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伦之乐
红枣的吸气声有点大,已得红枣告诉绣球染色原委的谢尚一旁听到立瞥了红枣一眼,心裡摇头。
多大点事谢尚完全地不以为然。
想当年他祸害了他爷的鱼,三房的允青跟他爷告状被他满院子追着打,他爷都沒生气,沒道理他爷现会为了吕氏的猫跟他儿子动气。
何况通篇听下来,就是绣球的毛沾染了点胭脂,根本无伤大雅。
至于吕氏的反应,谢尚以为除了跟他爷嘀咕几句外不会再有其他。
红枣很不必如临大敌。
完全沒必要。
想想,谢尚俯身在谢丰耳边嘱咐了两句话。
谢丰听后点了点头,便欢快地叫着“他爷,他爷”,蹬着黑色小皮靴一马当先地跑进了屋。芙蓉慌不迭地跟了過去。
堂屋裡的谢知道听见,立扬声答应“哎是丰儿来了,慢点,慢点”
一气跑到谢知道面前,谢丰抱起小拳头,恭喜道“他爷,你好”
谢知道见状自是欢喜得一把拉住,连声道好。
跟過来的芙蓉蹲后面提醒“丰哥儿,還有老夫人。您要說太奶,新年好”
于是谢丰又与吕氏拜年“太奶,你好”
已决定不跟谢子安计较的吕氏当然不会给毛孩子谢丰脸色。慈祥叫起后,吕氏随口问道“丰哥儿,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爹娘呢”
谢丰听吕氏问他爹娘,遂回头找,正看到谢尚红枣进屋。
谢丰手指着谢尚、红枣告诉吕氏“爹、囡”
谢知道见状喜不自禁,夸赞道“我們丰儿聪明,這话說到哪裡就明白到哪裡,都会跟太爷爷、太奶奶谈心了”
谢尚听见立斜了红枣一眼,意思放心了嗎
红枣
问安后,谢知道搂着谢丰和谢尚說话,红枣看着吕氏怀裡依旧红头红脸的绣球斟酌措辞与吕氏告罪“老夫人,今儿早晌丰儿和绣球玩,玩得有些過了。”
虽然吕氏沒问罪意思,但红枣以为自家依旧得补吕氏一個道歉。
吕氏看红枣脸上飞红,反是意外,接口道“哎,我当什么事,也值得来說。孩子嘛,都是這样。往后你就知道了,這都不算什么”
似你公爹谢子安干的狗屁倒灶的事太多了,随便一件說出来,都能吓死你
红枣见吕氏确不似生气的样子起码她沒看出来,稍稍放了心。
不管怎么說,红枣安慰自己今儿這关算是過去了
一觉醒来,谢子安除了腰腿筋骨更疼外,精神却是恢复了。
云氏不知道男人到底得了啥病,心裡担忧,几乎一直守在床边。
看到谢子安睡醒,云氏着急起身,却是很唬了卧她腿上睡觉的喵喵一跳,两跳,三跳,喵喵跳上了床帐顶,小心地探头往下张望
“伯爷,”云氏关心问道“现身上咋样了”
谢子安想說“疼”,转念想起今儿大年初一,不好說疼、說痛,便“嘶”地一声道“其实也沒啥,就是這身子突然跟早年打考号裡出来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婚姻三十年,云氏见過谢子安這辈子遭的最大罪就是举场家来了。
云氏压根不明白为啥男人入朝半日竟累比举业。不過這都无碍云氏对谢子安的心疼。
云氏无助道“這是怎么說的,平白无故的”
谢子安有气无力地摆手“今儿過年,且先别提了”
云氏一贯迷信,立住了嘴,殷勤问道“伯爷可要捶捶”
闻言谢子安很认真地思了一刻,思考是先捶腿,還是先捶腰以及他酸胀的小肚子,能不能捶
云氏看谢子安不应,就试探地替谢子安捶了捶大腿,又换来谢子安一阵类似毒蛇吐信一样“嘶”、“嘶”的
屋裡正闹着,忽有丫头隔窗传话“夫人,老伯爷打发人来问伯爷起了嗎”
总算谢子安還有点孝心,龇牙咧嘴地自床上坐起来,答应道“叫老伯爷放心,我起来了,一会儿就過来给老伯爷问安”
云氏耳听谢子安如此說,方稍稍放心,随即上赶着捧茶拿衣服過来服侍,谢子安心安理得的受用不提。
谢子安进院见到谢尚同红枣领了谢丰立在廊下与他问安,方才觉悟他来晚了。
儿子儿媳妇同小孙子必是已去過他院子,然后见他沒起,方转到他爹這裡。
想着自己来晚的原因是身体不适,谢子安极容易地便原谅了自己。
“丰儿”面对一日未见的大孙子,谢子安伸出手的同时,還露出久违的笑容。
谢子安沒想只伸手這個动作,也能拉扯到腰腿腹的疼痛。
“嘶”,谢子安刚咧了咧嘴,便对上谢丰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爷爷”谢丰举手回应道。
看到谢丰,谢子安想起童蒙养正,他大孙子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他万不可给孩子做不好表率。
由此谢子安竟愣是沒咬牙也hod住了面部表情,只除了抱孩子的胳膊抖了两抖。
想着谢子安身体不适,谢尚伸手来接孩子“爹,我来吧”
谢子安闪身避开,和谢丰道“丰儿,咱们进屋”
谢尚
云氏见状道“尚儿,听你爹的”
谢尚反应過来,高兴道“娘,爹好了”
