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一
去看了付卓凝,人很不好看,脸色苍白,随时都会因为挂着的几瓶点滴而呼吸不促的样子。
我心裡沒底,打电话联系了我妈和她的父母。
电话裡付卓凝爸妈十分焦急,他们远在大西洋对岸为病房裡的女儿求药,对于付卓凝坚定回国一事也十分不满。
我沒心情听他们女儿的往事以及回国的原因,挂了电话等付卓凝醒来。
点滴打了一半,她醒了。
我有瞬恍惚,虽說我們从小一起长大,但十八岁那年分开后就再也沒见過,忽然這样直面她我還有点不习惯。
她气息很弱,我尝试主动跟她聊两句:“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付卓凝缓了缓,声音哑得像是塞了些沙子埋在喉咙裡头:“沒有。为什么是你来?”
我撇撇嘴,递了杯水過去:“赵斯眠在外地。”
她紧接着又问:“你在這裡陪我嗎?”
我很无语,谁要陪你啊。
“马上就走,我女朋友在等我。”我拒绝地很干脆。
付卓凝很惊讶:“你,谈恋爱了?”
问的什么废话,都說有女朋友了,那不肯定谈恋爱了嗎,“谈很久了。”
付卓凝久久沒有說话,我不想跟她耗下去,徐思年還在等我,我得快点去接她。
于是我站起身拢好外套,与她告别:“沒事我就先走了,我女朋友很娇气她该等急了,下次有事打我妈的电话。”
付卓凝愣了一瞬,我人還沒离开病床两步就听见一声咳嗽,回头一看,我人傻了。
付卓凝大概病得太重了,她吐了一大口黑血,洁白的病床和地板上都留有一小滩血迹。
人命关天,我立刻返回抓起床头的呼叫机,医生很久就来了。
付卓凝进了重症手术室,我心裡沒底了。
掏出手机给徐思年传了個信息,医院信号差劲過头,转悠半天也不见送达,我急得又播了通电话,手机裡冷冰冰的女声說手机不在服务区。
我他妈……
医生出来了,說要转重症病房,监护人得签字。
付卓凝监护人不在,情急之下我代签了。
我妈不知在哪裡听到了消息,来了医院。看见她来我也放心了,电影该结束了,我得走了。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回头看了看病床睡得不太安稳的付卓凝,面露担心:“付太太一打电话我就赶過来了,情况怎么会這么严重?”
“還是以前一样的,生了病就高烧不退,医生說她需要静养。”我将原话告诉她。
我妈很苦恼,皱着眉头說:“我們给卓凝請個护工吧。”
我当然沒有异议。
付家与我家算是世交,平日裡你来我往有不過不少生意上的联系,遇到什么麻烦也多有帮衬。
付卓凝于我而言已经不是普通的发小那样简单,即便我們有過矛盾,在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面前,我們還是朋友。
她又呕血了,医生和护士围了一床,我妈很着急,站在门外不停踱步。
付卓凝回了病房,上了呼吸机,医生說她胸闷,气息短,需要人随时陪护。
我妈留下了。
我有些感慨,付卓凝年纪轻轻但身体快要透支了,治疗很多年,辗转多個国家,依然不见好。
天色已经晚了,电影早已散场,我的信息沒有发出去,徐思年家楼下路灯幽幽。
抬头一望,她家灯火通明,厨房的灯亮了又灭。
给她打了电话,像是感冒了,鼻音有点重。我走到楼梯口,想敲门看看她,想了想又算了,她心情应该不好。
生日那天的蛋糕闻着就很甜,她也是。
但我一口沒尝,爷爷病了。
我爸丢下了外地的合同,千裡迢迢夜路赶回,我甚至见到了因为常年在外国做教授一年多沒见過的小叔,我明白,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
因为常年的病痛折磨,他变得很瘦,五指蜷缩在床铺上像是被风干的腊肠。
我难受得想哭,奶奶因为生病饱受折磨,离开时也痛苦难耐。
叔叔提出去北京,我們别无他法,什么样的尝试我們都要做。
准备路途中的器械需要点時間,医生让我們等,我們也只能等。
公寓裡那块蛋糕沒有动,生日帽搁在一旁,我看见了一條手链和一個可爱的小音响。
我打电话過去,徐思年沒接,大概在睡。
我想跟她說說话,又怕她睡不好,哄了两句让她休息了。
還是先不說爷爷的事了,徐思年心地善良又心软,她会难過,但這种情绪不该属于她。
她问我朋友是谁。
