華夏人,想見着一個俄國人都不容易,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在滿洲戰役獲勝之後,竟然將半個東北的老百姓都遷到了那裏,整整1200萬!”
莊西言呆了片刻,喃喃自語:“那豈不是......那豈不是......”
陳嘉庚等人沒有接話,不過人人心中都明白,沒有說出來的那幾個字。
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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