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當衆處刑你的□□與精神?

作者:萘蔻
被拖回洞裏以後,寅斑坐着沉默了好久,松蘿也只能坐在桌子的最遠端安靜如雞。直到一輪月亮升起來,寅斑突然站起來將桌上的鍋碗瓢盆全都掃到了地上頭。桌上有一個小鍋裏熬着松蘿下午要喝的藥,但今日走得急藥沒有喝,如今那半鍋藥全都潑在了裙子上。

  其實被罵了這半晌,事到如今松蘿也有些反應過來了。寅斑爲了救自己跟百里鬧翻了還把對方打了,結果不過兩日自己竟跟着百里跑了,這算是什麼意思呢?雖然說有寅斑在外招惹新羅女子又有和李長芸的親戚關係在先,但至少從常理或者是從大部分人的視角看,這件事的本質就是自己忘恩負義,你李松蘿就算不是十惡不赦,也離蠢貨沙雕差不遠了。既然錯了就承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只能去面對,不然又能怎麼辦呢?

  見松蘿坐着看着地面不動,寅斑上前扯住松蘿前襟怒道:

  “你是死人啊,能不能動一動!我爲了你把花娘都弄死了,你就這樣對我,你們人類怎麼這麼無情!”

  聽見這話松蘿不由低頭含淚,寅斑又瘋了一樣在屋裏亂踢亂砸,廳裏的東西轉眼間一片稀爛。將自家本來就不怎麼貴的鍋碗瓢盤連帶鐵鍋砂鍋都砸了,寅斑直接衝進庫房拿起一支青銅燈杆猛砸百里還沒拿走的箱子,這下整個山都被砸出了一陣巨大的震動。

  如果一個人類壯漢發起瘋來手裏還掄着硬兵器亂舞,那像松蘿這樣的小雞子通常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險過上去,畢竟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打得到腦袋開花,更何況寅斑變成人也比一般男人威武。但庫房這些東西都是李長芸和百里尋歡的,雖然人家可能不來拿了你也總不能把東西砸壞啊。這事總要個收場,實在無法松蘿只能硬着頭皮衝過去抱着寅斑試圖阻攔。見松蘿不住表示別砸別人的東西,寅斑轉身就將松蘿甩了出去:

  “你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你去上吊自殺啊!你去死啊,趕緊去死啊!”

  捱了這下松蘿飛出去四尺後腦直接就撞在了箱子上,頓時眼前一黑歪在地上。見松蘿摔了寅斑仍然沒停,繼續對着箱子猛砸。在一陣乒乒乓乓的混亂中,過了好半天松蘿才終於緩過來來點,但還是感覺腦袋嗡嗡地響。原本松蘿就有點夜盲,在這山裏半夜看東西本來就沒一般人清楚,如今被磕了頭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從前總聽說有僕婦在家被打,甚至有的僕婦長期遭受丈夫虐待最終都被打死了。這些人被打死之前總是唯唯諾諾,很多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違拗過相公甚至不敢告訴孃家哥哥。松蘿從前不懂這種行爲背後的邏輯,如今終於明白了。一個人被打以後在物理上就如同一灘爛泥,當身體無力的時候精神也不會堅定牢靠,在這種時候是很難鼓起勇氣去對抗一個精神漢子的。

  其實寅斑會生氣這件事本身倒在意料之中。在他的視角趙月眉纔是花娘,他等了花娘一千年,最終卻爲了救松蘿這樣一個小三親手弄死了千辛萬苦回來找她的花娘。其實如今松蘿已經不覺得自己委屈了,即便我纔是花娘,即便你從始至終不知道那又怎麼樣呢。反正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不該傷害那幾只老虎,不該爲了擁有一隻高端寵物就把你弄回家裏頭,不該將你帶去幽州當做陪嫁,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或許在寅斑的眼裏花娘永遠不愛他。上一世花娘對他的好是對團團的一種代償,或者說是這個囂張跋扈官家女子在潛意識裏最後的一點點良心發現。其實這樣想也沒有錯,花娘是那種懲罰僕人以至意外打死都不會糾結太久的輕狂女子。但也許有一瞬間花娘在潛意識中想着,如果我沒有將那些小兔子小鳥小刺蝟都抓回來,而是像對斑斑這樣將它們放回山林裏,那該有多好啊。所以在因爲唯一一次善意犧牲生命的時候,花娘也沒什麼可覺得不值得的。人做壞事的心態往往是心存僥倖認爲不會遭受因果報應,而做好事的心態則是慶幸自己還能有拋開結果隨意選擇的自由意志。也許在花娘短暫的一生中,寅斑就是這一點自由的意志。