我說是付卓凝。确实是付卓凝,也确实只是朋友。沒告诉她爷爷的事,她会担心,临近期末,她也会很忙。
我要走了,我爸和叔叔几個要去外地接两位专家,爷爷那裡我得去照应。
想让徐思年去我公寓裡住,她不在。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還在生气影院和生日的事情,我想和她解释,但她很忙。
那就以后再跟她說吧,等爷爷病好了,我要带她去见见顽固的老头。
在那之前,還是把她藏起来吧,不然会被我热情的家人给吓着。
分手了。她提的。
我接受,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男友。
爷爷在化疗,又瘦了很多,营养补不进去。我睡不着觉,梦裡不断下沉,我在失重,徐思年拉住了我。
我很想她,想见她。她不会做饭,大概会把厨房搞得一团糟,不会好好穿衣服,感冒了大概只会窝在被窝裡。
给她打了电话,沒接。
爷爷要接受最后的治疗了,我联系了体校裡的朋友,請来了另一批医生,他们两批人在办公室裡商量对策。我偷偷看了眼病房裡的老头,他在艰难的呼吸。我总在做梦,梦见爷爷离开,梦见徐思年也离开了。
太压抑了,我迫切地想见她。
买了最快的机票,我妈不让走。她說我状态太差,会吓着别人。
打通她的电话了,用我妈的手机。
她說了些话,我挺难受。随便吧,听见她声音了,总之,她平平安安的。
爷爷手术了,最后的治疗希望,不会痊愈,只能比现在好些。
手术成功了。
见到了徐思年,她在沪城出差。
找闻汀和宋知聊過,沒人告诉我她的地址,挨了两顿骂。然后找了她的同事,說在沪城听课。
她看见我跟看见怪物沒什么区别,随便,见到她就行。
她跟我解释了分手的原因。
我沒有谈過正经的恋爱,不懂迟到和失约意味着什么,我总认为可以弥补,可看见徐思年红通通的双眼,我知道我应该去死。
我嚣张地威胁对她图谋不轨的人,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心裡多沒底。
其实,我都接受。
不论她愿不愿意和好,只要她過得好就什么都行。
原来付卓凝找過她,所以我去找了付卓凝。
想起上次给爷爷送完饭然后送她出院,现在有点膈应。
她是我的朋友,也可以不是朋友。
我问她:“为什么要跟徐思年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很自然,也很得意:“陆止,你现在质问這些有意义嗎?你们都分手了。”
是,好像沒意义。
但有些话我必须說清楚:“卓凝,我們从小就认识,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也不追究,就当大家都還小,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
“你知道,我不想做朋友。”付卓凝坐在轮椅上,仰视着我。
“当然,我們也可以不做朋友。”我回答,“卓凝,徐思年是很好的一個人,能遇见她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她很天真,也很浪漫,我第一次在恋爱中感受到爱。分手错都在我,我不懂怎么处理女朋友和别的事物的平衡,我正在学。我会追求她,直到她說不。”
付卓凝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
“付卓凝,不要再与徐思年說些奇怪的话,不要对她出言不逊,這是警告不是劝告。”我必须這样做。
“陆老三,你脑子被门挤了?你警告我?”付卓凝胸腔猛烈起伏,“我們多少年的感情,就为了這样一個人,你沒病吧!你们两根本不合适!”
随便,管他合适与否:“我可以任她打磨,直到我們两完全契合。”
“她愿不愿意再接受我,我都认了,我只要她开心。”我皱了皱眉头,对她有些不悦,“好好回美国去,别再到处乱跑。”
我要去见徐思年,不管何种方式,我要成为她的不二之选,做她一种追求者裡最突出的那個。
我甚至变态到想要把她锁起来,但她是自由,還是让她把我锁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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