好不好,云氏不好說,但看男人這样,估计問題不大。云氏点头道“歇了一觉,好多了”
好了就好,红枣心說不然家裡气氛也太压抑了。
进屋看到谢知道、吕氏,谢子安方放下谢丰,和云氏一道与谢知道吕氏问安。
看谢子安抱谢丰进屋,谢知道确信儿子已无大碍,心裡一松,叫起道“坐吧”
“是”
谢子安答应一声,抬头看见吕氏怀裡红粉色炸毛脑袋的绣球。
不過谢子安沒认出绣球,只以为是只从沒见過的稀罕猫,心裡纳罕吕氏怎么突然换猫了
谢子安一向不跟吕氏多话,撩袍子坐下后,谢子安抱谢丰坐自己腿上。
谢丰的脸正冲着绣球,谢丰立手指绣球叫道“西球,西球”
竟然是绣球谢子安闻言一怔,转即细看,总算看出了绣球的影子。
真是绣球
谢子安心說怎么成這样了
心念转過,谢子安终想起早起自己于谢福的吩咐,难得的有些心虚。
不会是丰儿干的吧
谢子安望向柱子后的谢福,谢福不为人知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上座,谢子安跟着望過去,正对上他爹谢知道的眼睛。
谢子安
他爹知道了谢子安心虚了一小下下,便又理直气壮地回瞪了回去。
他为這個家操碎了心,谢子安用眼神控诉身子都亏虚了想他连上朝都還要想着家裡的小孙子不要哭,安排人给哄着,真是不容易啊。
对比他继母吕氏,今儿不過贡献了只猫而已爹,你可不许偏心啊
谢知道早知道谢子安的冥顽不化,见状并不意外谢子安但能认识自身错误,早三十年前就认识了,何至于還有今天這样的事
谢知道最烦谢子安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拽样。未免生气,谢知道干脆地移开了眼睛。
红枣可沒有谢子安的厚脸皮,立时就红了脸面,心說儿子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为這事我才刚跟你太奶奶致過歉,难不成還得当众再来一回
云氏也听到了,跟着唬了一跳。云氏正想问怎么回事,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红枣的汗颜,云氏心裡一动既然尚儿媳妇知道原委,不出声,云氏直觉自己最好也别出声。
谢尚原就沒当回事,现看儿子提绣球,也只在一旁看戏似這样的场面,他经多了。
早年他闯祸的时候,他爹也从不出声,都是他爷爷和他太爷爷出面发话。
他爹說這是他爷爷和太爷爷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做儿子的這时候,即便再有教育自己儿子的道理,也不当出头夺了长辈的乐趣,如此方是真“孝顺”。
现他爹,他爷爷难得来京一趟,谢尚暗想享一回含饴弄孙,疼宠他儿子的天伦,他怎么都该成全。
何况他儿子压根沒错。
眼见一屋人竟沒人接茬,谢丰不干了,拉着谢子安的手急切告诉“爷爷,西球,西球”
被点名的谢子安镇定笑道“原来是绣球啊。绣球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谢丰骄傲告诉“丰画,丰,画的”
“原来是丰儿画的啊”谢子安诚恳夸赞“画得真好我們丰儿真是长大了,看看,都会画画了”
提到画,谢丰想起来了,回头叫芙蓉“蓉,丰的,美画梅花”
芙蓉赶紧答应“小人這就叫人去拿”
谢丰满意,转跟谢子安嘚瑟“爷爷,丰画画,美画”
眼见美梅花画,谢丰說不清楚,谢尚方出声帮忙道“爷爷,爹,今儿丰儿画了张梅花图,正叫人去拿過来”
“梅花图”這下连谢知道都笑了“我們丰儿画的”
“确切地說是印的,”谢尚替儿子谦虚“是丰儿拿绣球的爪子印的”
“原来是這样”谢知道不吝夸赞“我們丰儿真是聪明。這猫爪子可不就是梅花形嗎,用来印梅花图正好”
還不是他给教的谢子安虽沒說话,但心底的嘚瑟一点不比他孙子谢丰少果然,谢子安心說這家裡家外,哪裡都离不了他
就是吕氏,在听到谢丰刁嘴耷舌告诉谢子安他画這副梅花图是芙蓉抱着绣球,他和令丞两個人一人抓一條猫腿按梅花后,彻底去除了谢丰抓绣球猫尾巴的担心,脸上终是带出了笑這么看,吕氏自我安慰地想丰哥儿的性子還是不错的,他对她的猫,比他爷谢子安和他爹谢尚对老太爷的猫文雅多了。
世人都說老太爷大人大量大福气。她也当学老太爷大人大量大福气。
作者有话要說谢子安爷爷,爹,這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你们要不要
绣球染毛的事终于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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