  這一世呢,在寅斑眼裏大概李松蘿也不愛他。李松蘿只是被搶來身不由己,所以不得不呆在這裏,懷柔懦弱沉迷於妖精的溫柔與照顧想要多享受幾年。這樣的被迫停留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愛,也許對於寅斑來說松蘿去四重天撈他,也僅僅是出於投桃報李,處於飼主與寵物之間的忠貞與責任。畢竟李氏部的女子出了名的敬業,在該上的時候不管是爲了相公陪別人睡覺還是爲了相公被大卸八塊都是不會眨眨眼的,這就是李氏部這個後族的人才教育精神嘛。

  然而松蘿覺得,自己不過在知道誰是花娘的情況下,認爲寅斑應該對自己更加好。但這也不是根本,根本的問題在於,松蘿始終懷有一絲幻想,認爲寅斑能認出誰纔是花娘。但很多事情必然是不可能發生的,從花娘帶人去陰山抓老虎的那一刻開始,今日的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見松蘿木然地抱着箱子一臉懵懂但一滴眼淚都沒有,寅斑又上前扯着松蘿前襟:

  “哭啊,繼續哭啊!”

  但此時松蘿心裏一片空洞反而更加哭不出來了。就在這時參庫外頭的庫房裏明亮起來,松蘿擡頭用手擋着費勁地去看,恍惚間看見一名女子帶着幾個人進來,但一時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很快大黃帶着顫聲的聲音響起:

  “這件事的確是松蘿不對,是她言行失當不該這樣出走,打她兩下也是應當應分的。但我適才問了,那百里的夫人乃是松蘿的姑姑,的確是她叫那蛇精來接人的。”

  李長芸的聲音也響起來:

  “上仙,這件事原來是我草率。松蘿她年紀小不懂事,就讓她向你道個歉說她再不敢如此了。”

  大概是給李長芸面子,聽見這話寅斑略微平靜了些,雙手也將松蘿的前襟放開。畢竟妖精打寵物人在妖精的視角完全不能算是一種錯誤,所以此刻大黃、李長芸和幾名女子圍在外頭不敢進來也不敢多勸。被大家不住催促道歉,松蘿只想結束這次的爛事:

  “……我錯了。”

  見松蘿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寅斑四處巡視了一下,最後將那根已經打彎了的青銅燈柱拿起來打松蘿的腿,松蘿頓時感覺小腿劇痛估計馬上就要斷了。由於打得太大聲,就連百里尋歡都從人羣裏擠了進來迷茫地瞅着屋裏的情景,就好像從來沒見過男人打女人一樣,而李長芸則含着眼淚伏在了百里懷裏頭。眼看姑姑和姑父全都在圍觀,此刻松蘿一點都不想跪,但被又打又按最後還是跪坐在了地上。見人跪了,寅斑左右開弓連抽了松蘿五六個耳刮子,直接把松蘿打得伏在地上嘴角淌血:

  “還不服是吧?到底服不服?”

  看着周邊的姑娘一個個如同看見了宿命一般一臉絕望,松蘿趴在地上生生讀了半天條,最終掙扎着爬起來嘶聲道:

  “我錯了,我應該跑得再遠些!你這隻賤老虎,上廁所都不懂擦屁股的,我偏不服!你若不打死我下次還敢,我呸!”

  聽見松蘿冷不丁喊出這麼一套話,寅斑和旁邊的女子全都傻了,但這時松蘿已然跳了起來尖叫着撲上來左右開弓反抽寅斑,巴掌頓時噼裏啪啦地落在寅斑的臉上和身上。一連捱了好幾十下寅斑直接被打得忘了還手,不住後退瞅着松蘿一臉驚恐。感覺這事不好了,大黃、山翠等人奮不顧身地衝過來將兩人分開,還有幾名姑娘不住拉着寅斑規勸,就連李長芸都急了想要衝過來,卻直接被百里扶了出去。深更半夜,深上老林,爹哭娘喊響徹山林,不得不說上京官員嫁女兒都沒這麼熱鬧的。此刻大黃等人很害怕寅斑突然急了將松蘿直接一掌拍死,但又害怕寅斑急起來亂打會被波及,所以大家也再不敢十分拉,只是不住猶疑地不住繞着寅斑走位。

  但此刻寅斑卻非常詭譎地淡然下來,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松蘿亂打。拼盡全力打了足一盞茶的功夫,松蘿徹底打不動了,滿頭是汗整個人虛脫地跪在了地上。走過來單腿蹲下看着松蘿半晌,寅斑笑道:

  “打完了?消氣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當着你的姑姑姑父特別長臉?爭強好勝,特別開心對嗎?”

