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就是最后一本，背完這本就带你去捉鬼，怎么样？臭小子？”
“哦，知道了，可是师父，我一点也不臭啊，干嘛老叫我臭小子啊，被叫了好多年了呢。”
“对啊，既然都叫了那么多年了，再多叫几年又怎么样呢？”
“啊？”
“……”
“臭小子，教了你6年的理论，今天要带你实践实践了。怎么样？有沒有胆量去？”虽然面对着個只有12岁的男孩子，张导师還是用同辈挑衅的口吻說，眉毛挑得老高。
“你是說我們现在要去捉鬼嗎？”远山看看周围漆黑的夜，收紧還很幼气的身子。
“呱呱……呱呱……”林子裡不时传来怪鸟的声音。
“啊———”远山一声惨叫，“师父你干嘛打人啊？”摸着头颅，翘嘴仰头看着张导师，不满的說道。
“当然要捉了，不然不是白教你了嗎？”一副小白模样的看着远山，他這個徒弟，人是聪明，就是那胆子只有丁点芝麻大，這样能捉鬼嗎？一定要把他的胆量训练大了。
“哦，那我們要到哪裡去捉呢？”眼睛眨吧眨吧的看着张导师。
“跟我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這六年来，张导师可是日夜想着那女鬼啊，像個瘾君子一样，只看不碰，难受极了，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咬，這下可好，有了個徒弟就不用他亲自出手了，也不算违背当年的誓言了。
远山是他第一個教出来的徒弟，他也想知道這六年来的心血怎么样。
走出村子，越過土庙，穿過丛林，来到一片草木稀少的墓前，天边隐隐显出点鱼肚白，此刻正值秋季，黄叶落得满地都是，有些树木已然光凸凸的了，叉开的枯枝像极老人瘦小干瘪的老手，怪吓人的，远山看看周围，感觉被一阵风吹到骨子裡，凉得心裡发慌，身子缩到师父身后，這地方白天看来感觉良好，但夜裡看了就忍不住要竖起汗毛管了。
“师父，我們白天再来吧，那么黑看不到啊！”虽然知道师父不会答应，远山還是试图着說服师父打道回府，沒想到后果却是……
“啊……师父，放手啊，痛……”远山被张导师拧着耳朵从身后拉了出来。
“臭小子够娘娘腔的啊，這也怕那也怕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沒有，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张导师揶揄的說，待到远山求饶了才放手。
远山揉着耳朵，不满的說道：“我已经有老婆了好不好？”
张导师戳一下远山额头：“少臭美了你，胆小鬼是沒有人要了，走了，废话那么多。”
远山跟在后面，心裡不爽快的說道：“我真的有老婆嘛。”小嘴嘟得老高老高，幼小的身子跟在师父后面，心裡想着遥远的事情，时而发出几声痴笑，煞是可爱，呵呵，這個小男孩离男子汗還有一段距离吧。
“远山，你哪裡来的糖啊？”
“好吃嗎？”
“嗯，好吃！”
“小柳想不想天天吃呢？”
“想。”
“那以后等我們都长大了，小柳就嫁给我好不好？我還有好多好多糖呢！”
“啊？真的嗎？嗯，好！”
“不准反悔的哦。”
“嗯，我們拉勾。”
“发什么呆呢？”张导师拍一下远山头部說道。
“啊……哦，沒发呆呢！”远山摸摸被师父拍過的头部。
一片荒地，只稀疏的有几块荒坟，周围的树木早已经枯萎，干瘪的枝杆指向天空，像要想抓住什么似的，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鸡皮疙瘩不听话的竖起来。
“就是這裡。”张导师說道，“待会你去捉，我在這边指挥。”
“啊？”远山嘴巴张成一個“O”字，“我才12岁耶师父，让我一個人去嗎？你确定？”虽然学了不少有关抓鬼的东西，可那毕竟是理论上的，要真正抓起来那是一点把握也沒有的，而头一次抓鬼，师父竟然就說要让他一個来，起码也要给個示范嘛！真是的，远山心裡嘀咕着。
“12岁很小嗎？”张导师戳一下他额头，“知道你师父我几岁开始捉嗎？我像你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捉了多少個了。”
远山歪头斜眼的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满脸狐疑，对他刚刚說的话表示怀疑。