  大口喘着氣看着寅斑半晌,松蘿道:

  “你能把我怎麼樣。你至多把我打死把我送人把我賣去妓院,我不怕,隨你的便,我再不欠你了。”

  對着松蘿笑笑,寅斑突然擡起手瘋狂狂撕松蘿衣服,隨着一陣撕拉撕拉地亂響,松蘿穿得棉襖與內襯坎肩轉眼全都變成了破布片。估計是聽見動靜不知道里頭又怎麼了,李長芸再次掙扎出來衝了進來,進來就看見松蘿被脫得只剩個抹胸,寅斑扯着頭髮將瘋了一樣掙扎的松蘿生拉硬拽進了最裏頭的小間庫房。被寅斑丟在一個陳舊的箱子上,又看見大黃和山翠硬是擠了進來,松蘿如同打了擺子一樣抖個不停:

  “你要幹嘛,你要幹嘛!你別碰我!”

  抱着松蘿將人半搭起來,寅斑扭頭瞅了山翠和大黃一眼,被看了這一眼兩人有點傻,一時站在原地不知道出去也不知道說話。

  此刻庫房外頭的開間裏烏泱泱全是人,大家茫然四顧不知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庫房裏突然傳來女子壓抑的shenyin聲。但沒過多久壓抑的哼聲很快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但很快這聲音也漸漸弱下去,但過了片刻慘叫聲再次響起來。李長芸坐在凳子上捂着額頭看起來似乎要暈,結果直接被百里抱着出去了。

  被寅斑強按着才勉強伏在箱子上冷汗也淌了一身,松蘿弱弱地低頭,頓時看見自己大腿上全是血,就連地上也濺着好幾個血點子,而且在趴着的狀態中腰眼也突然如同被打了一悶棍一樣劇痛難忍,看起來在十九歲的年紀就體驗了別人七老八十才能感受的扭傷腰感。在一陣接一陣的茫然與放空之中,松蘿漸漸察覺到這個空曠的洞穴中不斷迴盪着女子yinmi的shen吟。這聲音時大時小時輕時重,聽起來發出聲音的人一定是再卑賤浪蕩不過了。再仔細聽聽,這聲音居然是自己叫出來的,這麼多人在外面,怎麼會當衆發出這樣的聲音呢?

  如今長白山上大部分的寵物人,就連自己的親姑姑都聽見了,這可當真是侯門千金似下流。從前在大黃等人面前,自己也難免端出兩分大小姐的架子。今日被打了還叫的這麼大聲,日後別說小姐架子,連爲人的基本尊嚴都沒有了。從今往後還怎麼在這裏生活呢,別人會怎麼看自己呢。

  其實被看不起並不是最可怕的,最最可怕的是你會被所有的天涯淪落人覺得可憐。李長芸會想着,雖說百里害死了我的相公和孩子,但至少百里待我不錯,他不會打我罵我傷害我,更加不會在公開的場合當衆毆打我□□我,還有什麼不足呢?只是我那侄女遇虎不淑,同樣是我的侄女千金小姐,我哥哥的女兒如今坐在皇后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被做皇上的相公疼愛關注,而松蘿不過是要去看我沒提前說一聲,竟被當衆作踐得死去活來。她本是要嫁好人家的,倘若不是被妖精抓走,如今應該也是錦衣玉食兒女在懷了,可見造化弄人。就連山翠、大黃這些從前豔羨你李松蘿的女子,此刻也會認爲相行之下,自己被家人遺棄,被主人丟棄而又不能回到人類社會的遭遇竟然也沒有那麼可憐了。沒想到李松蘿出身好相貌好,命卻如此不好。畢竟人活一世最可怕的事不是你原本就是個鐵疙瘩燒火棍沒人愛憐,而是你是塊玉卻不能與珍惜識貨的人在一起,最終得到你的人反而將你拿去砸核桃,砸好之後喫着核桃又抱着燒火棍盤說這纔是我的好寶貝。

  今日的事情大體就是這樣。到了最後,所有的女子都會發現自己的生活幸福感平地上了一個全新臺階,大家都開心了,只有李松蘿受傷的世界誕生了。要是能有更偉大的胸懷,安於這種神奇的利他處境,甘心承受旁人的悲憫可憐那就好了。胡思亂想着,松蘿漸漸感覺眼前越來越黑四下裏煙霧繚繞,意識也逐漸混沌模糊,四周也終於變得安靜空無,如同大雪之後空曠的長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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