“看什么呢？快去啦！”张导师推過远山，在他小屁屁上狠狠的踹上一脚，谁让他的眼睛那么清澈纯明，看得自己惭愧起来，毕竟是自己在說谎，12岁他還不知道世上有鬼這么一回事呢，可這样說也是为了给他這乖徒儿壮胆啊，张导师圆了自己的谎言，心裡那一丝惭愧立即消失殆尽，望向一步步靠近坟墓的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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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蹑手蹑脚的向张导师指定的坟墓走去，心裡直起疙瘩，鬼啊，求求你今夜别出来吧，他幼小的身躯迟疑加小心的走近，左看右看的，显得一脸的茫然。
“用阴阳眼找她出来啊！傻蛋！”见他踌躇不前的小样，张导师不耐烦的在后喊了起来。
“啊？”远山向师父看了看，被他斥责了一番后转過头，這就是师父說的遇见我的地方吧，嗯，记性不好，小时候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除了和小柳在一起的时候。
“臭小子，叫你用阴阳眼发什么愣啊？”导师在后狂叫。
“哦。”远山答道，看看眼前的坟墓，上面长满荒草，很久沒人来扫墓了吧，感觉有点苍凉，加上墓地旁的枯树，心裡有点压抑起来，隐隐感觉到那不仅仅是苍凉而已，对，哪裡只是苍凉那么简单，這种煞煞的感觉，《阴煞》上說了只有鬼才发得出来的，是阴气无疑了，不知道那鬼长得吓不吓人？
远山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按照《阴阳眼》裡的說法一步步做下去，這以前演练過好多回呢，只是找不到鬼来看而已，看到的都是些飘忽的死人幻化成的影，想着這回要看到真正的鬼，远山又激动又害怕，兀自考虑要不要睁开眼睛，可身后传来张导师的叫喊提醒他，再不睁眼的话，很可能会有一只臭鞋子砸過来。
慢慢的，慢慢的，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抬起头，“啊！”他大叫一声，那是什么？远山呆得动弹不了，那么近，不到十厘米，翻白的毫无生机的眼睛定定对着他，一身飘红的衣物，头发长到腰间，嘴唇血红血红的，脸十分惨白，悬在空中，正正对着他。
“啊———”短暂的沉静過后又是一声叫喊，远山猛的向身后的师父冲去，哪想竟然动弹不得，嗯，肯定是师父怕我退缩对我施法了，远山想着，在原地哇哇大叫了，“师父放开我啊，我不捉了，师父，你忍心看着你的爱徒死去嗎？师父……”无论他怎么叫喊，师父的声音始终沒有传来。
张导师静静的看着，表情有些僵硬，“才几年，她就变得這么强大，看来怨气不小啊！”留她在世只有危害人间，刚想出手，可那该死的誓言又现在脑海裡，他摇摇头，我张导师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可是看远山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怀疑，這女鬼能收服嗎？天意如此，超度不了她就先压她几年，等那傻徒儿的力量强大起来的时候再想办法超度好了。哎，他暗自叹气，怎的就跟师兄赌這個呢？不然這鬼早在六年前就捉住并超度了呢。
“啊———师父快救我啊……”杀猪般的声音从远山口裡传出，打乱了张导师的思绪。
“自己想办法！”张导师丢下句，看那女鬼還沒到气候，徒弟真正危险的时候出手也不迟。
12岁的远山鬼叫着，直骂师父狠心。
“呜呜……师父你怎么可以這样对我，呜呜……”远山拼命想要后移，却怎么也动不了，“呜呜……小柳，明天不能陪你玩捉迷藏了，呜呜……”
“那以后等我們都长大了，小柳就嫁给我好不好？我還有好多好多糖呢！”
“啊？真的嗎？嗯，好！”
“不准反悔的哦。”
“嗯，我們拉勾。”
我們可是拉過勾的啊，想着对小柳的承诺，小小的远山突然振作起来，“我不可以死，小柳会难過的，臭师父……呜……”
抹掉眼泪，远山强压住心裡的恐惧，对着近在咫尺一直沒有动静的女鬼說道：“你来吧，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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